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也突然回過神來,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她看著藍月息有一瞬心虛,隨即理直氣壯起來,“你一副造作柔弱的樣子給誰看?不就是一巴掌嗎,又沒把你怎麼樣。”
藍月息嘴角抽了抽,扯出一抹苦笑來,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隻剩下了冰冷無情。
為了小師妹,再忍一忍,這是他欠她的。
穆雪看見那雙恨意一閃而過的眼睛,不禁有些許快感,不管他怎麼恨她,這輩子都注定逃不脫她的手掌心。
穆雪掃了他一眼,隨即去追那幾個漏網之魚。
符籙伴隨著靈力在她周身環繞,陣法也在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殺戮陣,起。”穆雪櫻唇微起,言語中帶著一絲殘酷,所有的符籙都飛了出去。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眼底閃著期待的光。
雲昭,這次我看你怎麼壓我一頭?
逃入樹叢中的人還在驚魂中,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鎖定。
直到一個接著一個符籙粘在身上炸開,他們痛得渾身顫抖,才發現自己逃無可逃。
一個陣法帶著五六張符籙接連而來,他們隻能被迫承受。
慌忙奔逃中,他們誤入了白雛獸族群中,陣法連帶著符籙將獸群中正在孵蛋的母獸連同幼崽全部炸死。
白雛獸群陷入動亂之中。
所有雄獸瞬間紅了眼,發瘋地朝著這幾人衝過來,一副拚命的樣子。
藍月息跟著穆雪來到樹叢外,神識探查到濃重的殺氣。
他撇頭看著穆雪,她的臉一半籠罩在樹蔭裡,一半迎著光,帶著恬淡的笑意,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她是故意的。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湧了上來。
躲進樹叢那幾人本就受了重傷,她想讓他們葬身獸群,這樣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將其斬殺。
藍月息這下才明白她想做什麼。
慘叫聲不斷傳來。
“你不去拿身份牌?”藍月息皺眉。
他希望穆雪去拿身份牌將他們淘汰,也算保他們一條性命。
“那邊的獸群好凶的,月息哥哥,我一個符修,我不敢。”穆雪聲音嬌弱,抬頭一臉清純無辜。
眼底卻帶著惡劣的笑。
藍月息無法放任這樣的事發生,大宗門一向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若是他見死不救,以後就彈不出動人心魄的樂音了。
他不能問心有愧。
藍月息身形一閃,便衝了進去。
哪怕知道自己的樂音無法讓那群失去理智的白雛獸恢複正常,他也要為那幾人爭取一絲生機。
穆雪站在原地,看著藍月息消失的身影,心中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救的了那幾人。
隻等一會兒那幾人死光了,他也受了傷,才是她出手的時候。
穆雪一臉膽怯地站在樹叢外,眼中含淚看著藍月息消失的身影。
心底卻無聲冷笑。
“小師妹,你在這做什麼?”穆青雲看見熟悉的藍色宗服,急步往前走去。
“大師兄?!”穆雪回頭,看見穆青雲大喜。
天道果然助她。
無視穆青雲的疑問,她隻想跟著穆青雲進入內圍。
但是要經過陣法區,她能破陣,但是沒有劍修相護會比較危險,到時候靈力消耗太多,反而無力斬殺妖獸。
她沉了沉目光,藍月息既然不長眼,不如就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
“大師兄,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穆雪小女兒情態,滿眼激動地看著穆青雲。
穆青雲低頭看了她兩秒,“是。”
找你一起去內圍。
“你看到二師兄他們了嗎?”穆雪有些疑惑,他以為大師兄分這麼高,是因為碰上了二師兄三師兄他們一起。
穆青雲臉色微冷,“他們被雲霄淘汰了。”
本來雲霄淘汰了兩人搶走了身份牌,但雲霄也受了傷,身份牌又讓他搶回來了。
隻不過讓他逃了,不然拿下雲霄,才是自己出彩的機會。
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受傷的雲霄便宜了彆人。
穆雪聽見雲霄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即神色莫名,“他也受傷了?”
上一世他是為了保護自己受的傷,還進入了幻陣,在那裡,她差點和雲霄……
穆青雲看著穆雪神色不對,“怎麼了?”
“沒事,儘快淘汰他才是要緊的事。”
否則等他遇見雲上宗的人,再想抓空子就難了。
穆青雲和穆雪剛抬腿,便聽見後麵樹叢中打鬥聲傳來。
穆青雲果斷進去看看,穆雪咬著嘴唇,也進去了。
血跡斑駁,白雛獸原本雪白的皮毛看不見一點本色,原本漆黑圓溜的大眼睛此刻赤紅一片,根本不像心智純明的靈獸,反而像走火入魔的妖獸。
那幾個弟子已經失去意識,顫巍巍地一動不能動,連捏碎自己的身份牌都做不到。
而一襲藍衣,滿頭銀發的男子,不僅沒去撿起地上的身份牌,反而拿出青色的豎琴用靈力彈奏著。
青藍色的靈力圈一浪接著一浪,白雛獸神色痛苦掙紮,腳步卻在一點點往前推進。
而藍月息已經肉眼可見地支撐不住了。
不斷有血從他口中滲出,連十指都鮮血淋淋。
穆青雲拔劍,穆雪伸手阻止。
“再等等。”
看看他的實力到底在哪裡。
穆青雲手中的劍又放了下去。
外圍觀看的人騷亂著。
斂流風的臉色陰沉得厲害。
“青雲宗的人在等什麼!沒看見人快死了?”
“就算是當了輔修,也不必這樣不把人當人看吧。”有人小聲為藍月息鳴不平。
原本那些攻訐他的人,此刻也說不出話來,畢竟他們一向看不起的藍月息,是最把他們小宗門的人命當回事的。
“我是不會同意我的弟子去給你們當輔修的,你們彆做夢了,藍月息的靈識印記還在我清風明月宗,斷不可能入你們青雲宗。”斂流風一張臉氣得通紅,看著穆連奕氣憤道。
“你以為我們青雲宗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入的?”穆連奕冷笑一聲,“不過是給我家小弟子當個輔修,他彆不知好歹。”
“你也是,斂宗主,喊你一聲宗主也不過看在逝去的老宗主的麵子上,你也彆把自己太當盤菜。”穆連奕冷笑連連。
斂流風攥了攥手指頭,被旁邊的紅鸞宗宗主丹紅拉了過來,在場的宗主中,就她還能說的上話。
雲上宗向來不關乎自己的事不管,就算兩人在這裡打起來,重雲不在,遷機能在一旁看到結束。
丹紅拉過斂流風,“那孩子有他自己的天運,不信你看,有人來了,他不會有事的。”
丹紅一席話說的溫溫柔柔,卻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
秘境內的形勢突然發生了改變。
原本藍月息已經抵擋不住,就要和這些白雛獸一起同歸於儘,但是這裡發出的劇烈動蕩,很快引來了顧昭昭和童寂。
明琅感受到藍月息的氣息,一路追著穆雪,此刻也趕來了。
顧昭昭幾人就這麼相遇。
“大師姐,快去救救藍師兄!”雲溪擱著老遠就開始急忙喊話。
顧昭昭聽了一個閃身就來到了藍月息身邊,一道劍氣劃落,巨大的風刮翻了前麵一排撲上來的白雛獸。
她抓著藍月息的衣領,縱身一躍,竟將他整個人提起,落在一旁的安全地帶,將人推給了趕過來的明琅。
穆青雲冷眼看著,看著顧昭昭怎麼對付這些發瘋的靈獸。
而穆雪看見趕過來的明琅和顧昭昭等人,心中氣息一窒,討厭的人聚一窩了。
剛好讓師兄將幾人一並解決了。
省得在這裡礙眼。
被掀翻的白雛獸很快反應過來,將視線對準顧昭昭,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大師姐,快回來。”雲溪在一旁開始著急,一個箭步就要衝過去,被童寂抓住了衣領,“將我的金缽給我,我能救她。”
雲溪將東西從芥子袋中拿出,毫不猶豫遞給了童寂。
顧昭昭手中玉骨劍散發著極致的寒意,讓那群白雛獸,微微清醒了一些。
但地上自己族人的血腥味讓他們很快再次發了瘋。
顧昭昭皺著眉,神識高度警覺。
她發現不遠處有東西在蠕動,儘管輕微,但是帶著明顯的生命氣息。
當白雛獸群整個向她衝來時,她收起了玉骨劍,金色的靈力閃起,眾人的眼睛都被刺痛而無法睜開。
隻有童寂拿著金缽滿臉不可置信。
金光護體?佛家傳承怎麼在她身上?
顧昭昭沒有攻擊那些白雛獸,隻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走近那個蠕動的生命。
那是——白雛獸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