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諾看向裴哲等三人,開口問道:“我爹真的如他所說,是個結黨營私,擅權專政,背信棄義,貪贓枉法,謀害忠良,草菅人命的奸佞?”
三人目光亂瞄,就是不回答李諾的話。
李諾見此,勾著張縣丞的脖子,將他拉到一邊,笑著說道:“張大人,你老實告訴我,我爹是不是奸佞,你大膽說,我不會怪你的……”
張縣丞嗬嗬一笑,說道:“回公子,下官不知道李大人是不是奸佞,下官隻知道,下官生是李大人的狗,死是李大人的死狗,李大人是清官,下官就是清官,李大人是奸臣,下官就是奸臣,下官生死都跟李大人站在一起……”
李諾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從這個老油條嘴裡,應該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
他又看向王縣尉,王縣尉身體一顫,立刻捂著肚子,說道:“下官忽然肚子好疼,下官要去茅房,公子失陪了……”
李諾隻能將目標放在裴哲身上,裴縣令賠笑說道:“公子彆試探下官了,下官剛來長安不久,初來乍到,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縣尉等等我,本官也要去茅房……”
看著王縣尉和裴縣令先後捂著肚子離去,李諾站在縣衙院子裡,輕歎一聲。
這三個家夥膽小的要命,就算是知道什麼也不敢說。
他看了看身旁的吳管家,他大概也是不會告訴他什麼的,要說的話,他早就說了。
李諾不打算再問了,與其聽彆人說,不如自己親自去查。
他看向唯一留在這裡的張縣丞,說道:“有沒有那刺客拐賣良家女子案的卷宗,我想看看。”
張縣丞搖了搖頭,說道:“回公子,此案牽扯到原清河縣令顧文翰,不屬於長安縣衙管轄,有關的案情卷宗,隻能在刑部和大理寺查到……”
刑部李諾沒有關係,事實上,他隻對長安縣衙熟一點。
至於大理寺,雖然他可以有點關係,但去大理寺查大理寺卿……腦子正常的人乾不出這種事情。
不過,剛才裴縣令說過,這次的刺客,和上次家裡的女刺客,似乎有什麼關係。
而那女刺客,正是清河縣令顧文翰的女兒,從她那裡,應該能得到一些信息。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告訴自己。
自己的父親殺了她全家,她可是恨自己入骨。
讓李諾猜不透的是,同樣是刺殺,為什麼父親杖斃了那男子,卻沒有處置那女刺客……,這種事情,難道也有重男輕女?
這其中的緣由,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李諾來到縣衙大牢,目光望向某處牢房,當她看到牢房內的那道身影時,不由的微微一愣。
之前李諾來這裡的時候,她雖然身處困境,但精神很好,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他狗賊,後來雖然不罵了,狀態也還不錯……
但此刻的她,看起來無比憔悴,雙目無神的坐在牢房的床上,俏臉上兩行淚痕十分明顯,一副似曾相識的模樣……
李諾轉頭望向一名獄卒,問道:“你們把她怎麼了?”
那獄卒連連搖頭,說道:“公子彆誤會,我們可沒動她,她是自己變成這樣的……”
聽獄卒講完事情的經過,李諾才知曉了其中內情。
原來她以為,她的父親是一位清流,並不知曉他所做的那些惡事。
這也解釋了,當初在李府,為什麼她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李諾歎了口氣。
這一刻,他對這少女,產生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很能體會這種信仰崩塌的感受。
他隻不過才認識父親幾天,這姑娘可是被蒙蔽了十多年,同樣的事情,兩人的感受,也不可同日而語。
難怪她看起來這麼憔悴,差點讓李諾以為她被這些獄卒欺負了。
這一刻,李諾也有些理解娘子當初的那一腳。
吳管家站在李諾身後,開口說道:“她應該慶幸她不知情,否則,老爺不會讓她活到今天,也不會容忍她傷害少爺……”
吳管家的話,解答了李諾剛才的疑惑。
這姑娘能活到現在,沒有被杖斃或者斬首,是因為她的不知情。
但一個謀害忠良,草菅人命的奸佞,會在乎這件小小的事情嗎?
李諾看向吳管家,再次問出那個問題:“我爹真的是奸佞嗎?”
吳管家看著李諾的眼睛,歎了口氣,說道:“什麼是奸佞,什麼又是清流,老奴不知道,老奴隻知道,顧文翰是有名的清官,可他做的事情,卻連豬狗都不如,人人都說老爺是奸佞,但像顧文翰這樣的“清官”,老爺誅殺了無數……”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