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惡狠狠地瞪視明磬塵,表情之猙獰,簡直活脫脫一強搶民女、拳打小孩的鄉村惡霸。
明磬塵當然不懼他,不僅不懼,甚至借題發揮起來,“哥哥,他瞪我,好凶,嗚……”
說這話時,明磬塵也不忘把手舉到喬拙眼前晃,而且還一不小心蹭開了裹纏住傷口的繃帶,露出一小截刀傷和半凝固在傷口周圍的血來。
他眼尾耷拉著,吐息奄奄的,狀態不怎麼好,身體微抖著趴在喬拙腿上喃喃:“嗚嗚,好可怕……”
姚謙兩眼瞪得老大,氣勢洶洶地大聲道:“小鬼,你裝什麼虛弱?彆以為本少爺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姚謙要是臉上有胡子,此刻定然已經氣得根根豎起,這小鬼太惡劣了,剛才和他吵一路的時候可不是這副病歪歪的樣!
且看姚小少爺這邊中氣十足,說起話來攻擊性極強,再看小白這邊嬌嬌弱弱,被凶了也隻說害怕,半句反駁的話也無,誰占上風,誰是弱勢,觀者心中自有分曉。
此地此刻,旁觀的唯有喬拙一人。
喬拙保持沉默,他正在思考該如何說,才能既不繼續激怒小少爺,又能安慰到小白的。
然而不等喬拙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矛頭就突然轉向了他。
“娘子,你彆聽他的,他在裝!小鬼傷得根本沒那麼嚴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哥哥,手疼,他好吵,叫得我心慌……”
“娘子!”
“哥……”
兩個人都在看喬拙,眼巴巴地等他發話。
喬拙頓感壓力倍增,自己仿佛是兩個孩子的家長,倆孩子互相鬨完脾氣,便一起來找他評理。
喬拙連傷處的痛都顧不上了,他抿著唇,略顯局促地揪扯自己的衣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哪個也放心不下。
若是手臂完好,喬拙會一手捂一個,把他倆的嘴都給堵上,要他們各退一步,都少說幾句,可惜現在一條胳膊疼得抬不起來,這個辦法隻得作罷。
喬拙歎了口氣,摸摸小白的腦袋,哄孩子般地道:“小白乖,等下去找曉選,請他幫你好好包紮一下。”
隨後他又把手搭到姚謙的手背上,“小少爺,勞煩你和小白一起去找曉選,拿點藥,抹一抹腫的地方。”
誰也不偏袒,非常公平。
這下總行了吧——喬拙頗有些無奈地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感覺像在帶兩個幼學之年的小兒,明明他們倆都過了那個年紀。
姚謙嘴巴一撇,一臉不滿地道:“不去!不拿!不抹!”
喬拙的手還放在姚謙的手背上,見小少爺鬨脾氣,他便輕輕用手指摩挲姚謙手背紅腫的部位,以起到安撫的作用。
姚謙被撓得心癢癢,兩頰不由自主地飄上淡紅的雲。
喬拙好聲好氣地說:“小少爺不想親自動手,那就把藥取回來,我幫你抹。”
姚小少爺就吃這一套,他一聽喬拙要幫自己抹藥,臉色立馬由陰轉晴,撇著的嘴角稍稍上揚,勾出一個小小的愉悅彎弧來,“哼,也不是不行,本少爺就勉為其難,去這一趟吧。”
明磬塵一雙暗紅的眼眸從右到左,轉了一大圈,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諷道:“那就煩請小少爺挪動尊駕,和我一起去了。”
喬拙輕捏了下明磬塵臉頰的軟肉,“彆亂說話。”
倒也不是責備,畢竟惹惱了小少爺很麻煩,喬拙不想小白和姚謙鬨矛盾。
姚謙又瞪了明磬塵一眼,暗戳戳地想:看本少爺等下收拾你小子!
送走針鋒相對的二人,喬拙終於得了清淨,他重新躺回床上閉目養神,然而沒安靜多久,這倆人就吵嚷著回來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本少爺走得最快,應該先進屋!”
明磬塵伸腿攔在姚謙跟前兒,麵不改色地道:“大的得讓小的,我先進。”
“你們兩個都讓開,湯要灑了。”
一大一小的兩人,人未至,聲先到,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沈傅湫。
沈傅湫端來了吃食,是鱸魚湯,有助於傷口愈合。
最終先進屋的是沈傅湫。
姚謙本要搶著給喬拙喂湯,卻被沈傅湫輕飄飄的一句“小少爺自個兒吃魚還不會吐刺呢吧”給說得打蔫兒了。
姚小少爺不情不願地站在床頭邊,憤憤地想:這衣冠禽獸太可惡,乾嘛燒魚湯,害本少爺白白失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姚謙是個靜不住的,好不容易候到喬拙吃完,沈傅湫剛起身收拾餐盤,他便一個箭步衝到喬拙麵前,啪嗒一屁股坐下,接著把一直放在衣襟裡的小藥罐給掏了出來,“娘子,幫我搽藥吧。”
原本冰冰涼的藥罐被姚謙的體溫給暖得微熱,因而它被塞到喬拙的右手心裡時並未凍著他。
“喂,不準再這麼叫他。”明磬塵不滿道:“他可不是你娘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謙根本不把明磬塵放在眼裡,隻當後者說話是放屁。
小少爺獻寶般地把自己的雙手舉到喬拙眼下,急吼吼地道:“疼死本少爺了,娘子快塗。”
這急性子,連抹個藥都等不及,像是有狗追在他後麵咬似的。
喬拙低下頭,用一隻手艱難地打開了藥罐。
他不是故意磨蹭的,皆因小少爺心急,給藥罐的時候也沒把塞子弄鬆,所以他隻能把藥罐夾在兩腿間固定,再用完好的那隻手去開。
姚謙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喬拙看,越看越覺得喬拙是故意在勾引他,開個藥罐罐都這麼吊人胃口的,得把罐子夾到腿心裡,真騷!
喬拙哪裡知道自己開個藥罐都能引得小少爺這樣想他,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舉動,落到姚謙眼裡卻是被完全曲解了。
明磬塵踮起腳尖,從姚謙身後探出腦袋,舉起手中的繃帶給喬拙看,“哥哥,趕緊應付掉這難伺候的少爺,我等你給我裹傷口呢。”
好嘛,這一個兩個的都賴上喬拙了,非得要喬拙這個外行來照顧他們,把一旁的醫師給冷落了。
沈傅湫起初認為他們這樣的行徑太過幼稚,不屑參與,可當他看到喬拙細致地給姚謙擦了藥,又幫明磬塵一圈一圈地纏上繃帶,打了個蝴蝶結後,他突然改變主意了。
喬拙隻覺床榻的另一側稍稍塌陷,一轉頭,就見沈醫師坐到了他身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一下子,右邊是小少爺,左邊是沈醫師,膝下還蹲了個小白,喬拙被這三人團團圍住,擠在當中。
分明天涼,喬拙卻感到些許熱意在空氣中攀升。
“沈醫師?”
沈傅湫單手扶額,眼簾低垂,“頭暈。”
喬拙一愣,心想沈醫師方才傷到頭了嗎?
沈傅湫見喬拙愣著沒反應,遂又說了一遍:“頭好暈,昏沉沉的,站不住……”
話音未落儘,他還輕微地左右晃動了一下,這副眉頭微蹙、神色冷凝的虛弱模樣倒真有幾分病美人的姿態,仿若弱柳扶風,叫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坐也坐不穩……”沈傅湫這麼說著,還非常自然地將手擱到喬拙的大腿上,“借我扶一下。”
沈醫師要拿他當扶手,喬拙當然不會不願。
可是喬拙願意,有人卻不樂意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哎哎哎,衣冠禽獸,爪子放開!”姚謙大聲嚷嚷:“我娘子的腿是你能隨便碰的嗎?”
“確實不妥。”沈傅湫答非所問,冷冷地掀起眼瞼,睨了姚謙一眼。
姚謙不明其意,疑道:“你說什麼……”
然而話說一半,就被沈傅湫強行打斷了,“不妥,不合適。你不該那樣叫他。”
沈傅湫在喬拙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淡淡地道:“他不是你娘子,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碰的他,是認真的。”
“認真”二字如戛玉鳴金,凜凜然地敲砸到喬拙的心頭。
心臟為之一顫,喬拙立時扭頭看向沈傅湫,卻在視線觸及對方雅致絕倫的側臉時猛地瑟縮一記,隨後飛快地轉回頭,低頭斂去了眼底的神色。
喬拙不善偽裝,隻能依靠低頭來掩飾,但明磬塵的視角實在是低,喬拙沒能瞞過這個將身段和姿態都放得極低的人。
孩童形態的明磬塵個頭矮小,他蹲在喬拙的腳邊,兩手環抱著喬拙的兩條小腿,隻消略一仰頭,就能清楚地看見喬拙想要掩去的眼神。
驚喜,傾慕,以及落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乍一聽到沈傅湫的話語的那個瞬間是驚喜的,望向對方的時候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傾慕之情,可是一旦清醒,就立刻意識到自己與對方有雲泥之彆,是不可能的,於是狼狽地收回視線,免得被看穿,生怕破壞現在所維持的關係。
明磬塵時時在觀察喬拙,他太了解喬拙了,仿佛能洞察秋毫,知曉喬拙心中所思。
比起看似溫柔仔細的沈傅湫,明磬塵要更懂喬拙。
而也正是因為這份懂得,令明磬塵愈來愈束手束腳、謹言克製。
現如今的明磬塵較之以前已收斂許多,他不會再詰問喬拙,逼得喬拙作出回答,隻因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再問就顯得可笑了,他隻會在恰當的範圍內撒嬌賣乖,儘可能地多博得點喬拙的憐惜。
有些問題已經知道答案,再宣之於口,則會令雙方都感到尷尬,不如不問、不聽、不好奇,就這樣稀裡糊塗地過,曖昧不清地糾纏。
說開了反而適得其反,不如緘之於心,讓他獨自承受。
明磬塵不想為難喬拙。
然而姚小少爺與這種細膩的心思全然不沾邊,他體會不來彆人的情緒,一心針對沈傅湫,“怎麼不合適?就你認真?道貌岸然、人模狗樣的東西,你不就是饞他身子嗎?”
姚謙撕拉一下扯去遮羞布,坦誠布公地道:“本少爺承認,一開始本少爺確實也是被娘子的身子吸引,但現在不一樣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牽起喬拙的右手,拽著喬拙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處,“娘子,我也是認真的,不,不是也,我比那個禽獸認真得多!”
喬拙蹙眉,想不明白姚謙這樣說的用意。
姚小少爺遊戲人間,放蕩不羈,這樣一位浪蕩子,怎會有認真可言?不過一時興起罷了。
喬拙抽回手,不領他的情。
小少爺玩世不恭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突然改變態度,著實無人能信,喬拙也不例外。
“沈醫師說得對。”喬拙垂著眼,低低地道:“不妥。”
喬拙聲音太輕,姚謙沒聽清,而且就算聽清楚了,他也不會信。
姚謙不依不饒地箍著喬拙的手腕,不許他抽走,問:“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他語氣不好,脾氣急躁連帶著調子也有些凶,再加上以往的暴躁做派,令喬拙誤以為他是在質問。
喬拙下意識覺得慌,但還是下定決心,今日要與姚謙道個明白。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謙第一次要他改口叫相公,就是威脅的他。
喬拙此前呆在姚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現在不必顧慮姚謙的少爺身份了。
而且……而且他是被趕出姚府的,走得並不體麵。
喬拙不會因姚夫人對他用私刑而責怪姚謙,姚夫人是姚夫人,姚謙是姚謙,小少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誰的附屬品,自不必承擔不屬於他的恩怨。
所以喬拙才能心平氣和地麵對姚謙,幫姚謙擦藥,要小白彆跟姚謙起衝突。
但一碼歸一碼,姚謙喊他娘子,又要求他喊相公,這樁事,喬拙從頭到尾都是非自願的。
喬拙深吸一口氣,攢在胸腔,然後鼓足勇氣,道出了一直以來都想和姚謙說的話:“我不是你娘子!”
柔軟的是他,犟的也是他。
這句話喬拙憋在心裡太久了,一說出口,整個人倏然輕鬆許多。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與喬拙的暢快不同,姚謙如遭雷劈,整個人驚呆了講不出話。
喬拙口齒清晰,聲音響亮,絕沒有聽不清這一說。
姚小少爺就是聽得太清楚、太明白,才會一時接受不了。
他一腔熱血地來,信心滿滿地和大哥姚沅打了賭,賭他能否與喬拙在一起,豈料剛和喬拙呆了沒多久,就被當場拒絕,連娘子不給他叫了。
好半晌,姚小少爺才反應過來。
他激動地跳了起來,把地板跺得噔噔響,“你怎麼不是我娘子?!本少爺是第一個操你的!你吃的第一根雞巴就是我姚謙的!還有你的嘴,第一個親的也是我!”
姚謙怒火攻心,口無遮攔。
喬拙聽他這般汙言穢語,也被激起了脾氣,“那是我自願的嗎?是你騙我,強迫我的!”
喬拙猶記得頭回和小少爺上床,不光先摑了自己的屁股,還哄騙自己趴到床上,掰開屁眼供他欺辱。
“什麼強迫,那是你勾引本少爺!你睡在馬廄邊上,露著奶子,不是勾引是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