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怪誕(1 / 1)

第172章,怪誕

怎麼處理叛徒?

張庸是真的不懂。但是他知道拖。

不知道怎麼去做。那就拖。先將這個家夥隔離起來。然後再想辦法。

禁止他和複興社接觸。

然後想辦法通知紅黨。

對於叛徒,紅黨向來都是自己清理門戶的。

“說你知道的。”

“他們、他們在這邊有蘇江省委、金陵地委、蘇南工委三條線……”

“你全部都知道?”

“我,我隻知道蘇南工委的……”

“知道幾個?”

“三個,三個。”

“好。寫下來。”

張庸不動聲色的說道。

對方顯然是在撒謊。連他都看出來了。

絕對不止三個。

他是交通員。交通員是很重要的。

如果說其他的成員,都是一顆顆珠子。交通員就是其中的線。

一顆珠子出事,不會影響到其他的珠子。但是,如果中間的線出事,所有的珠子都會受影響。

這條線上有多少顆珠子,就會有幾個人受影響。

這種結構,對交通員的素質要求非常高。如果交通員經受不住考驗,後果不堪設想。

偏偏是這個程廣誌就背叛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新、新蘭街……”

“誰在哪裡?”

“一個叫做沈靜芊的。代號紅豆。是女赤匪。手上有槍……”

“那天掩護你撤退那個?”

“呃……”

“彆撒謊。我都看到了。”

“是……”

程廣誌悄悄縮了縮腦袋。

原來對方那天就在現場啊!那就麻煩了。

他如果有隱瞞的話,對方絕對不會信任自己。甚至可能拋棄自己。

他已經背叛組織,如果連複興社都不要。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我對紅黨很了解……”

“唔……”

“伱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投奔這邊?”

“我……”

“怎麼?你是紅黨派來做臥底的?”

“不是,不是。”

程廣誌急忙否認。

做臥底?當然不是。那還得了?

直接就是槍斃啊!

張庸眯細著眼睛。

不說話。

繼續保持懷疑的神色。

這個詢問很正常。你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怎麼可能主動投靠?

我們複興社好像沒有抓到你。

“我,我……”

“看來,你沒有誠意。”

“不是,不是,我……”

“說!”

“我犯了點小錯誤,錯誤……”

“什麼錯誤?”

“我,我……”

程廣誌依然支支吾吾。

張庸不耐煩了。拔出匕首。直接往他腿上就是一刀。

真紮。

不玩花假的。

對於這樣的叛徒,根本不用可惜。

“啊……”

程廣誌頓時慘叫起來。

張庸將匕首拔出來。上麵的血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我,我,對沈靜芊,對……”

“你侵犯了她?”

“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動動手腳。然後她生氣了。說要報告組織。我,我……“

“你害怕遭受組織的嚴懲,所以,乾脆跑來投誠我們?”

“是,是,我,我……”

程廣誌臉色煞白。支支吾吾。

實情的確是這樣。他害怕了。他知道組織的紀律。

“我相信你!”

張庸點點頭。將匕首上的鮮血擦掉。

同時拿過來一塊棉布,讓程廣誌自己按住傷口。但是沒有上藥。

沒事。繼續痛一下。這樣記憶深刻。

都做叛徒了。痛一下算得了什麼?又沒有死。

程廣誌這個理由足夠。

因為那邊對於作風問題,的確抓的很嚴謹。

好像他張庸這樣的,如果是在那邊,一天都夠槍斃八十回的。程廣誌試圖對沈靜芊不軌,肯定要遭受嚴懲。

不過,話說回來,沈靜芊也的確是紅顏禍水。長得太漂亮不是好事。

李靜芷也是這樣。最大的原罪,就是長的太漂亮。自己都無法自保。

程廣誌一時間沒有抵抗的住誘惑,最終控製不住自己。結果就釀成了現在的局麵。一失足千古恨啊!

浩浩蕩蕩的曆史進程,從1921到1949,大浪淘沙,淘掉多少渣滓。

“你要抓她?”

“是,是……”

“她手裡有槍。而且,她肯定警覺了。你想我去送死?

“那……“

“說其他人的。”

“古玩一條街……”

“還有呢?”

“榕樹街……”

“都寫下來。”

張庸板著臉。

程廣誌乖乖的寫下來。還有自白書。

對於叛徒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自白書意味著他徹底的背叛了。

“很好!”

“我們複興社會委以重任的。”

“你就等好消息吧!”

張庸拿到了自白書。然後給對方一頓免費的興奮劑。

自白書都寫了,說明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那就上路吧。高高興興的上路。下輩子彆再做叛徒了。

然後,張庸將他拉到沿江路,找個旅館安頓下來。這個旅館比較偏僻。方便紅黨那邊的鋤奸行動。

旅館的後麵就是荒郊曠野。處理屍體也方便。風景其實挺好。

“你可千萬不要出去。”

“你們的人,現在肯定在到處找你。”

“千萬不要和外界聯係。一旦暴露,你自己知道後果。”

“除了我,誰都不能相信。”

“我們複興社裡麵,也有可能有紅黨的臥底。”

張庸故意製造恐懼。

必須將這個家夥牢牢的控製著。然後等紅黨到來。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程廣誌忙不迭聲的回答。

深信不疑。

因為張庸給他提供的,是最好的房間。還有最好的食物。

有這樣的待遇,委以重任指日可待。

張庸這才開車遠去。

憲兵司令部去不成了。得通知紅黨趕緊處理叛徒。

那個沈靜芊,張庸是不敢靠近的。她是有槍的。萬一給自己一槍,那就悲劇……

先到古玩一條街。

這邊都是賣古玩的。比較冷清。

張庸進入一家叫做顧默齋的古玩店。他的主人就叫顧默齋。

人的名字是它。店的名字也是它。

根據程廣誌的交代,這個顧默齋,就是蘇南工委的負責人之一,代號“老七”,是工委的重要骨乾。

什麼?

寫紙條?扔進去?提醒對方?

懶得搞。

張庸準備和對方麵對麵。

這個老七,是工委的負責人之一,說不定以後也是大佬。他得抱緊大腿。

既然自己沒什麼本事,那就使勁抱大腿。

大佬以後進步了,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

徑直走進去。

顧默齋裡麵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個客人都沒有。

老板顧默齋本人正在用雞毛撣子拂拭古玩上的塵土。聽到有腳步聲,於是轉身,笑臉相迎。

“客官,你看上什麼好東西了?”

“我不懂古玩。”

“那小兄弟你是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我幫你找。”

“聽說你們有個人叫做程廣誌?”

“我不認識這個人。“

“他說你是蘇南工委的負責人。代號老七。”

“呃……”

氣氛一度沉默。

有那麼一瞬間,顧默齋腦海轉過無數的念頭。

這家夥是誰?是敵是友?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做什麼?

詭異……

看樣子,似乎不是敵人。

如果是敵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後,早就秘密抓捕了。

可是,如果說是自己人,又不可能。

朋友?更加荒誕了。

完全就是陌生人啊!

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突然上門,然後叫破身份,一時間,鬥爭經驗無比豐富的顧默齋都愣住了。

這樣的境況,前所未有啊!

足足半分鐘,顧默齋都不知道如何搭話。

兩人大眼瞪小眼。

張庸忽然覺得,好像這位老七,也不是很開竅的樣子。

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

克公啊克公,你趕緊出山啊!現在地下黨似乎都很弱啊!遲早會被乾掉……

哦,克公現在可能還在過草地……

那就沒辦法了。隻好開門見山了。

吃飯?喝粥?賭一把。

“程廣誌要投靠複興社,然後找到我了。”

“你是……”

“我是複興社的。”

“……”

氣氛再度沉默。

顧默齋感覺自己腦海裡,全部都是問號。

你是複興社的?

你複興社的特務單獨跑來,找我單獨淡話?又不像是要抓我?

這是什麼路數?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好多年的地下組織經驗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可是,今天這麼奇怪的情況,他確實是沒有遇到過。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對方沒有惡意。也沒有套路。

如果是專業人士,誰會這樣說話?

“程廣誌在沿江路的幸福旅館,你們如果要做掉他,儘快。”

“你到底是誰?”

“你管我是誰。你問我,我也不能告訴你。萬一你們隊伍裡麵又出現叛徒怎麼辦?豈不是將我給賣了?”

“你……”

顧默齋無語。

你這樣找上門來,就不怕是陷阱?

小同誌,我看你的鬥爭經驗也不多啊!還偏偏是要裝的十分老練似的。

“你還知道什麼情況?”

“程廣誌對什麼沈靜芊的毛手毛腳的。沈靜芊說要報告組織,然後他就跑了。”

“有這樣的事?”

“哦,這是程廣誌的自白書。”

“什麼?”

顧默齋大吃一驚。

然後,他就看到張庸塞給他一張紙。

上麵的確是程廣誌的親筆。

得,他的臉色立刻繃緊了。

要命!

程廣誌真的叛變了。

這個混蛋!辜負組織的信任!連自白書都寫了!

可恨!

必須立刻處理!

張庸:“你們的隊伍得加強思想教育。”

顧默齋:“……”

無語。

感覺自己被教訓了?

對。

是被教訓了。

來人居然教育他。讓他加強隊伍建設!

話說,作為蘇南工委的負責人,他似乎真的好久沒有被人教育了。

對方還是個小年輕。

還自稱是複興社的。

被自己的敵人當麵教育,你說是什麼感覺?

“要槍不?”

“什麼?”

“我問你要不要槍,要不要子彈。”

“不用……”

“那銀票要不要?”

“你……”

顧默齋茫然看著對方。

銀票?

什麼銀票?

張庸拿出四張銀票。放在櫃台上。

好像孔乙己一樣,將四張銀票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故意要顯擺一下。

顧默齋:……

腦海裡再次充滿問號。良久無語。

如果說之前問號之間,可能還有一絲絲空隙的話。那麼現在,問號全部擠死了。

“給我?”

“不然呢?”

“為什麼?”

“我錢多。”

“你……”

顧默齋再次無語。

這小子,到底是做什麼的?去哪裡弄那麼多銀票?

哪怕你是複興社特務,也不可能弄到那麼多錢吧?

“以後,我和你單線聯係。你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如果你被捕了,我也希望你不要供我出來。”

“你等等!”

顧默齋被搞糊塗了。

這個小家夥到底是誰啊?怎麼說話思維跳躍這麼大?

“同誌,你是哪條線上的?”

“我不是你們組織的人。彆同誌同誌的叫。”

“那……”

“我是複興社的特務!”

“呃……”

顧默齋再次無語。

跟不上對方的思維。腦海再次堵塞。

一個複興社的特務,又不是自己的同誌,跑來告訴自己有叛徒,又給自己四萬銀元……

怎麼感覺比自己人還親?

“記住了。我以後隻和你單獨聯係。有什麼東西,我可能會送到你的店裡來。”

“這……”

“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穿山甲送的。我的代號,穿山甲。”

“呃……”

“還有,程廣誌怎麼處理,你們儘快搞定。”

“這事我們會處理。”

“那我走了!趕緊處理叛徒!不然,你要是被抓,到時候將我供出來就麻煩了。”

張庸揮揮手,走出古玩店。

顧默齋:……

我這是在做夢?

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實在是太荒誕了啊!

他從事地下工作那麼多年,都沒有遇到過。

但是,他絲毫沒有懷疑對方。

因為沒有懷疑的必要。

對方絕對不是臥底,也不是釣魚。

你拿四萬銀元做臥底啊!

迅速冷靜下來。

安排鋤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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