兩件裝備,一件是黑芒鞋,一件是亮銀錘,都是從絡腮胡身上取下的,可憐他帶著兩件這麼好的裝備,還未動手就掛了,實在冤枉。
東西是好東西,不過,黑芒鞋劉危安已經有了,亮銀錘他用不上,一個弓箭手揮舞著一個大錘子,也不是這麼一回事。所以,統統賣了。晚上下線的時候,劉危安數了一下,賬戶餘額變成了11金幣78銀幣56銅板。
翻身農奴把歌唱,一夜放牛娃成土豪。
直奔商業街,買了一隻燒雞和一隻烤鴨,手機,衣服,還有一台平板電腦。話說,這個世道,隻有食物最珍貴,燒雞和烤鴨的價格占了一大半。當晚,三人飽餐了一頓,肚皮都鼓起來了,劉危安懶洋洋躺在床上,隻感到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飽。笑眯眯看著趙欣,這丫頭像一隻小貓一樣,把骨頭舔了又舔,粉紅的舌頭一卷一卷,分外可愛。
趙楠楠掃了衣服手機等一大包東西一眼,冷不丁開口:“有錢了?”
“小賺了一筆。”
“有錢就這樣花?”趙楠楠語氣平淡,不過劉危安隱隱感到她的不悅。
“不然呢?”
“你想過以後嗎?”趙楠楠盯著他。
“以後,不就——”劉危安突然不說了,因為他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從被院長帶出孤兒院,從莫名其妙給人頂罪開始,宇宙海盜,混亂,逃命,遊戲,掙紮……一路走來,基本上在為了活著而掙紮,以後是什麼樣子,他還真的沒有想過,其實也沒有時間想。如果不是這兩天突然機遇好起來,這個時候估計已經累的睡著了吧。睡覺都需要爭分奪秒,哪有時間想東想西。
“這裡是奴隸區,你要想辦法逃出這個地方。”趙楠楠嚴肅道。
“怎麼逃?”劉危安心中一動,奴隸區太混亂,朝不保夕,確實不適合長期居住。
“不知道。”趙楠楠抬眼看了一眼劉危安失望的表情,緩緩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權與錢辦不到的,權你是沒希望,不過——”趙楠楠目光掃過裝著手機、衣服的大袋子,沒有說下去。
劉危安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以後,如果不是必須,這些東西儘量少買,有能量管就可以。”趙楠楠輕輕道。
“你想趙欣長大後什麼都不懂?”劉危安把平板電腦遞給趙欣。
趙楠楠語塞,愣了半晌,眼中掠過一抹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睡覺!”
燈關!
趙楠楠母女窸窸窣窣爬上了上鋪,劉危安卻睜開了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以後?以後是什麼樣子?目標?理想?當官?做一個大土豪?還是……
翻來覆去,一會兒睜開眼睛,一會兒又閉上眼睛,莫名其妙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母是誰?為什麼要把自己拋棄,丟在孤兒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是不喜歡自己?父母還在嗎?是在星球的某一個角落還是已經過世了?
迷迷糊糊,劉危安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賺了好多好多的錢,把金幣連起來,可以圍繞火星好幾圈,然後又做了大官,當上了帝國元首,揮斥方遒,動一動手指頭,就有無數人頭落地,後宮妻妾成群,腳下萬人臣服,享儘榮華富貴……畫麵突然一變,變成了他睡在龍床上,空曠曠的大殿裡麵,就他一個人,赤身裸體,忽然,大殿外麵傳來是嘶殺聲,刀劍碰撞,慘叫聲練成一片,激烈無比,一陣寒風吹來,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憑空而現,手中拿著一把滴著血的劍,朝著他飄了過來,劍鋒閃耀著冰冷的寒芒,殺機彌漫。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劉危安驚恐地發現自己不但說不出話來,而且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女子靠近,劍鋒散發的寒意刺激皮膚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啊——”
劉危安大吼一聲驚醒,在利劍刺穿心臟,血光迸射的刹那,他看清楚了女子的麵容,竟然是趙楠楠。一摸後背,全是冷汗。
這娘們,為什麼要殺我?劉危安狠狠地甩了一下腦袋,忽然發現不對,殺喊聲怎麼還有?不是已經醒了嗎?難道還在夢中?
激烈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接著是幾聲怒罵和詛咒,一群人出現在門外,然後一人厲聲大喝:“砸!”
嘭!
大鐵門狠狠一顫,巨大的聲音回響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室房間,猶如打雷一般恐怖,上鋪是趙欣發出驚恐的叫聲,不過,聲音剛剛發出,就被趙楠楠捂住了嘴巴,身體簌簌發抖。
碰,碰,碰……
外麵的人瘋狂地打砸這大鐵門,砸的哐哐作響,間雜著無數的怒罵和詛咒。
“……我們在外麵挨凍受冷,這些人卻住著溫暖的房子,吃著香噴噴的麵包……”
“……給我砸,狠狠地砸,砸開這扇門……”
“……殺死他們,搶光他們的食物……”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自由,我們要房子,我們要衣服……”
……
奴隸暴動!
劉危安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一顆提著的心,反而放鬆了少許,隻要不是什麼叛軍或者強盜就好。叛軍和強盜擁有正規化武器,他們出現的地方,屍橫遍地,基本上沒有活口的。奴隸軍不同,他們體質虛弱,武器簡單,大部分是木板和石塊,擁有鐵質武器的極少,雖然也可怕,但是殺傷力遠遠比不上叛軍和強盜。
這片區域,因為曆史遺留問題和生存環境的問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一次奴隸暴動,有的時候是半個月,有的時候是五天,頻繁的時候三天都可能,範圍也是有大有小,大的時候有數十萬人參加,不過,大部分的時候是一兩萬人的小暴動,畢竟大晚上冒著嚴寒在街道上走來走去是一件很費體力的事情,想到這裡,劉危安一顆心又提起來了,奴隸暴動雖然頻繁,但是敢於衝擊房屋的情況卻很少,即使有,也是在外圍,他所居住的樓房可是處於內圍深處。
他也聽說過外圍居住的貧民被衝擊殺死的事件,但也隻是聽說,真正遇上,還是頭一次,猛烈的撞擊聲,還有帶著殺意的怒罵,就在咫尺之外,劉危安手心裡麵全是冷汗,左右掃了一眼,房間裡麵空無一物,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
碰——
大鐵門中央凹下來一塊,差不多有人頭大,看樣子是岩石造成的,整個房間都似乎震動了一下。
外麵的人看見鐵門變形,更加興奮,發出嗷嗷的叫聲,砸的更加賣力了。遠處傳來微弱的慘叫,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倒黴了。
整棟大樓的走廊都擠滿了衣不蔽體的奴隸,拿著簡單的武器,打砸一切看得見的物體,垃圾桶、燈泡、窗戶……
碰——
鐵門變形的範圍越來越大,劉危安的一顆心也越來越緊,拳頭緊緊握著,心裡語想著破門之後該如何反擊,儘可能多殺幾個人,這樣死的時候才不會吃虧,麵對餓瘋了的奴隸,沒什麼道理可以講的,他們會殺死房間裡麵的所有人,搶光一切東西,猶如蝗蟲過境。
門栓已經嚴重變形,門葉與門框的縫隙在擴大,火光順著縫隙透了過來,劉危安眯著眼睛,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麵的情況,數十個奴隸擠在一起,手裡拿著石塊和釘滿了釘子的木棒,咬牙切齒,帶著瘋狂的表情,眼神中,沒有半點恐懼和害怕。
也幸虧他們人多,把本來不多的空間擠壓的滿滿的,放不開手腳,否則則大鐵門雖然堅硬,估計也禁不住幾下打砸的,不過,饒是如此,在奴隸瘋狂的攻擊下,大鐵門也到了毀滅的地步。
不出意外,最多兩下,大鐵門就會被砸開,劉危安弓起了身體,如同獵豹,拳頭緊握,蓄勢待發。
碰!
鐵門狠狠一顫,縫隙更加大了,都能塞進去手指頭了,就在這危機關頭,外麵傳來了槍聲。
警察或者是部隊來了。
然後慘叫聲成片響起,之後是奴隸悍不畏死的衝擊,不過,衝擊不到五秒鐘,所有人就死傷殆儘,看著遍地的屍體,後麵的奴隸眼中的瘋狂消失,開始害怕了,一聲發喊,開始逃跑,來的快,去的也快,潮水一般退去。
槍聲迅速遠去,警察在追擊,一直到把奴隸趕出這一片區域才返回。
大約半小時之後,警察陸續回來,在大街上巡邏,用大喇叭通知沒有危險了,劉危安才打開搖搖欲墜的鐵門,外麵全部是打砸的痕跡,上了台階,走到外麵,立刻看見幾具屍體,鮮血把地麵染紅,目光掃向遠處,屍體開始多了起來,東一具,西一具,有的地方層層疊疊五六具,血液流成小溪,在夜色下,猶如墨汁。
整棟大樓被毀的不成樣子,家家戶戶都遭到了打砸,鐵門全部變形,窗戶幾乎沒有完好的,有好幾戶人家的大門敞開,裡麵躺著幾具屍體,已經沒有聲音了。
劉危安沒有心思再看,迅速返回地下室,這一刻,逃離奴隸區的願望格外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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