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完結界與陣法,顧昭昭與歸屠一道去找草芊芊。
草芊芊的醫術在這些天照顧那些女修的過程中有了質的飛躍,甚至不久前突破了金丹期。
她對顧昭昭很是感激。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隻能在種植靈植方麵有所成就,沒想到還能發展醫術。
尤其是草靈根延展出的生長術,不止破損的傷口,哪怕破損的靈根,她都能緩慢治療,以至於恢複如初。
“大師姐,那妖獸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這些我為你準備的補血丹與固靈丹,你先吃了,待會我們就開始。”
草芊芊將東西遞給顧昭昭,就開始喊來歸屠幫忙將符渠拖到藥泉中,那是她專門調配的。
雖然是第一次試驗,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歸屠守在外麵護法,防止有人打擾,顧昭昭身著玄色裡衣,在一旁打坐。
雲溪雖然肉體在沉睡,靈魂卻一直跟著顧昭昭左右。
儘管周圍無人聽見她看見她。
符渠身上的傷讓草芊芊耗費了大半靈力,治了個七七八八。
化形雖然痛苦,但她的妖丹還在,就已經順利不少。
草芊芊的靈力將符渠包裹完全之後,地麵上早布置好的陣法緩緩上升,古老的紋路亮起,從符渠身上穿了過去。
原本昏迷的妖獸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痛呼聲。
“大師姐,精血,快。”
草芊芊看向顧昭昭,讓她將精血滴入陣法。
顧昭昭出手利落,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便在靈力的牽引下飛往符渠。
絲絲紅色的血液從陣法向符渠彙聚,逐漸將她的魚尾儘數染紅。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
草芊芊要控製著陣法,不讓陣法因為靈力的波動而失去控製,同時也要注意著顧昭昭那邊的情況,以免她發生意外。
顧昭昭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幾分,大量精血的流失讓連唇色也變得蒼白。
雲溪有些心疼地去觸摸她,擁抱她,卻隻能暗自神傷。
符渠與她是患難之交。
大師姐卻是她的命。
若是她還醒著,救符渠的事也該她親自來。
符渠的魚尾在紅色的光芒中發出一陣強光,而她本人也因為劇痛掙紮著醒過來。
她看向一旁的顧昭昭,還有處在陣法中的自己,很快明白過來自己即將化形。
“彆分心。”草芊芊提醒符渠,也在提醒顧昭昭。
眼下正是關鍵時刻,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
符渠十分爭氣,意識回籠後主動配合草芊芊,原本還需一兩個時辰的事,竟然半個時辰不到便順利化形。
看著那些精血被儘數吸收,符渠進入化形階段,草芊芊稍微鬆了口氣,連忙施展治愈術讓顧昭昭恢複氣血。
她扶著顧昭昭喂下一顆丹藥,聲音中帶著激動與喜悅,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做成這樣的大事。
修仙界從來沒有幫助妖獸化形的醫術傳出,更何況還是寒水錦鯉這種半仙之妖。
“你說她會選擇男身還是女身?”草芊芊看顧昭昭有些精神不濟,故意說些話提神。
若是她昏過去,便不好主動與她配合著療傷恢複。
草芊芊解釋道:“妖獸化形可以參考自己見過的男身或者女身,我在書中看過記載,那些成功化形的妖獸,大多是因為愛上契主,按照契主的理想型所化。”
“鯉人界雌性為尊,但修仙界還是男修體魄更強,她若是想報仇,化為男身更適合。”
草芊芊沒說的是,她感覺眼前的妖獸對大師姐有種說不明的親近感。
這種親近感表現在當她為符渠治療時,百般抵觸她的靈力進入身體,甚至對歸屠和她的觸碰都十分抗拒。
但這妖獸卻對大師姐的氣息敞開心扉,包括大師姐的血能被這麼快吸收,都是因為她的信任。
她暗暗猜想,莫不是這妖獸也對大師姐有什麼想法?
因此推測符渠說不定會選擇化為男身,日後也有機會同大師姐結為道侶。
修仙界對結為道侶這事還是挺讚同的,主要是兩人一同修煉,確實能精進修為,比普通人快上一些。
而且有了伴侶,修煉的日子也不再乏味,反而讓平淡的修仙生活增添一些色彩。
顧昭昭半倚著草芊芊,微微撐起身子,吃下幾顆丹藥後,她感覺自己好了一些。
那種頭暈目眩困頓不堪的感覺也消退不少。
“選什麼都無所謂,她不再是鯉人了,也回不去原本的寒潭。”
說完,草芊芊眼底升起淡淡的憐憫,小聲道:
“數月前,黑水寒潭被人聯合入侵,速度快到連求援都沒發出去,整個鯉人一族便儘數被滅,死的死殘的殘,聽說它們那個聖女,連抵抗都沒有,直接逃走了。”
草芊芊還沒意識到,眼前的符渠就是她口中的聖女。
“知道那群人什麼來路嗎?”
草芊芊搖著頭,她如今在上林宗,雖然有通訊儀,有效的消息卻十分少,如今天下大亂,哪還有人閒來無事在通訊儀上八卦。
有通訊儀的是畢竟是少數,宗門之間為了信息傳遞的準確性與保密性,都選擇用傳音紙鶴或者傳信符。
關鍵消息甚至有專門的弟子負責傳遞,那可比傳音符快多了。
紅色的陣法紋路隨著時間在不斷縮小,直到化為一道光點融入符渠的身體,那道強光裡才走出一道人影。
草芊芊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顧昭昭索性閉上眼。
真正看著的反而隻有雲溪。
強光裡首先化出一雙修長的美腿,足尖落地,腳踝上係著幾顆紅珊瑚,在往上是微微交疊的雪白的小腿、大腿。
海清色的衣裙落在膝蓋之上,腰跡環戴著珍珠寶石串成的珠鏈,銀帶堅韌纏腰,遮住柔軟細嫩的肌膚,也昭示著主人獨有且不可冒犯的力量感。
藍紫色的貝殼海螺雲肩被星星點點的夜明珠裝飾著,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力量感的手臂。
而這華麗神秘的裝扮雲溪全然不在意,她隻緊緊盯著那張熟悉的臉。
她的過去全是苦難,而那一部分苦難能有人與她一同分擔著,何其幸運。
她看著符渠睜開那雙深藍色的眸子,眼底浮現淚花。
她的額間仍然帶著獨屬於鯉人的魚尾印記,本命武器則化為一大一小的兩隻耳環懸掛在耳際,隨時準備為主人出手。
顧昭昭睜開眼,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景”。
幾人所待的房間十分昏暗,可符渠站在那裡,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人,所有的光芒便已經彙聚在她臉上。
那雙深藍色的眸子比寒潭冰冷,比海洋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