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指尖的符籙“嗖”的一聲劃破空氣貼在了對麵幾人臉上,原本朝著這邊對著陌顏指指點點一臉狎昵的四個弟子,臉上都被兩張符籙貼的嚴嚴實實。
陌顏一臉震驚,“這麼準?”
符籙的作用最大程度取決於準頭,貼上去這張符籙就能物儘其用,一般都是被劍修一劍斬下,發揮不了多大用處。
因此現在符修都會輔修陣法,符籙用來拖延時間,陣法一亮,就是劍修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劍修靈敏反應快,顧昭昭隨手一扔,八張符籙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刷”地一下就貼了上去,不僅陌顏好奇,其他人見了也感歎顧昭昭的好手藝。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符籙?”對麵四人臉上被貼了符籙看不清視線,抬手就要把礙事的東西撕下來。
顧昭昭打了個響指,四人膝蓋一軟直接“撲通撲通”跪了下來。
陌顏還在疑惑,四人便開始瘋狗一樣手腳並用在街上一邊狗叫一邊疾跑,四周的人都看呆了。
“物種變異了?”一個路人驚訝猜測。
還是修煉走火入魔了…
“看身上的宗服,是四海宗的好像,他們宗的功法向來激進,就是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是專門為大比準備的?”
“誰知道呢,到時候看吧……”
“噗……”雲溪沒忍住笑了出來,陌顏頓時也不生氣了,壓著想要上揚的嘴角,肉眼可見的心情好起來。
往常跟著雲霄,這種事她都是自己解決,等他們走到沒人的巷子裡,她就用紅顏淚將人捆住頭暴打一頓。
雖是出了氣,到底被冒犯了還是感到惡心。
大師姐隻是看了一眼,便出手將人解決了,比雲霄痛快多了。
另一邊穆雪跟著單瑀,身後還跟著風執,幾人買好了東西從錦繡閣出來。
“他們呢?”穆雪疑惑出聲,她記得門口還有幾位師兄的啊,怎麼一會的時間,幾人就不見了。
單瑀皺皺眉,對這幾位師弟異常不滿,原地等都不會嗎?
風執拎著自己的金背大刀,無所謂道:“可能看見什麼美人,尋歡作樂去了。”
他們四海宗的人一向不在乎什麼名聲和外界的看法,實力就是一切,一般出門在外,也沒人敢招惹。
賭坊和花樓裡,一半的人是他們四海宗的。
單瑀眼裡帶著明晃晃的厭惡,卻沒說什麼。
風執吊兒郎當,也不在乎他怎麼想,他們四海宗就是人渣窩,你能指望人渣改邪歸正嗎?
他不明白單瑀明明是首席大弟子,人渣的代表,為什麼總是一副清高樣,虛偽!
穆雪臉上笑容有些勉強,雖然看不上風執這副做派,卻忍著沒說什麼。
風家也是這裡數一數二的大家,風執唯一的繼承人,年紀最小的金丹期,風家的勢力現在一半在他手上。
她想讓雪家重新回到八大名流之列,就不能得罪他,甚至還需要他的助力。
單瑀雖然強大,對她也言聽計從地好,可他一介白身,出身平民,又無家族長輩庇佑,她隻能吊著他不給任何回應。
“那我們就先走吧。”單瑀看了看四周,打算回去了。
穆雪記得上一世就是這個時候遇見的藍月息,雖然他一直被眾人排擠,長了一張比女人還清純高潔的臉,但隻有她自己知道,上一世在他的輔助之下,自己的符陣雙修能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這一世她不可能放過白得這麼一個輔助的機會,她希望自己能更美好地出現在他麵前,讓他對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上一世竟然有人說自己的容顏遜色他不少,要不要趁機毀了他那張臉,這樣他對自己也會更加依賴。
穆雪摸了摸自己身上簇新的衣裳,聽聞是用數百隻鮫人鱗下最薄的那層皮所織造,水火不侵,顯得她整個人像從天而降的仙子。
“單師兄,我想起來還有樣東西沒買,你在這裡等我片刻可好?”穆雪抓著單瑀的衣袖,帶著小女兒家的嬌態。
單瑀低頭看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你去有些不方便。”穆雪臉上爬上一抹羞紅,她飛快看了一眼對麵的內衣閣,又將視線移開,低著頭十分不好意思。
單瑀的目光也被她吸引到對麵,皺眉看著門口穿著肚兜迎接女客的仙子,“那我去旁邊等你。”
等她走後,風執冷笑一聲,“那可不是什麼賣衣服的好地方,你可彆被她騙了。”
單瑀冷臉,“你什麼意思?”
風執露出下流的笑,“男人銷魂的地方,你不會沒去過吧?”
“雪兒不是那樣的人。”
在他心裡,穆雪冰清玉潔,不可能自毀前程做這樣的事。
風執難得在單瑀麵前有些存在感,在這雲中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沒有他不知道的下流勾當。
他自信地挑釁單瑀,“信不信那裡根本就沒人,去買衣服隻是個幌子?”
單瑀冷眼看著風執,沒再說話。
但他知道,他信了。
“這是偏門,前麵那廳房就是個掩飾,有些結侶的女修,在這裡賣身獲得靈石,也有些女修隻是單純想找個道侶,不過你知道的,來這裡的人都是尋風流的,哪裡會真結什麼道侶。”
“隻是這樣?”單瑀直覺這裡不簡單,若想尋風流,普通花樓也可以,用不著偷偷摸摸來這裡。
風執對他家大師兄佩服的點就在這裡,腦子不蠢。
“這尋芳閣主要是替人找那些資質好的女修,想辦法拉人家下水。”
“逼良為娼?”
“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後來就都是自願了。”風執洋洋自得,“聽過鹿胎丹嗎?”
單瑀沒說話。
“到這裡的女修隻有兩種,一種是出來賣,另一種是被人看上,種下靈胎,待六個月之後生剖下來,做成鹿胎丹,一顆能破一個境界。”
“有些人卡在築基大圓滿遲遲不能突破,服下一顆立刻金丹成,靈韻越高,金丹品質越好。”風執說的眉飛色舞,隨即同情地看向單瑀,“你說,她是哪一種呢?”
單瑀的眉皺在一起就沒分開過,“哪一種都不是,我勸你嘴巴放乾淨點,若是讓我聽到有關她的風言風語,我會拔了你的舌頭,做成下酒菜。”
他言辭狠戾,像是突然被戳了肺管子。
風執吊兒郎當,事實上他越怒火,就越相信。
都是男人,他的心思,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風執帶著似是而非的笑,下巴微微一揚,穆雪便從側門出來,看上去有幾分鬼祟。
臉上還帶著一絲迫不及待的笑。
這是要見奸夫了?
風執有幾分激動,仿佛已經看見綠帽子扣在了單瑀頭上。
單瑀動作一頓,十分迅速地拉著風執隱藏氣息,還好穆雪一心在去見奸夫的路上,沒注意兩人。
風執一挑眉,我說的沒錯吧。
單瑀臉色不好看,說不上信沒信,隻是心上有種被人欺騙玩弄的感覺。
“跟上。”單瑀咬著後槽牙,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穆雪來到一道門前,站定了一會兒並沒有推門進去,捋了捋衣裳,平複了下呼吸。
單瑀麵露凶色,若真是什麼奸夫,他不介意等穆雪走後偷偷做掉他。
沒有敲門,仿佛篤定裡麵留了門似的,穆雪直接推門進去。
“嘎吱”一聲,木門開了。
果真如上一世,藍月息身上沾滿了鮮血,看樣子傷的不輕。
隻是還沒等穆雪反應過來,床上的人突然醒了。
她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是應該等她處理好他身上的傷口,幫他換好衣服,再悉心照料一會,他再捂著胸口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嗎?
難道她買衣服的時間太長了,導致現在來的有點晚?
穆雪擠出一抹僵硬的笑,硬著頭皮繼續,“你醒啦,我還想幫你上藥呢。”
藍月息沒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像是被傷到了腦子。
穆雪有點尷尬,怎麼還不感謝她的救命之恩,說要報答她?
“你傷的有點重,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帶過來。”穆雪強顏歡笑,上一世他的傷更重一些,她過來看了一眼,不認識是什麼人,想快點擺脫他,便離開了。
後來再見到他,便一直跟著自己當輔助,人狠話還少,更重要的是,從來不吃醋,讓他做什麼便做什麼。
這次她打算讓他現在就跟著自己當輔助,在大比裡也算多一分勝算,至於清風明月宗如何,那是他們倒黴。
隻是眼下他怎麼一副傻了的樣子?
穆雪心裡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傷到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