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二十年以後(1 / 1)

第384章,二十年以後

陳隴平又開始緘默。

張庸在拿捏他。他也在拿捏張庸。

他知道張庸十分貪婪。

這個家夥工作的動力,似乎就是搞錢。死要錢。

真是……

服了。

從來沒見過這麼純粹的人。

純粹的眼裡隻有錢。

那些高官貪財,好歹掩飾一下。比如古董字畫什麼的。

戴老板就是這樣的。從來不收現錢。隻要古董、字畫。附庸風雅。得到好處。但是又沒有貪腐的罪名。

好像張庸這樣,聽到三十萬銀元,立刻眼睛睜的比牛眼還大的。說真的,陳隴平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毫不掩飾的貪財。真是不可描述。

偏偏是這個家夥的本事又非常古怪。居然將他陳隴平給逮住了。

他想要脫身。必須出血。

說白了。要麼給錢。要麼給命。沒有第二條路。

不給錢的結果,不用想。絕對是死於非命。還是死不見屍那種。永遠都不可能有人找到。

都挫骨揚灰了,還怎麼找?

“沒事。你慢慢考慮。慢慢說。”張庸也不著急。

對方想要磨他耐性。好啊。慢慢磨。

吩咐人將陳隴平捆綁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扔到廁所裡麵。捆綁在廁所的鐵管上。

吩咐不給東西吃。不給水喝。也不讓他去上廁所。

需要上廁所怎麼辦?沒事。直接拉出來。反正他就在廁所裡。被熏的隻有他一個人。

然後……

過幾天就好了。

暫是文明人。不動粗的。

來找陳叔寶。

這個家夥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人樣。這已經是手下留情的結果。

陳隴平是陳家的人。暫時打不得。但是陳叔寶嘛,往死裡打。

我張庸挨了一巴掌,你還想逍遙自在?

當我不要麵子的嗎?

“饒命,饒命……”陳叔寶一把鼻涕一把淚,拚命的求饒。

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對方有槍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隨便給他一槍,或者給他一刀,他就死翹翹了。

張庸板著臉。不說話。

嗯,臉頰還有點疼。畢竟挨了一巴掌。

自從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還從來都沒有被人打過臉呢!

這一巴掌下來,他要將對方屍油榨乾。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願意賠償,我賠錢,賠錢……”

“賠多少?”

“一百大洋!”

“你打發叫花子嗎?”

“五百,五百!”

“拉倒吧。五百大洋,我自己都有。需要你給?”

“一千,一千!”

陳叔寶咬牙。開出了一個天價。

在當時,一千大洋絕對算是很大的數值了。一般人幾輩子都是賺不到的。

“一萬!”

“什麼?”

“一萬!”

張庸豎起一根手指。

陳叔寶的臉色頓時就煞白了。

一萬大洋!

天!

他是多敢開口!

然而,他能拒絕嗎?當然不可能。

拒絕的結果就是死。

隻好拚命的籌集資金。最後才籌集到五千銀元。

真的沒有了。

“你也可以用其他情報來換。比如說陳隴平的情報。”

“陳隴平不是你大哥嗎?你肯定知道他的一些情況。你可以賣給我。折算計入這一萬大洋。”

“我……”

“打!”

張庸努努嘴。

立刻有人將陳叔寶拖到隔壁的房間,一頓暴揍。

“啊……”

“啊……”

陳叔寶拚命的慘叫起來。

慘無人道。

慘絕人寰。

終於,他歇斯底裡的叫道:“我說,我說……”

這才被人拖出來。

張庸搬來一張椅子,反過來坐著,對著陳叔寶。

這個陳叔寶,根本不是他的重點。陳隴平才是最重要的。當然,還有陳隴平背後的黑島龍丈。

“他,他有個秘密倉庫在太康路。”

“具體地址。”

“太康路57號。”

“好!”

張庸點點頭。

當即帶人去太康路57號。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張庸依然精神抖擻。

太康路這邊比較繁華,人來人往。即使是晚上九點多了,也還沒有實行宵禁。

嚴格來說,金陵其實沒有宵禁。

和平年代,沒有宵禁的說法。但是會加強盤查。

盤查嚴格,自然就沒有人上街。

盤查放鬆,上街的人自然就多。

在太康路這邊,沒看到憲兵,說明對這邊的盤查比較疏鬆。

很快找到57號。

是一間獨門獨戶的小洋房。兩層。占地麵積不大。

開門進去。裡麵沒有人。但是環境衛生還可以。應該是有人時不時的打掃。說明是有人照看的。

將裡麵的房間都打開。東西挺多。有香水。有紅酒。有咖啡……

沒有看到煙土。應該是存放在其他地方。

粗略估算一下。香水、紅酒、咖啡之類的,價值大概五萬大洋左右。

這些東西,都是從外國走私進來的高檔貨。價值不菲。但是變現需要渠道。一般人都是消費不起這些東西的。

沒有現錢。

失望。

張庸其實不想要這些東西。他隻想要美元、英鎊、金條。銀票也可以。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隻有貨物。

“滴滴!”

“滴滴!”

忽然間,外麵有汽車鳴笛。

張庸走出去一看。發現外麵來了一輛黑色轎車。

仔細一看,居然是凱迪拉克。

咦?

凱迪拉克?誰啊?

然而,車上的人沒有下車。車窗一直緊閉。

它的後麵,還有兩輛車。一輛是普通的黑色轎車。還有一輛是卡車。專門運貨的那種。

疑惑。

這是要做什麼?來運貨的嗎?

隨即看到普通的黑色轎車上麵下來一個人,穿著西裝皮鞋,戴著金絲眼鏡。

他走到小洋房的前麵。看到張庸。上下打量一眼。然後遞過來一個大信封。

張庸:???

下意識的伸手接過。

然後熟練的打開。發現裡麵都是銀票。

“五萬七!”

“就這麼多!”

金絲眼鏡霸道的說道。

張庸:……

好像哪裡對接錯了?

荒謬……

然而,他立刻反應過來。熟練的將銀票藏好。然後點點頭。

金絲眼鏡於是招招手,立刻有十幾個人進來。將所有的香水、咖啡、紅酒都搬走。然後裝到卡車上。一會兒的功夫,就全部搬完。

張庸:……

明白了。原來是來交易的。

老天爺追著喂飯。沒辦法。他正好趕上了。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對方才不會管他是什麼人。反正,我交了錢,你就要給我貨。至於張庸是什麼人。不重要。他們隻需要拿到貨就行。

果然,凱迪拉克很快開走。

小洋房的前麵,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小洋房裡麵的貨物清空了。

張庸默默站在門口。忽然想笑。

五萬七!

沒白跑!

忽然,張庸眼神一閃,注意到了一個熟人。

誰?

呂文瀚!

居然又是他!

眼睛眯細。仔細觀察。發現呂文瀚低著頭,急匆匆的趕路。手裡提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皺眉。

這位最近很活躍啊!

到處跑。

是忙著重新調整地下黨組織嗎?

本來不想和他照麵的。然而,張庸很快注意到,呂文瀚背後有人跟蹤。

隻看了一樣,就確定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當即從台階上下來。

伸手。

擋在呂文瀚的前麵。

呂文瀚內心一凜,以為是敵人擋在自己麵前。

糟糕!

落入敵人包圍了。

抬頭,發現是張庸。正在用一種很難描述的語言看著他。

“你……”

“站住!”

張庸對他說道。

事到如今,呂文瀚反而冷靜下來了。

畢竟,他也是久經考驗的老革命了。於是站住。等著張庸上來抓自己。

神色平靜。

視死如歸。

然而,張庸並沒有動手。反而說道:“是黨務調查處的人。你沒有跟他們說,你是我罩著的嗎?”

“什麼?”呂文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一年給我二十大洋,我保護你周全。沒問題吧?”

“這……”

“看我收拾那些家夥!”

張庸擺擺手。鐘陽等人立刻端槍衝上去。

後麵跟蹤的黨務調查處特務立刻發現不對。急忙轉身就跑。跑得飛快。

該死的。居然是複興社的人。

他們都清楚得很。要是落在複興社的手裡,絕對會被群毆一頓。

上次葉萬生都被打了。還被打的很慘很慘。

葉萬生可是葉秀峰的侄子。連他都扛不住。何況是他們?

鐘陽等人沒追到。但是足夠了。那邊應該已經知道,呂文瀚和自己有關係了。

下次動手之前,必定會慎重一點。

否則……

嘿嘿。

“你深夜出來,是要做什麼?半夜宵禁,不是開玩笑的。”

“我是出來抓藥的。”

果然,呂文瀚的手裡提著藥包。還有一張回春堂的藥方。

張庸不知道他有什麼要事。但是,他應該清楚。這大晚上的親自出來,風險極大。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

“走吧!如果耽誤事就不好了。”

“那……”

呂文瀚欲言又止。

其實,他內心並沒有拒絕。他也想摸摸張庸的底。

他已經暗中打探張庸的信息。但是了解的非常少。這個家夥從來都沒有在公開的報道中出現。

他是自己人嗎?絕對不是。

呂文瀚已經向上級組織查詢過。張庸不是自己人。

然而,這個家夥又確實有暗中幫助他的意思。所以,他無法判斷。張庸到底是要做什麼。

“上車吧!”

“好!”

呂文瀚上車。

車上就兩個人。張庸也不怕嫌疑。

被唐勝明一說,他現在膽子也大了。既然夫人對自己很欣賞。他怕啥。

什麼?

有人說他是紅黨?

隨便吧。

他也懶得辯解。

就跟之前調查紅衣女鬼一樣。

都不用他開口,自然會有人幫助他辯解。然後倒打對方一耙。

估計黨務調查處也不敢。

哪怕查到呂文瀚是真正的紅黨也沒事。你特麼的徐恩增自己就是紅黨,老婆也是紅黨。你全家都是紅黨呢!

“去哪裡?”

“缽羅街。”

“好!”

張庸開車。

路上遇到檢查,拿複興社的通行證。

居然還遇到了穀八峰。

這位穀處長,其實也挺忙活。半夜還值班。眼睛充滿血絲。

“還有沒有紅衣女鬼?”

“你說呢?”

“哈。如果有,再抓!”

“下次你得留個機會給我們。你們不能吃獨食啊!”

“好!”

張庸繼續開車。

沿途和人打招呼。幾乎都是熟人。

都是之前抓紅衣女鬼的時候有合作的。哪怕不知道名字,也記得臉。

呂文瀚問道:“紅衣女鬼是什麼?”

“哦,一群日本人假扮的。想要製造恐慌。”

“日本人?”

“對。罪魁禍首是一個叫做宮本手熊的。前兩天晚上,在江邊被炸死了。”

“你那時候就是去抓日本人?”

“對啊。不然去江邊做什麼?花費了我足足一萬大洋。”

“為什麼要這麼多?”

“懸賞啊!那個家夥老厲害了,我們抓不住他。得懸賞。讓整個魚幫的人出動。好不容易才盯住他的。後來我給了李靜芊一遝銀票,讓她幫我找幾個厲害的人。否則,那些日寇來找我報複,我怕頂不住。”

“你認識李靜芊?”

“之前不認識。但是我認識她妹妹,李靜芷。在上海那邊。有共黨嫌疑。後來我們組長怕她出事,於是將她抓起來,後來乾脆讓她加入電訊組,讓她學習電報技術。她有活乾了,也就不折騰了。”

“你一直都在抓日諜?”

“對啊。我除了抓日諜,其他的都不會。我們戴老板讓我抓紅黨爬山虎,我也不懂啊。這件事一直耽擱著。”

“那你大晚上的出來是做什麼?”

“有個日諜叫做黑島龍丈,說是日寇皇室成員,在這邊搞風搞雨的……”

“日諜這麼猖獗嗎?”

“你們紅黨沒有和他們正麵接觸,當然沒感覺。再過幾年,你們就知道了。”

“我不是紅黨。”

“算了吧。你和李靜芊如果不是紅黨,我割腦袋給你。李靜芊其實已經暴露。她上次和黨務調查處的人發生過槍戰。肯定被人記住了。黨務調查處的特務,眼力都是很厲害的。看一眼就能記住。她再出來活動,就有被抓捕的危險。”

張庸也不跟對方彎彎繞繞了。

沒意思。

事實證明,有些話,還是要當麵說。

沉默。

“你不是我們的人。”

“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想抱你們的大腿。”

“什麼?”

“十幾年以後,這天下都是你們紅黨的。我提前示好,為自己的下半生謀取一點前程,很合理吧?”

“現在是我們最艱難的時刻,你居然看好我們?”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就是這個時候來抱你們大腿,我以後得到的好處才能更多,對吧?”

“你不怕內部調查嗎?”

“我又不是紅黨。怕什麼?”

“你……”

呂文瀚忽然覺得,這個家夥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說。

無論是哪邊,都不會認為這個家夥是紅黨。真的。他給人的感覺,就不可能是紅黨。偏偏他又對紅黨很看好。

真是非常荒謬的感覺。

完全沒有理由啊!但又不是陷阱。

如果對方要抓他,哪裡需要什麼陷阱?直接抓就完事了。

“不過,未來幾年,確實不好搞……”

“什麼?”

“以後日寇肯定會打進來的。我們都要和日寇麵對麵戰鬥。能不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不好說。”

“打進來是什麼意思?”

“軍事參議院有一個推演,就是日寇全麵侵華。平津、淞滬、金陵、廣州等地,都會淪陷。日寇會一直打到武漢……”

“推演?”

“對。軍事參議院那邊模擬出來的。情況很糟糕。”

“原來如此。”

呂文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張庸忽然覺得,軍事參議院這個借口很好啊!

因為軍事參議院真的是什麼樣的計劃都有。什麼樣的構思都有。推演也是其中之一。

本來就是參議嘛!

你當然是要大膽猜想,提出各種可能啊!

車到缽羅街。

張庸停車。

呂文瀚下車。

“呂老板。等一等。”張庸叫道。

“你說。”呂文瀚回頭。

張庸遞給他一個大信封。

剛到手的,新鮮熱辣。裡麵有五萬七的銀票。

呂文瀚疑惑。

“這是我借給你們的。不是給你。是給你背後的組織。”

“什麼?”

“如果二十年以後,你還活著。就雙倍歸還。如果你犧牲了,就當做是我送你的。”

“什麼?”

“走了!”

張庸開車走人。

呂文瀚疑惑的打開信封。

裡麵是一遝銀票。

很厚。

很多。

他:……

二十年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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