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當他離開後,樹洞便轉移了位置。
薑守中靠著樹乾,將後背上的女人輕輕放下來,低聲說道:“我去引開它,伱先進樹洞,我後麵會跟過來。”
隻是男人剛一起身,衣角就被一隻手抓住了。
染輕塵另一隻手握緊長劍,倔強的看著他:“不行,我們一起離開。”
薑守中抓住她的手,無奈道:“彆鬨,你現在這樣子能做什麼?相信我,我逃跑速度一流,這怪物追不到我。”
染輕塵依舊固執的揪住衣角。
有些時候的分彆,可能是一輩子的分離。
她不想後悔。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薑守中皺眉:“頭兒叫你蠢木瓜,你彆真犯蠢啊,彆當累贅行不?”
染輕塵看著他,但最終還是緩緩放開手。
薑守中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儘量把它引開遠一點你再去。你放心,我一定能逃出去,我可是晏長青的徒弟。”
女人垂下腦袋,說道:“我不會當你累贅的。”
薑守中張了張嘴,沒說什麼,扭頭見那怪物還盤踞在樹洞旁,起身掠至旁邊的枝椏上,而後腳掌微微用力。
喀嚓!
樹枝斷裂,聲音在空寂的林間異常清晰。
化身為怪物的蘇衫客聽到聲音猛地抬頭,便看到薑守中身形一閃而過。
怪物渾身手腳並用,如肉球滾動,朝著男人追去。
薑守中腳尖剛離開一根樹枝,一股勁風猛然襲來,一條粗長且黏濕的舌頭破空而出,精準無誤地擊打在他剛剛立足的樹枝上。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樹枝應聲而斷,碎片紛飛。
“媽的,這玩意怎麼這麼快。”
薑守中心中暗驚,急忙閃避到一旁樹木上。
怪物如蟲子般迅速爬上樹木,所過之處樹皮皆開裂損毀,在薑守中閃避的那一刻,高高撲去,猶如一座巨大山石壓下。
薑守中抽身堪堪躲過,拔出七殺短刀。
之前使用過幾次七殺短刀,上麵附著的煞氣消減了許多,這一刀雖然砍掉了怪物一隻手,但並未造成太大傷害。
嗖!嗖!
薑守中祭出玉簪飛劍與屠龍劍。
玉簪飛劍刺穿了怪物的身子,拉出一串白色的粘液。而屠龍劍則準確無誤的插進了麵部,將其擊倒在地上。
但怪物隻是嘶吼了一聲,身子停滯了一瞬,便再次爬起。
被切割成兩半的臉頰重新愈合。
“吃……吃……”
怪物如鬼魅般穿梭過林木,對薑守中緊追不舍。
雙方你追我逃,險象環生。
估摸著染輕塵應該已經進入樹洞,薑守中轉了個彎,朝著樹洞方向返回。
距離樹洞還有三十多米距離時,薑守中猛地停下腳步,朝著旁邊躲去。轟隆聲中,兩棵樹木從中間裂開。
巨大的衝擊波將薑守中掀飛出去。
怪物瞬息間迫近而來。
七殺刀被一截長長的舌頭卷住,用力一甩,將薑守中生拽了過來。
薑守中及時鬆刀,抽出腰間的靈水劍。
耀眼的劍光籠罩而下,斬掉了怪物的幾根手腳,帶有腐蝕性的血液噴濺而出。
沒等薑守中揮出第二劍,那些原本被斬掉的手竟從地上飛了起來,抓住薑守中的腳踝及胳膊,似乎要將他撕成碎片。
陣陣疼痛襲來,薑守中索性咬牙吸取生肖圖的力量。
洶湧澎湃的妖力如洪水決堤,洶湧注入男人的軀體。
薑守中仰首向天,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爆發出強大殺意。那些緊纏於他軀體之上,企圖束縛其行動的數隻手腳化為齏粉。
就連怪物也被震飛出去。
脫困的薑守中無力跌落在地上,半跪在地,不斷喘著氣。
沒等他喘息半分,那仿佛永遠也殺不死的怪物再次竄了出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璀璨熾白的劍光突然出現,逼退了怪物。
薑守中麵露驚愕。
隻見原本應該離去的染輕塵忽然出現在眼前。
女子裙裾輕揚,翩然若仙,遺世獨立間透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清冷氣質,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霜雪之花。
她挺立於薑守中前,重傷之軀搖搖欲墜,孱弱的背影顯得格外單薄,仿佛是秋日裡最後一片即將凋零的葉子。
“你個蠢女人,為什麼不趕緊走!?”
薑守中氣炸了。
染輕塵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是你媳婦,為什麼要走。”
怪物碾碎了一棵殘敗樹木,宛若被彈弓高高彈起,朝著染輕塵攻擊而去。
薑守中被女人執拗的性子給整無奈了。
見對方壓根不願離開,腦中靈光一閃,沉聲道:“用無雙劍法!”
無雙劍法?
染輕塵愣了一下,男人已經來到身側。
下意識地,她揮劍使出無雙劍法中的第一式,長劍與薑守中手裡的靈水劍瞬間產生了共吟,被一股無形力量牽扯。
劍芒吞吐如巨龍。
隻是染輕塵受傷嚴重,剛施展出一式,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倒下。
薑守中適時將她攬入懷中,說道:“你隻管出劍。”
染輕塵輕輕點頭。
兩人齊齊出劍,劍氣縱橫激蕩,如同蒼龍騰空與鳳凰展翅,交相輝映,璀璨奪目。
或許是察覺到了危險,怪物的身軀開始膨脹,皮膚下隱隱有暗紫色的脈絡流動,一隻隻手鍍上了暗紅色。
雙方開始廝殺搏鬥,鋪天蓋地而來的劍光婉轉間釋放出熾烈而純粹的威壓。
染輕塵緊緊貼著男人身子,本能的揮動手臂。
而她的眼睛卻始終望著男人堅毅俊美的麵容,似乎要把這一刻永遠記在心裡。
無雙劍法禦敵的強悍超出了薑守中的想象,也讓怪物產生了畏懼,劍氣咆哮騰躍,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每一縷光芒都蘊含著破山斷流的力量,仿佛要將天地間的一切阻礙撕裂。
這時候的怪物想要逃跑,已然來不及。
突然,狂暴雜亂猶如暴雨傾盆的劍氣被凝成了一束線,對準了怪物的右邊一處部位。
“殺!”
薑守中和染輕塵默契開口。
凝成一線的劍氣以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貫穿了怪物的身體。
怪物身體開始如充氣的氣球,不斷膨脹。
最終嘭地一聲爆裂而開,露出了一具枯瘦血淋淋的身體,竟是蘇衫客的本來模樣。
瀕臨死亡的他抬起頭,朝著薑守中顫顫的伸出血手,眼神裡既有解脫,也有憤恨,聲音嘶啞道:
“你和她一樣……一樣……是怪物……你們是一類……怪物……”
蘇衫客緩緩垂下腦袋,化為一灘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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