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李安寧坐在梳妝台前,公主府精於妝造的女官,正在為她梳妝。
她以前覺得,她們化妝的本領很厲害,見識過李諾的手藝之後,便覺得她們也不過如此。
等她嫁過去,就能經常讓他給自己梳妝了。
可惜她嫁的太晚了,如果早半年的話,今天就能和他一起乘車遊街,讓全長安的女子都羨慕和嫉妒。
她剛剛化完妝,便有一位女官走進來,恭敬說道:“殿下,宮裡來人了,說是陛下召見。”
“父皇要見我?”
李安寧聞言一愣,這些年來,父皇從未召見過她,她心中隱隱猜到是因為什麼事情。
這讓她有些忐忑,試探問道:“父皇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麼事情?”
那女官道:“似乎是關於公主的婚事。”
這下李安寧再也無法淡定了。
她乘車來到宮中,被兩名宮女領著,一路來到禦花園。
某處花叢前,一道身影負手而立。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那身影轉過來,露出一張英武威嚴的臉。
李安寧緩步走上前,低聲道:“父皇。”
母妃還在的時候,她有過一段短暫的快樂童年,那時候的父皇,會陪她一起玩,讓她騎在他的脖子上,會將她舉過頭頂……
但自從母妃和太子哥哥相繼病故,父皇就逐漸變的不像父皇了。
從外表上看,現在的父皇,和她小時候記憶中的父皇,沒有任何變化,但父女之間,卻已經隔了一條深深的鴻溝。
夏皇看著眼前的俏麗女子,宛如一汪深潭的目光,終於出現了些許波動,感歎道:“朕的小公主,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李安寧聲音有一絲顫抖,輕聲道:“不知父皇召兒臣來,所為何事?”
夏皇的目光,重新變的深邃,開口道:“你已經到了適婚之齡,今年大朝會時,朕曾經說過,要在幾位狀元中,選一位做你的駙馬,卻也沒想到,六科狀元,竟然會是同一人……”
李安寧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靜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夏皇繼續說道:“朕當著天下官員說出去的話,無法收回,隻能委屈你了,你的駙馬,朕已經替你看過了,生的儀表堂堂,一人獨中六科狀元,乃是古今少有的少年英傑,朕欲履行承諾,讓你嫁給他,與他的原配同為正妻……”
話未說完,李安寧已經淚流滿麵。
終於……
終於讓她等到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挽他的手,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麵叫他相公,可以從早到晚和他在一起,一起查案,一起修行,做任何他們喜歡做的事情……
夏皇聲音看著她的眼淚,聲音頓了頓,說道:“朕知道,讓你受委屈了,但君無戲言,你是皇家公主,應該懂得識大體。”
李安寧抹了抹眼淚,抬頭說道:“兒臣知道,父皇說的話若是不算數,會讓天下的官員和百姓對父皇失去信任,兒臣願意嫁,但兒臣有兩個條件……”
夏皇心中本就有所愧疚,聞言道:“你說吧。”
李安寧道:“我要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要很多很多的嫁妝,還要和佳人姐姐一起出嫁。”
夏皇問道:“誰是佳人姐姐?”
李安寧道:“就是駙馬原本的娘子。”
夏皇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了想之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嫁公主的同時,給予原配足夠的尊重,更能顯得皇室的大度,安寧比他考慮的還要周到。
他繼續問道:“第二個條件呢?”
李安寧沒有絲毫猶豫,說道:“我要和駙馬一起遊街。”
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夏皇望了望殿外,說道:“儀式還要一會兒才能結束,朕這就讓中書省擬旨,應該還來得及……”
……
皇宮。
某座大殿之內。
穿著蟒袍的狀元走在最前麵,眾進士有序的從殿內走出來。
聽禮部的官員說,典禮已經結束,即將開始花車遊行時,眾人才紛紛打起了精神。
苦讀十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刻?
還沒走到宮門口,便已經看到外麵的街道兩旁,人山人海。
兩道宮門,緩緩打開。
盧盛走上前,指著中間的正門,對李諾道:“狀元郎,請走此門。”
百位進士,隻有狀元能走中間的正門,其餘之人,隻能走一旁相對低矮狹窄的側門。
走出宮門之後,便可以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花車了。
一輛輛敞篷馬車上,插著新鮮采摘的花枝,一會兒進士們會坐在這些馬車上遊行長安。
宮內的儀式已經結束,但禮部官員卻遲遲沒有宣布遊行開始。
眾人也隻好站在原地等待。
李諾心中也稍稍有些疑惑,按照流程,現在應該上車準備出發了。
禮部那麼多官員,幾乎每一項流程都掐著時間,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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