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合泛一看到孟常德,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孟老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孟常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思忖,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如果真要單打獨鬥,自己應該還有幾分勝算,想到這裡,他的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聽說你家媳婦老是去南苑?”
宋合泛完全沒料到對方會提及這個話題,頓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不已。
不過他轉念一想,孟常德的媳婦不也經常往南苑,大家彼此彼此,無非就是誰頭上的帽子更綠一些罷了。
這麼一想,宋合泛也就不再糾結了,他坦蕩地回答道:“是啊,關於此事,老夫也是無可奈何。”
孟常德走到他麵前,提高音量大聲的嗬斥:“你明知你媳婦德行有虧,卻不將她關起來,任由她四處去禍害他人,你該當何罪?”
宋合泛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反駁道:“孟老爺此言差矣,若是自身品行端正,又怎會輕易被人禍害呢?”
孟常德氣得滿臉通紅,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你媳婦把我家媳婦帶壞了,你還有理了?”他大聲喊道,聲音震耳欲聾。
宋合泛毫不示弱地回應道:“也不知是誰帶壞了誰呢?我家媳婦去南苑頂多叫一個作陪,你家那個每次一叫叫了兩。”
“你胡說!”孟常德憤怒地反駁道。
他那向來賢良淑德的妻子怎麼可能如此猛浪?肯定是這個老不死的故意氣他。
宋合泛嗤笑一聲。
“我有沒有胡說,你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孟常德聽了這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你找死!”他怒吼一聲,然後猛地向宋合泛撲去。
於是,兩個人激烈地打鬥起來,拳打腳踢,互不相讓。
最終,大家都討不到好,孟常德和宋合泛氣喘籲籲地躺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也破破爛爛。
宋合泛側過頭看著孟常德:“還打不?”
孟常德有氣無力的說:“不打了,打完頭上也一樣綠。”
宋合泛不禁笑了起來。
“是啊,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孟常德側過身,以一種側睡的姿勢看著宋合泛:“你被你媳婦綠了那麼久,有何感想?”
宋合泛沉思了片刻後,緩緩的開口。
“我呀,剛開始確實很生氣,作為一個男人,我沒法接受這種侮辱。
後來仔細一想,自己確實也有錯,這麼多年了,除了正妻的位置,也沒花幾分心思在她身上,她對我失望也是應該的。”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也曾站在她的位置上去想了一下,若我是一個女子,嫁了一個這樣的男人,沒準早就過不下去了。
可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世道如此,隻要有能力的男人,幾乎都是妻妾成群,彆的女人都可以忍,為何她不行?
所以,我堅持我沒有錯,一切都是女人太貪心。”
說到這裡,宋合泛又自嘲的笑了一聲。
“其實,我們男人又何嘗不是太貪心,若能安安分分的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可我就是做不到呀,無論是從前的十八歲還是如今的六十多歲,我都喜歡年輕貌美的。”
孟常德也自嘲的笑了起來。
“是啊,我們把心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卻希望妻子對自己始終如一,這不是貪心是什麼?
可人哪有不貪的,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控製的,我們不想為難自己,最終卻為難了妻子,人,其實都是自私的。”
宋合泛點了點頭。
“男人有時就是犯賤,當她對你千依百順時,你覺得無趣。
人家突然不愛了,心裡又很不得勁,總想儘辦法讓她回頭。
可,回頭太難。”宋合泛說到這裡眼眶微微泛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居然如此感性?把心裡的話都倒了出來。
“其實,池玥說的也沒錯,人總是要先好好愛自己,都是幾十年的人生,為何要活得那麼憋屈呢。
可媳婦隻愛自己了,就不再遷就我,不再關心我了,池玥她損害了我的利益,我討厭她不應該嗎?”
“所以,你們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池玥的身上?我去找公孫宏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孟常德笑了起來。
“總得找個借口讓自己舒服一點嘛。”宋合泛很不要臉的承認。
孟常德想到了陸湛,忍不住問了一句。
“陸湛能放過你們?”
“那肯定不能呀,可能是我們經常討不到好的緣故,他通常也就是諷刺幾句,或者嚇嚇我們而已。”宋合泛一想到陸湛夫妻倆就恨得牙癢癢。
“唉,那小子心眼多的跟篩子似的,我們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贏,皇上對他又寵愛有加,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池玥這女人也是難搞,甚至有時候我們都還沒出手,自家媳婦就幫她來對付我們了。”宋合泛每每想到這裡,心裡就很不得勁。
孟常德同情的看著宋合泛:“有這麼慘嗎?”
宋合泛瞥了他一眼。
“得了吧,收起你的憐憫心,你以後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覺得我肯定比你好的多,我家的那個很好哄的,等她回來我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她又感動的淚流鼻涕。”孟常德沒有碰過釘子,此時對於討好自家媳婦還是很有信心的。
宋合泛可不這樣認為,進了池玥那個圈子,九頭牛都拉不回了,他已在心裡默默的為孟常德點上了蠟燭。
兩個剛剛怒氣相向,打的要死要活的人,此時躺在地上正聊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