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憊懶(1 / 1)

第633章,憊懶

“你找我要人?”

“對。我找你要人。”

“你喝多了。”

“我沒有喝多。我就是找伱要人。我要你們紅黨的骨乾。高手。精英。”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將你抓回去。你不答應,我就不放你回去。”

“張庸,你真是喝多了。”

“不要以為你們最終會取得勝利,我就不敢動你。從現在開始算起,距離你們取得最終勝利,還有十三年的時間。我就關你十三年!十三年以後再放你出來!”

“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你當然不會害怕。但是,你會浪費十三年的時間。十三年的時間啊,你能為革命做多少貢獻?未來的十三年,大浪淘沙,波瀾壯闊,我們偉大的華夏,將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重生後的華夏,將屹立在世界之巔。我們將不再受欺辱!我們有能力叫板任何列強!你願意錯過嗎?”

“你……”

石秉道無語。

張庸是真的喝多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可是,這個家夥的話,真的很有感染力啊!連他都情不自禁的為之心生向往。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大浪淘沙,波瀾壯闊!

多麼激蕩的詞語!

真是想不到,張庸的嘴裡,居然能說出這樣豪邁的言辭來!

是啊,十三年!

十三年的時間,能夠為革命做多少貢獻!

他願意缺席十三年的時間嗎?

想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什麼信誓旦旦的反複表示,紅黨一定會取得最終勝利呢?

還屹立世界之巔!

還叫板任何列強!

甚至,還反複的提到了準確的時間。就是1949年。

石秉道是堅強的紅黨戰士。

他的信仰非常堅定。

他從來都沒有屈服過。沒有動搖過。

可是,他確實不敢斷言,組織能夠在1949年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個最終勝利是什麼概念呢?

按照張庸的說法,是會打敗日寇,打敗老蔣反動派。

屹立世界之巔!

叫板任何列強!

坦白說,石秉道非常向往這個勝利。也願意為這個勝利奉獻自己的一切。可是……

勝利真的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到來嗎?

僅僅十三年?

“我給你十九路軍的人吧。”

“不。我要你們紅黨的精英。骨乾。高手。”

“他們隻接受黨組織的領導。你不是紅黨成員。他們是不會聽你指揮的。”

“為什麼?”

“黨指揮槍。你應該聽說過。”

“好吧……”

張庸閉嘴。

確實。自己想當然了。

這是紅黨最基本的組織原則。怎麼可能違反?

他們的武裝力量,怎麼可能交給外人指揮?自己不是紅黨成員,絕對沒有指揮他們的可能。

所以……

“十九路軍那些人還好吧。”

“還不錯。”

“高手也有吧。”

“上次也不是看到了嗎?”

“我需要是會抓人,會暗殺,會爆破的。”

“有。”

石秉道平靜回答。

張庸點點頭。拿出一遝銀票。足足有上萬銀元。

“幫我挑選五十人。”

“安排住處。必須有電話的。”

“還需要準備車輛。”

“我一個電話,立刻出動那種。”

張庸快人快語。

石秉道是紅黨。紅黨神通廣大。

他解決不了的。他背後的組織能解決。他們有的是人才。

所以,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

如果要錢,他張庸有的是。

“你要人做什麼?”

“抓日諜。”

“你不是有人嗎?”

“戴笠又將我的班底清空了。”

“呃……”

石秉道欲言又止。

張庸的口氣,好像滿腹的牢騷啊。

不過,果黨內部,明爭暗鬥,確實凶險。張庸也算是奇葩了。

“我現在是獨立做事。”

“不好嗎?”

“隨時會被老蔣推出去擋刀。”

“為什麼?”

“大雷雨計劃,226計劃,你們紅黨知道嗎?”

“略有所聞。”

“我被侍從室指派,秘密調查大雷雨計劃。”

“不是軍調局聯合調查嗎?”

“你也知道這個是吧?這是幌子。是做給德國人看的。事實上,真正的調查權,在侍從室。也就是我。我調查到結果以後,直接密告侍從室,不經軍調局。”

“那不好搞。”

石秉道搖搖頭。

既然張庸什麼都說了,他也沒有轉彎抹角。

軍調局一處和三處是些什麼人,石秉道當然清楚。張庸一個新手,想要瞞過他們,談何容易?

難怪這個小家夥一肚子的牢騷。敢情是真遇到麻煩了。

他現在就是踩著鋼絲跳舞。

稍微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也就是他還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才能活到現在。

否則……

“你先回去。我找到人再通知你。”

“不。我不回去。”

“你要做什麼?”

“我就跟著你。”

“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直到你幫我找到人為止。”

“你……”

石秉道無語。

這個家夥,還真是憊懶啊!

賴上自己了?

還耍小孩子脾氣!幼稚!

然而……

他的確是沒長大啊!最多二十出頭。

隻好苦口婆心的說道:“我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

“我又不會妨礙你工作。”張庸振振有詞。

“可是,有些工作,我需要秘密進行。”

“你是擔心我泄密嗎?我想要抓你,隨時可以抓。還需要知道你做了什麼?”

“你不是我們組織的人,有些場合,你不能出現。”

“那你就不要去找組織。”

“我……”

“你不是去找十九路軍的人嗎?和你們組織有什麼關係?”

“我……”

石秉道服氣了。

這個家夥,還真是纏上自己了啊!

之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懟人呢?原來本事都長在嘴上了啊!

“行行行,你跟著!”

“好!”

張庸確實有點擺爛。

處座擺了自己一道。然後委座也擺自己一道。

好鬱悶。

又都是大佬。惹不起。

心裡有什麼憋屈,也不能跟人講。隻好跟石秉道透露了。

石秉道是紅黨的人。這個時期的紅黨成員,都是很純潔的。無論他說什麼,對方都會耐心的傾聽。

你看石秉道,被他賴上了,也是毫無辦法的。

對付這些純潔的紅黨前輩,就得用憊懶辦法。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吧?好歹你們還有個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說法……

“你回報社嗎?”

“暫時不回。”

“為什麼?”

“我帶著你怎麼回?”

“為什麼不能回?”

“你是複興社特務處的隊長啊……”

“現在是組長。”

“哦,升官了?”

“對。我現在是特彆行動組組長。”

“那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但是我的手下,都被戴笠全部調走了。戴笠還利用我,製造了毛人鳳對我的仇恨。”

“所以,你內心有怨言?”

“肯定有啊!”

“如果戴笠不這樣對你,你肯定死心塌地的給他賣命,對嗎?”

“我想要給你們賣命。但是你們不給機會啊!”

“你……”

石秉道頓時被堵住。

好吧。這個家夥還真是滿腹牢騷。

對那邊不滿。對這邊也不滿。天王老子,天上地下,他最大似的。

你才多大!

一天到晚,怨天尤人!

唉……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撈錢。等抗戰勝利以後,立刻遠走高飛。”

“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有追求你們也看不上啊!不帶我進步啊!”

“你……”

石秉道再次無語。

這個家夥,牢騷大得很。每句話都懟回來。

不是組織看不上你。是你自身的條件,還有表現,確實不符合組織原則好吧。

原則就是原則,不會因為某人而改變。

你想要加入組織,首先要改變自己。要潔身自好。不能亂來。

“我們有明確拒絕你嗎?”

“這倒是沒有。”

“這就說明,組織的大門是永遠向你敞開的。但是,你要嚴格要求自己。”

“具體?”

“首先,貪財好色的毛病要戒掉。”

“那算了。”

“你……”

石秉道又被噎住。

敢情你說半天,又要進步,又要貪財,又要好色……

你將組織當什麼了?

嚴重錯誤!

沒得救了!

“你撈了很多錢了?”

“反正不少。”

“你沒有做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吧?”

“切,老百姓才幾個錢!我這都是抓日諜搜刮來的。還有抓漢奸搜刮來的。”

“你之前在杭州……”

“你們杭州地下組織出現了叛徒。還不止一個。那邊現在亂糟糟的。”

“慎言!回去再說!”

石秉道不得不攔住這個家夥的話頭。

其實張庸也沒喝多少酒。但是就是管不住嘴。就什麼話都往外冒。啥都敢說。

不過,這個家夥知道的情報確實多。

杭州那邊出事了,石秉道是知道的。杭州和上海有密切往來。

聽張庸的口氣,似乎情況還非常嚴重。

甄彆叛徒,唉……

坦白說,每個人都不好受。

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組織內部出現叛徒。

“好啊!”

張庸完全放飛自我。

此時此刻的他,真的是自由身。了無牽掛。

原來的部下,被處座安排其他地方去了。新的抽調來的部下,也沒到位。

所謂的特彆行動組,連個辦公的地點都沒有。純純的臨時工性質。需要你乾活的時候,就給個頭銜。不需要你乾活的時候,一腳踢飛。沒有社保,沒有五險一金。沒有經費。一切都得靠自己。

瑪德,後世的資本家都沒有這麼黑心。

又來個侍從室……

好處沒有。要求還賊多。還好像被施舍了。

乾脆躺平。

誰愛乾誰乾!

不如現在就跟紅黨乾。

紅黨最缺什麼?錢。武器彈藥。這些,他都能搞到。

沒有機會加入組織?其實無所謂了。做個紅頂商人,反而更自由。又可以享福,又可以榮耀,兩全其美……

“你的車嗎?”

“我沒有車。”

“你堂堂《社會申聞》報社社長,居然沒有車?”

“買車多少錢?我買得起嗎?就算買得起,我舍得嗎?買車的錢,夠做多少事了?”

“所以,你們就缺個可以帶你們發財的。不,是幫助你們解決經費問題的能人啊!”

“你彆胡說八道!”

“不是我自誇。論撈錢的本事,你們整個上海地下黨加起來,都沒有我厲害。”

“胡言亂語!”

“你們不是講唯物主義嗎?你能否定這個客觀事實?”

“你……”

石秉道又被憋住了。

無奈啊!

想打這個家夥!

好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是這麼憊懶的家夥,偏偏好像對黨組織又相當了解。時不時冒兩句話憋死人。

“其實吧,我們很快就會合作的。”

“很快?”

“對!等日寇全麵侵華,國共兩黨會再次合作。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聯手對敵了。”

“你說什麼?”

石秉道似乎聽懂了。似乎又沒有聽懂。

張庸一句話裡麵,蘊含了太多的信息。他一時間消化不了。內心也是驚駭。

“你明明聽到了。”

“我……”

“日寇亡我華夏之心不死。遲早會發動大規模的侵略。到時候,咱們華夏所有的黨派,都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這是你自己想的?”

“你猜?”

“我……”

石秉道欲言又止。

一時間對這個家夥,完全把握不準。

你說他不懂吧?他似乎懂得比任何人都多。但是要說很懂吧,又莫名其妙……

“咱們詳細談談。”

“等等……”

張庸忽然眼神一閃。

來了!

來了!

財神爺來了!

地圖邊緣出現一個紅點。沒有帶武器。

自動切換經濟模式。紅點的身上,居然有黃金標誌。哈哈。這個日寇,身上帶著黃金!

“做什麼?”

“帶你去發財。”

“胡說!”

“跟我來!”

張庸不由分說,將石秉道拉過去。

他打不過其他的特工。但是對付石秉道這樣的文人,毫無問題。

石秉道掙脫不得,隻好跟著這個家夥。

兩人快速越過三條街。

張庸停下腳步。終於可以看到目標了。

舉起望遠鏡。

發現是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

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圍巾。提著一個手提箱。有點大。有點重。

再三確認。沒錯。就是他。

將望遠鏡遞給石秉道。然後給他指示目標。

“看到沒有?”

“看到了。你要做什麼?”

“跟我來。”

張庸躍躍欲試。

靜悄悄的從背後接近男子。

那個男子似乎也是相當警覺,忽然回頭看著張庸。

張庸一臉不爽的看著對方。眼神似乎是在說,看什麼看。我得罪你了?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你再看……

目標男子於是不以為意。他沒有發現張庸什麼異常。

一個垃圾小混混而已……

這種人,上海灘多的是。

張庸加快腳步,試圖超越。目標男子也沒在意。

確信對方沒有危險。目標男子就沒有特彆戒備。

在兩人交錯的瞬間,張庸忽然拿出山楂木棍,對著目標男子的後腦勺就是一棍。

電光石火,迅雷閃電。

噗!

完美。

恰到好處。

男子身體軟綿綿的倒下。

張庸立刻伸手將他架住。

同時回頭對著石秉道叫,“你愣著做什麼?拿手提箱啊!”

石秉道:???

一時間,他腦海轉過幾萬個念頭。

這個張庸,簡直是無法無天。大白天的就在街上打人悶棍。

這還得了?

這和搶劫有什麼區彆?

簡直是反了。

幸好不是組織的人。

否則,光是這個行為,就得嚴肅處理。

是處理!

不是教育。

“拿手提箱!”

“呃……”

石秉道看看四周。

急忙將手提箱拿起來。發現沉甸甸的。

“跟上!”

張庸架著中年男子,進入旁邊一個房屋。

地圖顯示,這個房屋暫時沒人。張庸臨時拿他來當審訊室。

石秉道:……

暈死了。

這個家夥,還擅闖民宅。

這完全就是土匪作風啊!

哦,忘記了,這個家夥是複興社特務處的隊長,不,現在是組長了!本來就是凶神惡煞來著。

張庸將中年男子扔在地上。熟練的拿出手銬,將他銬起來。

然後拿過手提箱。三下五除二的打開。

嘿嘿。黃金標誌哦!裡麵肯定有金條!

結果……

驚愕……

看到電台。

咦?

電台?

電台!

眼前一亮。

居然是電台?

手提箱裡麵居然有電台。

“咦?”

石秉道也是驚訝。

他立刻意識到情況異常。居然有電台!

隨即意識到,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正常人怎麼可能提著電台到處走?

“怎麼回事?”

“日諜。”

“你怎麼能確定?”

“他是你們的人嗎?”

“不是。”

“既然不是你們的人。肯定也不會是我們這邊的人。我們這邊的人需要這樣運送電台嗎?所以,他隻能是日諜。”

“呃……”

石秉道覺得有道理。

那麼,問題來了。張庸之前是怎麼確定目標身份的?

這個家夥是從望遠鏡裡麵確定目標的啊!

難道在望遠鏡裡麵就確定目標是日諜了?

好神奇……

難以置信。

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科學完全沒辦法解釋。

張庸繼續將手提箱裡麵的東西拿出來。

果然有金條。

雖然都是小金條。但是有十根那麼多。

毫不客氣的吞沒了。

反正石秉道看不上。他也不可能拿。

他們有組織紀律,嘿嘿。

又發現有銀票。還不少。足足有一萬大洋。

這個……

好像全部吞沒了不好意思。

於是吞沒一半。剩下五千。想了想,又吞沒三千,隻剩下兩千。

那個啥,銀票太多了,可能會嚇到石秉道。

然後發現下麵還有一本書。

看一眼,眉頭緊皺。

居然是一本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鏡花緣》。

這……

哦,沒事。遇到行家了。

石秉道就是文化人。沒有什麼事是他搞不定的。

“這是密碼嗎?”

“什麼?”

石秉道還在研究電台。

隨即反應過來。電台的旁邊,放著一本鏡花緣。那肯定是翻譯密碼使用的。

隻要破譯出真正的編碼,就能對照這本書,翻譯出內容。

問題是,沒有編碼。這才是核心根本。

“不是。”石秉道緩緩搖頭,“沒有編碼,翻譯出來的都是混亂的文字。”

“你們應該有這方麵的人才吧。”張庸隨口說道,“你們的報務員好像都很神奇。破譯敵人的密碼,就像是吃飯喝水那麼簡單。隨便靈光一閃,就破譯出來了。”

“胡扯!”石秉道緩緩的說道,“電報破譯的關鍵,是要找到編碼的辦法。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成功率不會超過1%。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

“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們隻能保證自己使用的密碼儘量不被破譯。但是想要破譯敵人的密碼,我們也沒有那麼強的本事。至少,在我這裡是沒有。”

“哦……”

張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放心上。

現實和影視劇,畢竟是有差距的。

影視劇裡麵的主角,個個都是燕雙鷹。但是他一個都沒有遇到過。

“那個,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做什麼?”

“刑訊。”

“在這裡?”

“對。”

“會驚動彆人的。”

“不會。”

張庸拿出榔頭。

拍拍日諜的臉。將他弄醒。

石秉道:……

悚然心驚。

你這個榔頭是做什麼用的?

你還隨身帶著榔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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