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捂著他的嘴,小聲說道:“彆亂說話,你不是朝廷官員,關幾天就能出來,再亂說話,可就不是幾天了……”
趙淵點頭會意,立刻不再多言了。
不多時,趙淵被兩名捕快押走。
宣城縣令看著身後的一道身影,顫聲道:“這位大人,這樣行不行?”
那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記得讓他在牢裡寫一份畫道心得,明天之前給我……”
趙府門口,宣城百姓無比驚訝。
“趙大家這是怎麼了?”
“他怎麼被官差押走了?”
“還能怎麼了,肯定是犯了什麼事情,被官府查出了唄……”
“也不知道嚴不嚴重,趙大家若是有事,大夏畫道,又要少一位大師了……”
此刻,宣州的百姓並不知道,相似的一幕,正在大夏各地上演。
洪州,一位老者被帶到縣衙,有些驚惶的說道:“老夫以前是賣過贗品字畫,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老夫十倍、不,百倍,百倍賠償還不行嗎……”
永縣,一名中年人拉著永縣縣尉的手,哀求道:“黃大人,我們二十年的交情,幾年前占了周家三尺宅地,是我們不對,我這就推牆重建,看在往日情分,你手下留情啊……”
長安,手拿畫筆的披發男子,驚恐的看著從外麵湧入的一群身影,片刻後,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顫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用我的字畫行賄……,這是他們逼我的,這不關我的事啊!”
……
宋府。
李諾放下手中的一本書,目光望向眼前的虛空。
一幅又一幅的畫像,出現在法典之上。
和韓卓相比,這些人的畫像要亮的多,因為他們的畫道造詣,也比韓卓高的多。
這些人,是整個大夏,最精通畫道的那一批人。
他們在各自的地方,也算小有權勢,而有權勢之後,仗勢欺人,自然也是難免的事。
李諾的目光,一直盯著法典。
終於,在第九張畫像出現的時候,法典上終於出現了新的變化。
包括韓卓的畫像在內,今日出現的九張畫像,忽然閃了一下,然後就迅速的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團光點,湧入李諾的體內。
與此同時,李諾的腦海中,也多了許多關於畫道的信息。
不久後,法典之上,又出現了四幅新的畫像。
但他們剛剛出現,就化作光點,進入李諾身體。
九位畫道大家,加上之前的韓卓,才將畫道變成了永久能力。
而樂道隻用了一人。
劉商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李諾看了一眼,鳳凰的畫像居然還在。
他剛才注意到,鳳凰的畫像閃了一下,她的畫道能力,應該已經被融合了。
可能是因為她的特長不止畫道,所以她的畫像並未消失。
李諾已知的是,除了畫道之外,鳳凰的花藝也是特長,除此之外,她還有沒有彆的特長,他暫時還沒有試出來。
院外傳來腳步聲。
李安寧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看,發現宋佳人不在,隻有李諾坐在院子裡,於是放心的領著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進來,冷哼一聲道:“不讓我請宮裡當差的畫師,我請已經不在宮裡的,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她看向李諾,再次開口:“陳畫師是宮裡的老畫師,十年前就離開宮廷了,我花了大價錢,他才願意教你……”
李諾輕歎口氣,道:“浪費這錢乾什麼……”
李安寧擺了擺手,說道:“彆廢話了,陳畫師說,最近幾屆科舉,大都考的山水和人物,都沒有考過花鳥,今年必考,你畫一幅給他看看……”
李安寧這麼積極,李諾也不想掃她的興。
他走回房間,片刻之後,拿著一幅花鳥圖出來,對那老者道:“請陳畫師指點。”
老者捋了捋白須,有些傲然的說道:“老夫已隱退多年,若非殿下親自登門,實在不願破例,不過老夫有言在先,老夫點評向來犀利,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諾還沒說什麼,李安寧便道:“忠言逆耳,他畫的有什麼不足之處,陳畫師儘管開口,他不會介意的。”
老者點了點頭,單手接過李諾的畫,說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說了,此畫……”
他的目光望上去,表情從淡然逐漸變的認真,繼而變的肅然,口中喃喃道:“此畫,此畫,此畫……”
李安寧有些急了,問道:“此畫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陳畫師看似平靜,其實已經汗流浹背。
他說什麼啊……
這幅畫不僅在技法上登峰造極,意境上也做到了奪造化而引遐想,他從這一副畫中,看到了數位畫道大家的影子,但又不止是他們的影子。
趙淵的工筆,劉千的用墨,沈年的寫意……
這一幅畫,可謂是集諸家之長而棄其短,乃是花鳥畫的集大成之作,本身已經站在了花鳥畫的巔峰,他也配點評這樣的畫?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畫出這樣一幅作品的畫道大師,也是他配點評的?
陳畫師雙手捧著畫,顫抖的給李諾遞回去,隨後彎下腰,忐忑的說道:“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大師,小老兒不才,在畫道上還有些困惑,不知您是否可以指點一二……”
“誒……”
李安寧呆呆的看著忽然變的無比謙卑的陳畫師,紅潤的小嘴驚訝的張成了“O”形。
不是讓他來指點李諾的嗎,他這是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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