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故鄉的櫻花開了……

以為是老地方。誰知道不是。

上次來的是川西會館。這次是川南會館。

之前，張庸在川西會館，曾經遇到了另外一個日諜伊甲賀年。

這個老家夥，居然將他當成日諜李維。

還非常熱心的介紹北海道劄幌市，請他去吃石鍋飯……

當時還覺得這個家夥是不是老糊塗了。現在才想起來，很有可能是伊甲賀年裝傻。

伊甲賀年乾巴巴的回應著。內心再次問候張庸全家一萬次。

裡麵都是紙幣。或者銀票。這種手感，他太熟悉了。

伊甲賀年心如刀割。最終無奈的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強迫自己離開。

畢竟，總領事是屬於外務省的。而陸軍的各種行動，都需要外務省配合。自己無法單乾。

好不容易才從川島芳子的手裡拿到經費，結果又被張庸截胡。一時間，伊甲賀年深深的懷疑人生。

“當然沒有。沒有。沒有……”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難道動手搶回來？

“不用。不用。”

看來，這個伊甲賀年沒什麼後台。想要搞點經費，居然如此困難。

上次，他來這邊找錢沒有找到，就一直逗留在金陵。

“對。秋山重葵。他可以幫你說話。調你去特高科。”

伊甲賀年無法回答。

“聽說，國內的和尚是朝九晚五的，還可以娶妻生子，是不是真的？”

埋伏。

“你看病？”

但是！

看到伊甲賀年慢悠悠的進入了川南會館。顯然，對這邊非常熟悉。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

這個老家夥，偽裝的很好啊！

張庸在瞎說什麼呢？

看看四周。尋找合適的觀察地點。

藥包入手，張庸就知道自己賺了。

行，李維就李維。我陪你演戲。看誰先暴露。

舉起望遠鏡，靜悄悄觀察。

“有關特高科的。”

跟小學生似的……

等張庸記錄好，藏好小本本，伊甲賀年欲言又止。

臉色本來是驚恐的。但是，硬生生的轉化為驚喜。甚至眼神都跟著轉變過來。

於是不在理會此事。

“是有一些。”

“你，要我做什麼？”伊甲賀年艱澀的問道。

張庸相信了。

張庸從背後出現。

張庸也沒多想。

拿出小本本，將這件事記錄下來。免得忘記了。

反正對方身上沒有武器。不存在危險的。

一時間，以伊甲賀年的智商，也摸不清張庸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張庸在亂七八糟的到底胡扯什麼呢？

間諜一旦被人識彆，其職業生涯也就嘎然而止。

“站住。”

伊甲賀年當然不能明說。

這又是一個發財的機會啊！

法國人僅僅抵抗了40多天，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這個……”

“伊甲君……”

等啊等……

“我和秋山閣下並無交集。”

尤其是他這種搞策反的，手裡沒有錢，那真的是什麼工作都無法開展。

張庸沒有細說。

張庸走過來，熱情的，不由分說的，將三包藥拿過去。

耐心的等……

張庸肯定的回答。

先不要打草驚蛇。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他確實是這麼以為的。

可惜，這個家夥是要窮要飯的。

除非是兩年後，這個川軍66師開往前線戰場，或許才有機會發生交集。

“伊甲君，你是最近才來到金陵的嗎？”張庸隨口問道。

不過，無論如何，川軍66師這個番號，他是記住了。

自身沒啥油水。

他更不知道，伊甲賀年苦苦等候好幾個月才拿到的經費，被他無意中截胡了。

中藥？

發現附近有個八角亭。地勢較高。剛好可以俯瞰川南會館。

伊甲賀年的嘴角抽搐著。

自己和特高科，完全沒關係啊！

他也沒有渠道……

“他？”

“伊甲君，你去過金閣寺許願嗎？”

要自己進入特高科以後做內應？

應該是……

但是又不能顯露出來。

嗬嗬，我自己有足夠的情報來源。不需要你提供。

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經費。結果又被張庸拿走了。

“我，我……”

嘖嘖……

咦？

忽然想到一個事情。

不敢回頭。但是仿佛看到張庸在拆開藥包，對著裡麵的銀票仰天大笑。

那麼，在這段混亂時期裡麵，法國人在遠東的財產，屬於誰？

內務大臣恐懼，已經辭職。估計很快就會死於非命。

明明知道自己是張庸。是專門抓日諜的。但就是死不承認。還故意給自己加上另外一個身份。以求金蟬脫殼。

不明所以。

“對了，川軍66師那邊怎麼樣了？”

直接將特高科據為己有。將原來的人員全部解散。

須知道，策反是最需要金錢的。坦白說，三萬大洋，似乎不夠……

就沒必要打悶棍了。

“什麼都不用做。”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沒什麼要求的。”

為什麼？

為什麼之前那麼久都沒有遇到張庸……

但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將藥包交給其他人拿好。

張庸內心暗暗稱讚。這個老家夥的演技真是一流。

沒錢，誰願意跟你乾？

所以，在搞到錢之前，伊甲賀年根本沒回去川渝。

先打暈。看看有什麼東西。

“特高科？”

“是的……”伊甲賀年勉強回答。

“李維……”

八嘎！你個混蛋！你明明是華夏人！故鄉的櫻花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拜托，你不要裝的跟真的一樣！

什麼櫻花，什麼故鄉……

老牌間諜的求生欲都非常強。應變能力也強。

“這……”

必須認定對方就是李維。是從小就生活在華夏的“日本間諜”。和他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就不會抓捕自己了。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咬定這個結果。

在金陵這麼久，居然沒有人抓他。最後還得靠自己。

老熟人了。

“伊甲君，這是很好的機會。抓住了。”

“對了。你剛才是去哪裡找的大夫？”

“舉薦。”

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我需要你做什麼？提供情報？

事實上，張庸的確是將藥包拆開了。

為什麼？

為什麼才剛剛拿到錢，張庸立刻出現了？

可惡……

“哦，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伊甲賀年更加吃驚了。

“我……”

沒有錢的間諜，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然後，他說，舉薦自己去特高科？

沒想到，這個紅點，居然朝著川南會館移動。

“來，我幫你看看。”

一個沒錢的間諜，不足為患。

主要是，他搞不清張庸到底是要做什麼。

直到對方進入視野，張庸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很小。

伊甲賀年猶豫不決。

張庸笑了笑。明白對方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然後思考如何脫身。

意外發現，這三個人並沒有離開。而是住在了川南會館裡麵。派人進去簡單的偵察以後，確定了這個事實。這三個人，的確就住在川南會館。而且，還源源不斷的有其他人來拜訪他們。

間諜也是如此。

眼睛的餘光，悄悄的打量那幾包藥。那是他的命根子啊！就這樣被張庸搶走了。

不過，從川南會館裡麵，也能看到八角亭。

難道是要自己背叛？

要不要將他們全部打暈，然後挨個搜查？

忽然，一個熟人出現。

對於那些“告密者”，陸軍高層已經暗示了要全部清除。擺明是要將她們趕儘殺絕。

“我可以幫你舉薦。”張庸開門見山。

老熟人了，最終決定放對方一馬。

古怪……

但凡是長相容易被人記住的，都不適合乾這一行。

藥包裡麵裝的都是錢。

他要遠距離觀察。

“秋葉原。一個美麗的地方。”

川渝那邊，距離自己太遠了。管不到。

“那是，那是。”伊甲賀年急忙順著張庸的話打圓場。內心暗暗問候這家夥一百萬次。

“什麼風聲？”

伊甲賀年的臉色，有點想哭。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張庸暗暗皺眉。

否則，他那麼積極做什麼？

事實上，張庸也隻是一個模糊的想法。並沒有具體的步驟。

之前是問槐機關要。現在是問川島芳子要。

張庸兩眼發亮。

終於等到伊甲賀年出現。

“那就好。以後用得上。”

“伊甲君，你說過，要請我回去劄幌市，請我吃石鍋飯的。伱沒有忘記吧？”

“你說。”

“是嗎？”

伊甲賀年暗暗懷疑。

幸好，張庸似乎不關心這個問題，笑著說道：“吃錯藥就麻煩了。”

張庸是華夏人。

尋找埋伏地點。

什麼？你說我們法國才抵抗了四十多天就投降了？混蛋！就算是上帝來，都不可能四十多天打敗我們法國……

川軍66師是川軍的主力啊！三萬大洋就想策反？未免太高看自己。

得罪了陸軍，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陸軍絕對是睚眥必報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呢。哎，伊甲君，故鄉的櫻花開了，我好懷念故鄉啊……”

監控地圖。

等等……

還拿個小本本要做記錄？

不對。是英美……

眼神一亮。

他是來要錢的。

“他……”

秋葉原？是哪裡？他怎麼沒聽說過？

“軍部準備重組特高科，將那些女人全部處理掉。然後換上自己人。”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帶你去找個更好的大夫。”

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好像是捆綁著幾千斤的重物。

簡直就是……

嘖嘖……

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伊甲賀年腦海轉過的信息，可以繞地球幾十圈。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在法國宣布投降以後，有一段混亂時期。

那是錢啊！

那是藥嗎？

伊甲賀年熱情的絮叨著。

有個紅點向川南會館移動。

交給德國人？

還是被英美聯軍接收？

又或者是被蠢蠢欲動的日本人趁火打劫？

安南（越南）是被日本人霸占了。但是租界裡麵的法國利益變換好像曆史書沒提到……

可是，他也不敢信口開河。萬一張庸帶他去查證呢？

“這個……”

就算是陸軍、海軍，也都需要給幾分麵子。

“伊甲君，你想不想去特高科？”

之前，他和伊甲賀年曾經多次打過交道。相互間可以說是非常熟悉的。現在絕對不會認錯。

得見見麵。

根本沒想到過，伊甲賀年一直留在金陵苦苦的等候經費。

張庸悄悄的擺手。示意隊伍停下。

這就是主動送上門啊！

距離比較遠。隻能遠觀。但是聽不到他們說話。

剛開始的時候，張庸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其他的日諜。

“那就行。”

“哦，這些無關緊要。我們現在商量其他事。你和法國人熟悉嗎？”

琢磨著如何收網……

搞不好，瘋狂的法國人會叫囂著要剁碎他。

“是啊，是，我也好懷念，懷念……”

整隊。重新出發。回到川南會館。繼續盯著那三個川島芳子的手下。

由於來拜訪的不是日本人，所以，張庸無法判斷他們是不是漢奸。但是漢奸的可能性極大。問題是，沒有證據。這些人進入川南會館以後，並沒有帶著什麼東西出來。可能是藏在了身上。

伊甲賀年或許已經知道他是張庸。但是不能承認他就是張庸。否則，就是被抓的下場。裝傻。將張庸當做李維，然後成功的脫身。事實上，最後，伊甲賀年也的確是脫身了。現在，伊甲賀年去了哪裡，張庸不知道……

或許，不是巧合？

或許，川島芳子的手下，要宴請的就是伊甲賀年？

伊甲賀年的任務是什麼來著？什麼鳥工作？忘記了。但是，他常年在川渝生活，多半已經習慣了川渝那邊的口味。

“真的？”

果然，藥包裡麵都是銀票。總數大約有三萬大洋。各個銀行的都有。

伊甲賀年絮絮叨叨。想走。但是又不舍得。

再說，你提供的情報，都是日寇內部的。沒什麼油水。不是我的目標。

“以後？”

畢竟，他是不信佛的。乾他們這一行，信佛是累贅……

“給我看看……”

“嗯。以後。”

“看來，你和法國人有些交往。”

要不然，他怎麼會提到秋山重葵？

秋山重葵是什麼人？是大日本帝國駐上海總領事啊！

而且，是他非常需要的熟人。

揮揮手。帶著人不動聲色的開始跟蹤。

“你走吧！”

“哦，好，好，好……”

伊甲賀年：？？？

這個家夥到底在乾啥呢？

就想著，既然日寇陸軍要重組特高科，那自己就弄幾個熟悉的人混進去。包括伊甲賀年、北崗太郎、菊田洋介（田青元）什麼的。甭管是否成功。甭管有用沒用。試一試再說。萬一有用呢？

如果真的讓他們幾個擠入特高科。他張庸啥都不用他們做。他們自己為了自保，在涉及到他張庸的問題上，都會被動的，自覺的加以掩飾。否則，一旦他張庸被抓捕，他們幾個也會跟著完蛋。

對方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出現。

“真的。”

皺眉。

伊甲賀年才剛剛準備入洞房的，結果，新娘子轉頭又被搶走了。他又華麗麗的回到了原始的光棍狀態。

“你剛才說的秋葉原……”

地圖監控範圍太大。經常同時出現好幾個目標。他忙不過來。隻能是暫時舍棄。

伊甲賀年進入川南會館以後，有一分多鐘張庸看不到。直到對方上來二樓雅座。勉強能看到，接待伊甲賀年的，是三個中年男子。也都是商人裝扮。外觀並沒有特殊之處。這也符合間諜的特征。

巧了……

“是我……”

所以，湯告魯斯、布魯斯南那樣的帥哥，其實很容易被人惦記。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納尼？”

德國人現在也沒什麼錢。法國人有。但是很傲慢，不肯給。

說了也沒人信。

和到來的時候相比，他手裡多了幾包中藥。用草繩捆綁著。提著。

“對，對，對……”

那個紅點，居然就是伊甲賀年！

仔細看。沒錯。就是他。他辨彆人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你？”伊甲賀年糊塗了。

好像是這樣。但是，他也不確定。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有錯覺，以為張庸就是日本人。

軍部和特高科有矛盾，他是知道的。畢竟是間諜，如果連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早就死翹翹了。

“伊甲君，你知道秋葉原嗎？”

自從特高科在禦前會議上，拿出一個226計劃告禦狀，陸軍高層就恨透了特高科。連帶的，也恨透了內務省。現在，二二六事變逐漸結束，陸軍高層開始報複，準備徹底消滅特高科。同時，打壓內務省。

位高權重。

他摸不清張庸的心思。也不知道具體的操作。

等等……

“可是，我還有任務啊……”

這就是伊甲賀年的經費嗎？

從川島芳子哪裡搞來的？好像不多啊……

簡直就是遊戲裡麵的boss，被輕鬆秒殺，然後掉了一地的金幣。自己肯定不能錯過啊！

他不能承認對方就是張庸。否則，等待他的，就是被抓捕的結果。

“沒有……”

伊甲賀年還是猶豫不決。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伊甲君，最近有些風聲，你聽到了嗎？”

“對。我可以請秋山重葵總領事推薦你。”

他專門抓日諜。

陸軍和警視廳，本來就勢同水火。現在陸軍大權在握，哪裡還輪得到警視廳哇哇叫？

等等！

問題是……

所以，川島芳子的手下，安排川菜接待伊甲賀年，自然也就非常合理了。

沒想到，伊甲賀年居然在這裡。

法國人的確有錢。一毛不拔。但是，他們很快投降了啊！

終於，伊甲賀年站起來告辭。

嗬嗬。原來這個家夥是來拿錢的。正好，被自己逮個正著。愉快的予以沒收。

當即靜悄悄的上來八角亭。躲在柱子背後，舉起望遠鏡觀察。

還真是熟人啊！

“還好……”

因為這次到來的，赫然是劉錫範。就是那個行政院的秘書。

簡單來說，就是汪精衛那邊的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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