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宴上,新科進士是絕對的主角。
此外,長安的一些達官顯貴,也會參與。
就算是不能將這些新進士招為快婿,也可將他們拉攏到己方陣營。
之前的宴會上,就連陛下都會出現,勉勵新一屆的進士,不過這幾年來,陛下很少露麵,這一流程,由監國的皇子代勞。
這個月的監國皇子是幽王,他先是恭賀了眾人一番,之後又說了些鼓勵勸勉的話,最終,所有人舉杯同飲,幽王退場,將這裡交給新科進士。
每一屆的新科進士,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同屆進士之間,自然會有一種特殊的情誼。
同榜進士在官場上相互幫助,相互扶持,在朝中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場宴會,其實也是讓他們相互熟悉。
李諾的身旁,一位俊朗的男子端起酒杯,笑著說道:“在下崔璟,敬狀元郎一杯。”
李諾記得他,此人是科舉第二名,如果不是他,對方就是當屆科舉狀元。
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點頭示意,便算是互相認識了。
“在下王霖。”
“裴謙。”
“鄭灝……”
繼崔璟之後,又有幾人端著酒杯過來,所有的進士,默認按照科舉排名,一位一位的上前。
按照科舉傳統,瓊林宴上,是要讓狀元郎不醉不歸的。
不過麵對這一屆的狀元郎,卻沒有人敢這麼乾。
對往屆狀元來說,科舉狀元,是一輩子的最高榮耀。
但對他而言,區區狀元,並不是他最值得稱道的身份。
準駙馬就不提了,大理寺卿之子,哪怕是朝中大員,也得忌憚三分。
彆看他們這些新科進士,這幾日風光無限。
過了今夜,就要麵對殘酷的現實。
科舉狀元,也不過委任正六品官職。
進士榜二十名之後,便隻有八品了,四十名之後,隻能任九品,這是大夏最小的官職。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邁不過五品的門檻。
而五品官,大理寺想抓就抓。
寒窗苦讀十餘載,好不容易高中進士,又在波詭雲譎的官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不知經曆多少艱辛坎坷,最終的結局,不過是大理寺天牢中的一縷冤魂。
好不容易能和大理寺卿之子同榜進士,當然要在他這裡留下印象,不為日後互相扶持,起碼遇到事情,能看在這份微弱的情誼上,放他們一條生路……
不遠處,鄭植看著那道被簇擁著的身影,表情有些複雜。
真沒想到,他居然是大理寺卿的兒子。
一想到他們當著他的麵議論李玄靖,他就尷尬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鄭植和他的接觸不多,但他和他的父親,似乎不一樣……
想到這裡,鄭植也端起酒杯,緩步走了過去。
李諾在新科進士中看到了鄭植,他的六科狀元裡,也有他的幾分功勞,彆人敬酒,李諾隻是淺淺的抿一下,輪到他時,李諾給了他一個笑容,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時候,周玉才走過來,說道:“我得敬李兄一杯,若不是李兄,我肯定考不中進士,我乾了,李兄隨意……”
周玉在禦科沒有第一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靠總分登上進士榜,李諾是有些意外的。
想不到,他除了禦科突出,其他科也沒有太拖後腿。
事實上,除了書科和樂科是乙,周玉的其餘四科,都在甲以上。
其中射科是甲,禦科,數科,還有禮科,居然都是甲上。
書科占據的權重極高,如果這兩科再提高一些,他的排名,可以輕鬆的進入前五十。
李諾笑道:“不用謝我,你能考中,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
周玉心中清楚,他能考中,和他自己還真的沒有太多關係。
如果不是李兄,他不會精研律法,如果他律法沒有全部答對,書科就不會得到乙,很有可能和宋瑜一樣,倒在科舉第一科。
數科能考到甲上,也是李兄請了幾位算學泰鬥,幫他惡補數科的緣故。
至於禮科和樂科,則全靠那位神算。
至今回想起這件事,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本來對卜算一說嗤之以鼻,現在卻不得不信。
那神算說他以後能當宰相。
以他的成績,隻能從九品小官做起,父親當年是禦科狀元,起步就是正七品,現在也才隻是正五品的駕部郎中,他以後真的能官拜正二品,成為一國宰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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