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處,鬼哭之聲不絕於耳,就連那陰曹地府之中,正在打著盹的閻王爺也是突然驚醒。
陰差被一道士所斬殺,這也算是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的頭一遭。用震怒這個詞彙來形容那一群當權者是再也合適不過的了。
三界之中,神仙們享受著世人的供奉由來已久,他們開心的時候賜你一點福祿,不開心的時候降一個天災。陰司裡的那群老爺們,是誰都最不願意招惹的。控製死亡才是最大的權利,每年的香燭紙錢和元寶讓這個陰森的世界充滿了銅臭味,也讓這群手握生殺大權的主早已不把世人放在眼中。
在他們的世界裡,神仙怎麼可能會犯錯呢?要犯錯的也是凡人。凡人犯錯了怎麼辦?自然是有各種天條來對付你。
查文斌雙膝跪地,兩眼通紅,那一隻皮開肉腚的拳頭還在不停的滴血。無人敢前去攙扶,也無人敢上前勸說,隻憑他一人傲立於天地之間。查文斌,不愧為一代掌門!
也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從臉頰彙集到了下巴,“滴答”一聲過後,一片驚恐萬分的蝙蝠再次從洞內飛出。
喘著粗氣,迷離著雙眼,查文斌一字一頓的說道:“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縐狗!我又何須敬天遵地?隻削視之草芥,踐其首脊!”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淚並不是懦弱的代名詞,真男人的淚,那是一種絕處逢生後對於生命的洗禮。
是啊,老天爺,你既然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走到那山洞之外,遙看天邊烏雲滾滾,似乎裡麵藏著無窮無儘的能量,鋪天蓋地而來就要把這個挑戰天道的凡人撕成碎片。查文斌拔劍豎指天空,轉而仰天長嘯道:“哈哈哈,我陽壽未儘之前,你能奈我何?狗屁天道,我呸!”一口唾沫狠狠的砸向了大地,這個男人轉身大笑著進洞,隻留下一抹斜影讓那烏雲隻能互相以閃電作為發泄,一副英雄氣概,好不灑脫!
見查文斌歸來,幾人都才敢小心問道:“文斌哥,沒事吧?”
查文斌拍拍大山的肩膀,又替卓雄整整衣服,再看向超子說道:“沒事,收拾了個雜碎罷了,你們以後要是跟著我,怕是危險多多。等過了這次,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你們也都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彆老跟著我一個臭道士到處跑,沒個正經,哪家姑娘看得上你們。”
這話一出,那哥仨可急眼了,正要辯解,卻被查文斌打斷道:“我惹了個禍,躲不過,也不想躲,隻是不想再連累其他人了。有的事,因我起,也該因我了結。那屋子,你們替我住著也行,鎖著門也行。如果三年後我能回來,自然是最好,要是過了三年還沒人影,記得幫我在師傅的墳邊堆一個衣冠塚。不要多問,也不必去找,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交代。”
超子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卓雄止住了,這時候,他明白,無論他們說什麼,查文斌都是主意已定。如果能被人輕易左右,那查文斌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胸部的傷,剛才莫名間好了七七八八,隻是他們沒注意到一個細節,查文斌的左手刻意的伸進了衣服兜裡。在獲得力量的同時,總是會付出一些代價,默默的收起地上的滅魂釘,這些本不該存世與人間的法器,又怎能是凡人能用的呢?
七星劍放佛沒有了往日了浩然正氣,原本篆刻七星連線的劍身上隱隱有了一些黑色的絲線。那些絲線縱橫交錯,近看,並不是劍身有了裂紋,而是像在鑄劍的時候,已經鑲嵌進去的。再一對比,那些紋路雖然複雜,卻又不亂,若是拿出滅魂釘一看,便明白了一切。
用血鑄成的劍才是一柄真正的劍,恐怕連這柄劍的主人也沒想到,今天有人會把鬼篆用血的方式留在了劍身之中。從此,時間少了一樣流傳千年的道家法器,多了一柄讓神鬼嚎哭的滅魂劍!
查文斌看了一會兒那密布鬼文符咒的劍身,淡淡的說道:“進去吧,時間不早了,爭取天亮前,帶人出山。”
再往裡麵,蝙蝠糞便越來越少,相反,人骨卻逐漸增多,每走幾米,都可以見到白骨的蹤跡。其中有一具骨頭還剩下一點破布尚未爛透,是蜷縮在地上的,看那布料和衣服的款式,超子說應該是在明朝中期的人。
在有的白骨下麵,他們還發現了一些錢幣,有唐朝的,也有南宋的,更早的可以追隨到晚清,因為那錢幣上寫著光緒元寶。
這些人完全來自不同的朝代,時間跨度之長超越了常理。最重要的一個發現,是來自那具發現光緒元寶的屍體,因為他的身邊有一樣東西引起了超子的主意,那玩意,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洛陽鏟!
超子撥弄著那鏽跡斑斑的鏟子說道:“他娘的,這人是個盜墓的,沒想到死在了這裡。說實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看不出裡麵還有貨。”
查文斌連正眼都懶得瞧,在他眼裡,盜墓賊死不足惜。自古死者為大,是有多大的仇恨才會去刨人祖墳?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不是貪心,又怎會中了道。”
超子摸著下巴說道:“嘖嘖,看這小子,裝備還挺不錯的,看樣子是個老手啊,怎麼就栽倒在這兒了。”
查文斌盯著地麵看了好一陣子,突然問道:“依你看,超子,這些人都是盜墓的沒錯吧?”
“應該不會錯的。”超子回道,常年考古的他,在一些墓裡也曾遇到過盜墓賊,怎樣區分盜墓賊和陪葬者,那太簡單了。為了不讓逝者死後受到打擾,陪葬者一般采取活埋或者直接殺死的方式,衣服也都穿著講究體麵。再看這些人,身上並無傷痕,衣服破爛不堪,身邊的工具更是說明了一切。
而一座墓裡,出現了年代不同的屍骨,多半是有多批次盜墓,但都沒成功的,這在一些古墓裡還是挺常見的。隻是那些墓室,多半都有些機關,像箭弩或者是流沙,有的還有火油。這些人身上無明顯骨折痕跡,超子有些不解,便問道:“那這些家夥是怎麼死的?”
查文斌看了一圈,又前後走了幾步丈量了一番說道:“困死的,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被困死的。鬼魂其實是沒有直接殺傷力的,因為他們沒有實體,不像僵屍那般,他們隻能控製人的思維。很多人遇到惡鬼,都是被嚇死的,有的則是被困死,還有一部分是被勾了魂,病死。這些人,能夠進這山洞,身體想必不會太差,膽子也不會太小。你們注意到沒,截止到這個人,中間有將近一百年沒有人再進過洞,一直到那個阿發。我想這也是跟下麵那個村子存在一個曆史斷代有關係,按照我的推斷,這裡肯定流傳著一個關於寶藏一類的傳說,盜墓賊對於什麼東西最敏感,是冥器。我現在看見這些人,有點明白了,那棺材板為什麼會衝到山下了,不給點消息出來,怎麼引人上當?”
超子摸著腦袋細細想了一遍,總覺得還不對:“不對啊,那老鬼總不會把自己棺材砸了就為引我們幾個吧?哪有人會引人來盜墓的,遇到個高手,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嘛。再說,他要是知道把你給引來了,還不得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啊?”
查文斌笑道:“那可說不準,時代不同了,過去可能是有人來盜墓,搭上了性命。現在,則是有人來利用這些鬼魂來盜墓。”
“誰啊,那麼厲害?”
查文斌看著裡麵深處的黑暗說道:“人啊,還能有什麼比人更厲害的?為了錢,太多的人能夠以身家性命為不顧。”
超子像是明白了什麼,拔出腿間的匕首笑道:“是人也好,是鬼也罷,**老人家不是說過,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嗎?哈哈,那就當給自己找點樂子了。”
查文斌收起那些東西,笑著說道:“不遠了,應該不會超過五十米了,你們都小心點,不要小看了任何人。”
不遠處,一個身影,悄悄的閃到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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