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雲溪看起來很正常,晚上睡的也早,絲毫沒有什麼行動。
顧昭昭經常看著雲溪,等雲溪發現看過來時,就隻是一句:“師妹啊——”也不說彆的什麼,經常讓雲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覺得這個師姐不是瘋的就是傻的。
雲霄包攬了所有收藥的體力活,雲溪就在街上跑腿送藥,顧昭昭看院子裡有一塊荒地,就直接當藥田用來種地了。
彥雙飛在前廳當坐診醫師,有時算卦還被彆人罵。
……
這樣的日子讓顧昭昭覺得歲月靜好,除了自己一直在倒退的修為讓自己有些憂心之外。
直到——成大捂著頭破血流的腦袋進了自家的藥房,成大就是那天在街角小巷說雲溪逛花樓的那個。
因為語出驚人,因此顧昭昭記憶格外深刻。
他旁邊扶著他的兄弟,顧昭昭一看,這不是說雲霄中看不中用的那個嗎?
瞬間來了興致,甚至掏出了雲溪不久前買來的瓜子,有興致地倚著門框看過去。
彥雙飛看著兩人進門,小聲說道:“犯口舌的人減福壽嘍。”
雲霄也看了過去。
成大一邊“哎呦,痛死我了”,一邊罵道:“家裡那個死婆娘下手真狠,嘶~”
彥雙飛擠出一個笑臉走過去說道,“呦呦呦,這是怎麼啦,受這麼重的傷。”一邊手裡拿著藥和紗布,過去看看傷情如何。
也就看起來唬人,不過是頭破了個洞,血流的有點多,又被他用手抹的到處都是,其實血已經差不多止住了。
成大也知道自己這傷不嚴重,他就是借著這個當口逃出家門,免得被母老虎毆打。
在彥雙飛給成大處理傷口包紮的時候,旁邊的徐二開始絮絮叨叨:“你家那個也太凶了,一點也不柔順,不像我家那個,我說一就是一,我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我讓她打狗,哎,她就不敢攆雞。”
“男人在外的事,媳婦就應該少問,都是你把你家裡那個給慣壞了。”
“這裡哪個男人家的媳婦敢打丈夫,今天這事你就應該把她打服,讓她以後不敢造次。”
“女人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
成大不說話臉色垮下來,徐二卻仿佛觸發了什麼被動,滔滔不絕。
這些話聽得顧昭昭一陣無語,瞬間也沒了吃瓜子的興致。
一揚手,那些瓜子殼便悉數扔到了徐二臉上。
徐二摸了摸被瓜子殼刺撓地癢癢的臉,一臉疑惑,哪裡來的瓜子殼?
仿佛從天而降,真是見了鬼了。
顧昭昭扔了瓜子殼便閃身離開了,除了雲霄與彥雙飛,沒人注意到她。
徐二正滿臉驚慌,這時外麵有人喊徐二,“徐二,今晚過來耍,不醉不歸。”
徐二頓時將剛剛的“靈異事件”拋之腦後,連忙答應。
看著成大已經沒啥大問題,便匆匆獨自離開了。
彥雙飛看成大麵相不是窮凶極惡之人,那日說雲溪逛花樓也不過是誤會時的一時激憤。
顧昭昭也知道這成大,雖然脾氣倔強,但到底算是良善之輩,雖然街坊鄰居常常如成大一般調笑他“窩囊”,但他常常一笑了之,從未發生什麼口角。
怎麼今天和老婆吵架了呢?
顧昭昭心有疑惑,不免多事過來問了幾句。
似笑非笑地看著成大問道:“你和你媳婦一向恩愛,怎麼突然動手了。”
成大不說話。
“女人最了解女人,說不定我知道你媳婦為什麼打你呢。”
成大開始倒苦水,“今天真的很莫名其妙,昨天乾完活我就回家了,媳婦還在廚房做飯,徐二來喊我,說他們家的豬難產,讓我過去幫忙,大晚上的,這些臟活累活也不能老娘們乾啊,我們幾個大男人也沒啥經驗,那豬難產一夜,還是找的彥大夫過去才下了十隻小豬仔。”
成大歎了一口氣,“我回去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一身汗不說,渾身臭烘烘的,就在河裡洗了個澡,洗一半看見河上飄著個黑影,飄著飄著就沒了,我心想見了鬼,趕緊上岸回家。”
“回到家把臟衣服扔一邊,換了身乾淨衣裳,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老娘們突然就發瘋,衝過來就打我。”
“我一把就把她推開了。”
“結果她跟瘋了似的,非說我逛花樓。彥大夫,你說我昨晚哪有時間逛花樓啊。”
“徐二家看診的錢還是我給的呢,我昨晚在哪裡,彥大夫你是清楚的啊。”
成大看起來委屈極了,野豬一樣壯碩的男人,竟然因為媳婦一頓打而紅了眼眶。
顧昭昭:“……”想來也真是個鐵憨憨。
彥雙飛把成大包紮好以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包紮好了就趕緊回家吧,說清楚就沒事了,你老婆也不是那麼無理取鬨的人。”
顧昭昭善意提醒道:“以後少和徐二家的來往——”
話剛說一半,彥雙飛就一把就把顧昭昭薅過來,捂住了她的嘴,並且惡狠狠道:“人間因果少惹。”
顧昭昭一個過肩摔把彥雙飛扔地上,摔得彥雙飛眼冒金星。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說完顧昭昭就去內堂了。
雲霄見了,麵無表情地跨過地上的彥雙飛往內堂走去。
彥雙飛躺在地上生無可戀,還有沒有天理啊。
雲溪在一旁看完全過程,蹲在彥雙飛旁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好奇發問:“剛剛為什麼不讓師姐提醒那個成大,徐二確實不是啥好人,我都看他去賭坊賭錢夜不歸宿好幾次了,每次喝的爛醉如泥,回家就打老婆孩子,也就成大那個老實人才去幫他的忙。”
說著這個彥雙飛就來勁了,故弄玄虛地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不說我就走了。”雲溪站了起來,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哎,彆走嘛,我就賣個關子。”彥雙飛一骨碌爬起來,拉住了雲溪的粗布衣角。
彥雙飛索性就坐在地上,神秘地說:“我看徐二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也就這兩天的事了,你師姐這麼一提醒,萬一讓徐二逢凶化吉,不就改變了彆人原本的人生軌跡,惹上人間因果了嗎。”
彥雙飛暗有所指地提醒雲溪,“你也千萬彆做影響彆人因果的事。”
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什麼一樣,不僅在說顧昭昭,也在提醒著雲溪什麼。
雲溪心虛地扭過頭,“哈哈,知道啦。”
這時對麵賣蒸糕的走了過來,“彥大夫,怎麼坐地上玩。”
彥雙飛快起來拍了拍衣服,笑得人模狗樣,“還來抓藥嗎?”
“你那藥我喝著感覺好了不少,晚上也能睡得著了,吃飯也香了。”
“那就再吃兩劑。四季脾旺不受邪,吃完這幾服藥調理好脾胃,平時就不容易傷風感冒。”
“謝謝彥大夫啊。”
“慢走,慢走啊。”
顧昭昭出來恰巧看到,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謝謝彥大夫。”
彥雙飛聽著好氣又好笑,一把推開顧昭昭,“過來乾嘛。”語氣裡還有一絲絲傲嬌。
顧昭昭看著彥雙飛,一本正經道,“師兄你是屬狗的吧。”
“昂,咋啦。”彥雙飛凶巴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人了似的。
“因為我們一見麵就雞犬不寧。”
……
旁邊的雲溪笑出了豬叫,看著彥雙飛黑得和鍋底一樣的臉,顧昭昭心滿意足地走了。
雲溪找彥雙飛說道:“師兄你們被蚊子咬嗎?”
“晚上修煉會有靈氣護體,一般的蚊蟲近不了身。”
雲溪:“……”所以沒人考慮過她的死活是嗎?雲昭師姐壞心地晚上也不修煉,蚊子一咬她就立刻中毒死亡,搞得所有蚊子都變聰明了,隻追著雲溪一個人。
彥雙飛嘲笑地說,“還是得看你師兄我,等著,我去給你配一副防蚊香囊。”
“你去給我找材料,艾葉、白芷、丁香、金銀花、薄荷、菖蒲、蘇葉還有藿香,今晚保你睡個好覺。”
說罷彥雙飛就去坐診去了,一下子來了好幾個人,夏季暑氣重,經常有人中暑暈倒。不一會就抬進來一個,顧昭昭索性熬了許多綠豆湯放在前廳,免費給過路人喝,許多喝了湯的小販還會將一些賣的東西送過來答謝,幾人的生活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原本按照慣例,雲霄應該帶著師弟師妹四處人間遊曆,看看人間疾苦,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在相城定居,免費行醫問診,顧昭昭變成奶媽兼掌櫃,雲溪變成走街串巷的該溜子四處送藥,雲霄變成老實人長工,天天去收藥材、摘藥材,有時還給彥雙飛打下手,彥雙飛變成江湖郎中,不僅能看病,還能算命。
四個人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但是奇怪的組合卻又毫無違和感。
到了晚上,彥雙飛拿出了四個香囊,雲霄的是白芷香囊,白芷能活血止痛。雲霄在人間曆練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使用靈力,這裡的體力活也被他包圓了,經常跌打損傷。
給顧昭昭的是丁香金銀花香囊,彥雙飛意有所指,“這個香囊能溫陽散寒,清熱解毒,最適合容易上火又比較虛的人群。”
顧昭昭冷笑著睨了他一眼。
接著給雲溪的是艾草藿香香囊,能解暑氣,還能擋蚊蟲,香氣獨特,還能驅除邪祟。
雲溪接過香囊聞了聞,心情好了不少,“謝謝彥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