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山上的問心池一瞬間枯竭,看樣子靈氣全被瞬息儀吸收。
結界一破,整個金鼎山開始下陷。
眾人皆被掀飛至地上。
天罰雷劫籠罩,空中隻有顧昭昭死死抓著瞬息儀,不讓其逃離。
黑雲潑墨,血光洞開,瞬息儀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中間的琉璃球被九道星雲軌跡圍繞,靈氣不斷運轉,琉璃球則像惡魔之眼,其中封印著漆黑銀白兩根針,以一種看不懂的軌跡運行。
黑紅色的妖冶氣息不斷向外衝撞,卻被琉璃球完整無損地封存。
顧昭昭一邊運轉起渾身的靈力,與瞬息儀僵持著。
從看見那道靈光開始,她便猜測那是瞬息儀的器靈,卻沒想到這器靈這般叛逆,生了自我意識之後想逃離。
若是讓其逃亡,再找到可就難了。
因此她說什麼也不能放手。
黑白兩種氣體交替侵蝕她的手卻紋絲不動。
眾人皆深吸一口氣,提心吊膽。
穆青雲在地麵抬頭看去,說不上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隻是他知道,他再難追上她了。
雲霄在震動發生的瞬間便接住雲溪,穩穩落下,和陌顏等宗門弟子站在一塊。
長老們紛紛出手抵擋巨大的威壓,而魔族更是無法靠近一步,隻有中心那巨大的鼎爐紋絲不動,裡麵暗火燒的更旺了些。
九道天罰在瞬息儀周邊落下,將眾人隔開。
顧昭昭身上的仙骨不斷同瞬息儀搶奪靈氣,氣得它化形更快了。
隻是有道封印一直在阻攔它,這也是它對人類怨氣連天的原因。
一人一器在不斷僵持著。
第一道天罰落下,顧昭昭身上金光大閃,防護罩破碎,替她擋下第一擊天罰。
眾人隻看見金光一閃,那道手臂粗的雷劫落在顧昭昭身上便被消弭,以為是什麼神遇。
長老卻知道那是她的護體金光,隻是這金光被一擊破碎,還剩八道雷劫,這如何抗得住?
遷機心上天人交戰。
若是讓顧昭昭此刻回來,還有誰能替她接過瞬息儀?
可若是不現在撤退,不等那八道雷劫落下,在這種強度的雷陣裡,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遷機手持拂塵開始布陣。
通天寺的黑袍住持、清風明月宗宗主斂流風也來幫忙。
另一邊青雲宗宗主穆連奕追著穆青雲,問他有沒有得到傳承,在得到否定答案後一臉苦相,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問心池已毀,金鼎山已崩,這踏仙緣的天階再沒了用處。
雲上宗完了!
遷機布下的陣法剛具雛形,便被第二道劈下的天雷碎為齏粉。
還炸傷了三人。
“這雷劫什麼來頭?”斂流風一臉嚴肅。
通天寺主持皺著白眉,“老衲瞧著不像正常破鏡時的雷劫,反倒像記載的上次仙魔大戰中的天罰。”
“一陰一陽之謂道,當初陰陽倒行,濁氣害人,才降下天罰,以平乾坤之性,可如今修仙界四海升平,安穩如常,何以降下天罰啊!”
遷機精通陰陽之道,卻也解釋不通這天罰出現的緣由。
另一邊的沉淵卻一臉笑意,那群老道看不懂,他卻明明白白。
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這天罰如願而至。
另一旁的馳騖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緩緩睜開眼。
巨大的鳥翼展開,便落在沉淵身邊。
“成功了。”馳騖陰沉著臉,卻緩緩扯了扯嘴角。
他不服沉淵,可他不得不承認,沉淵的城府在他之上。
天罰如願而至,可見他的手段。
“我出手自然不會生變故,廢物。”沉淵嘲諷道。
馳騖戰場廝殺多年,從未有過敗績,直到遇見沉淵,他才有了勢均力敵的痛快感,更讓他滿意的是,這人閱曆與他極為相近,皆是妖魔界的中流砥柱。
自己為妖族而戰,他為魔族而戰,不過現在他們有了共同的目標——踏平六界,成為四方之主,共謀天下。
他陰沉嘲諷地掀了掀嘴角,隻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罷了,她是第一個入我夢的人,必須留在我身邊。”
“我什麼也不求。”馳騖覆著雙眼的黑紗落下,第一次直直看向沉淵,似是強調,又是警告。
他隻要雲溪留在身邊。
曾經他大殺四方,從無敵手,巔峰狀態難免孤寂。
上天賜予控製夢魘的能力,隻要他想,他能讓所有直視他雙眼之人陷入夢魘再也醒不來。
可這也是他不能隨便視物的原因。
後來他強大到即使不用眼睛,也能打敗天下無敵手,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的隊友全都消逝,記憶中再無一點半點的影子。
這樣令人厭倦的日子,被兩個人打破。
沉淵激起了他的鬥誌。
而雲溪讓他的生活裡充滿了另外一種感覺。
她走進了他的夢,他第一個夢。
他想永遠將那種感覺留在身邊,哪怕毀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