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磬塵白壁似的側頸上,多了一處淺色紅瑕。
這是將喬拙帶離姚府的那一日留下的。
那日,他咬住巾帕一角,欲將其扯出,喬拙則順勢以舌尖輕頂,把裹成團狀的帕子吐到了一旁,繼而,後者好似受了從山間淪入凡塵的小精怪的蠱惑一般,乖順地湊至他的肩窩,親昵地又拱又蹭,接著張嘴咬下。
喬拙咬得不重,即便身上疼,牙齒卻也收著力,紅印兒是嘴唇吮出來的,這樣做雖不止痛,卻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而那兩隻捏拳的手,則在明磬塵的指引下,攀上了他的肩胛骨。
當時沈傅湫的臉色極差,如有一層冰霜覆於其上,深灰的瞳仁仿若溪邊卵石,冷凝著。
不過喬拙背朝著他,身上又疼,所以無暇顧及,根本沒有發現。
而這一切則儘數落於明磬塵眼底。
處理完傷口,沈傅湫便讓曉選駕車回醫館。
這一路上,車廂內安靜非常,落針可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斜倚在明磬塵瘦削的肩膀上,兩人體型差距很大,喬拙的肩寬是明磬塵的兩倍有餘,因而當他這般身寬體闊的健壯成年男子縮著身體,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個小孩兒身上時,在旁人看來,則會顯得格外違和。
好在車廂裡除了沈傅湫,再沒有彆的人。
沈傅湫以眼角餘光瞄視倚靠在一起的兩人,不覺違和,隻是心底被一片冷然的寒意給占據。
喬拙受了傷後,下意識裡依賴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不知哪來的古怪小孩兒,這個認知令沈傅湫心中極不是滋味。
隻有他們二人相處時未察端倪,喬拙溫馴、乖巧,偶爾會使點小性子,但最終仍是最為信任、仰賴他的,可一旦有了選擇,沈傅湫便頓覺,自己在喬拙心裡,並非是第一人選。
喬拙完全沒有覺察到沈傅湫的情緒變化,又哪裡知道沈醫師會因自己靠在小白身上而想了這麼許多。
喬拙不過因為小白是個小孩子,和他呆在一起最輕鬆,所以自然而然的會更親近一些。
下車時,沈傅湫率先下去,候在車廂外。
“過來。”
他雙手攤開,對喬拙敞開懷抱,但臉色卻是冷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不明所以,隻是覺得此刻的沈醫師看起來有些瘮人,臉色很差,應是心情不好,因而蜷著身子,姿態頗有些畏畏縮縮地道:“我、我自己……”
“彆讓我說第二遍,來。”
喬拙踟躇著將手搭到沈傅湫的肩上,磨磨蹭蹭的,耽誤了好一會兒時間,後者等得不耐,近前半步,按住喬拙的臀,把人拉至身前。
突的,喬拙兩腿懸空,被沈傅湫托住屁股抱著了。
“唔……沈、沈醫師……”
喬拙怕羞,又是青天白日,前有曉選坐在車轅上,後有小白在車內看著,他羞得一張臉瞬間就湧上了潮紅。
幸而他們回醫館時走的也不是正門,此處鮮少有人前來,不至於再被其他人看了去。
但喬拙心下不安,害怕有人經過,便不自覺地輕輕掙了幾下,想要沈傅湫將他放下,“我自己能走,沈醫師……唔……”
啪的一下響,止住了喬拙的話頭。
這一聲悶響是沈傅湫給喬拙的臀肉來了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彆耽誤時間,再磨蹭,就要有人來了。”
喬拙被堵得說不出話,隻得乖乖地由他抱著。
“腿,夾緊。”
“唔。”
喬拙撇著嘴巴,視線朝下,兩手虛握拳,擺在沈傅湫的肩頭上,他盯著後者挽在腦後的柔順黑發,目不轉睛的,頭低低地垂著,不敢抬起來。
他分明並非嬌弱女子,年齡也已老大不小,是正值年輕力壯之時,然而就是這麼一個體碩的男子,卻被沈傅湫像抱小娃娃一樣,用手掌心承著肉臀,一路抱回醫館,又避開館裡的人,快步帶進了屋。
喬拙的腦袋愈來愈低,再到後來,已是埋進了沈傅湫的肩頸處,他羞得不行,臉漲紅,活似一隻熟透了的、弓起身子的蝦。
沈傅湫將喬拙置於床上時,頗有幾分壓抑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心道:這人可真是……不管抱幾次,有過多親密的接觸,再一次觸碰時,總會變成最初遇見時的那樣,怯生生的,不光害羞,不敢大聲說話,還有些怕自己。
喬拙坐在床邊,兩腿並攏,大腿根緊緊貼在一起,稍稍互相蹭磨了一下,他忸怩不安地道:“沈醫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傅湫方才抱他時,下體的硬物硌著他了。
兩人貼得那麼近,又是被抱著的,喬拙就是想避也避不開,因而隻得蹭了一路,清晰地感受著那物什越來越大、越來越硬。
沈傅湫心中也憋悶,他深呼吸了幾回,才道:“這幾天要趴著睡,免得碰到傷口,不僅影響恢複,還會疼。”
“嗯……”
沈傅湫正在囑咐喬拙時,明磬塵也進屋了。
聞言,他走至床邊,眯著眼笑道:“哥哥可以抱著我睡,我可比枕頭舒服多了。”
沈傅湫聽他這麼說,立刻冷下臉來,準備反唇相譏,卻在快要開口的時候,被喬拙拉住了衣袖。
喬拙用的力道不大,隻是輕扯了一下,沈傅湫則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不想讓自己再和這小孩兒起衝突。
而喬拙的另隻手則抓著明磬塵的手腕,示意他也彆說了。
“哼。”沈傅湫輕哼一聲,不再多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想,這小渾蛋在葛府同自己耍脾氣時的氣勢和膽量去了哪?還有在姚謙屋外說想自己了,莫不也是騙人的?是為了給屋裡藏著的小孩打掩護……思及此,沈傅湫更加氣悶,他收回手,毫不留念地將衣袖從喬拙的手中抽出,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拙以為自己惹怒了沈醫師,給沈醫師添了麻煩,心情不由得低落下來。
他得了沈傅湫的幫助,感恩之餘,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會給沈醫師添麻煩,因而惴惴不安的,不知自己該不該繼續呆在醫館。
好在有小白陪著他,讓他不至於陷入內疚與深深的自責之中。
喬拙本以為沈傅湫對自己厭煩,嫌他礙眼,不會再想多看自己一眼,卻不料晚飯後,沈傅湫用胳膊夾著一隻枕頭,推門進來了。
沈傅湫瞥了眼床上的明磬塵,秀氣的臉上擠出一個笑,隻是這笑意遠未達眼底,“細胳膊細腿的小鬼有什麼可枕的。”
隨後,他走到床前,把帶來的枕頭往床頭一放,“我有練過筋骨。”
言下之意,便是他身體結實,可比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子枕著舒服。
這時,明磬塵也糯糯地道:“哥哥,你不是要給我念話本子嗎,快來呀,被子我都暖好了。”
喬拙看看沈醫師,又看看小白,一時之間左右為難,竟不知到底應該答應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而也正是這一日,在他們三人從姚府離去後,乍然意識到不合理之處究竟為何的姚夫人立即回到內室,將梳妝台上的銅鏡整個兒翻轉過去。
這之後,隻聽得一陣嘎吱嘎吱的響動,桌案向左右兩邊分開,顯出其下的暗格來。
她從暗格裡取出小木盒。
盒蓋打開,本應安置於其中的玉牌已然不翼而飛。
砰——
姚夫人氣憤地將木盒重重地摔到地上,她中計了!被沈傅湫忽悠了!
哪有什麼另一塊玉牌,那都是沈傅湫拿來唬人的話術!從頭至尾都隻有一塊玉牌落在她的屋外,而沈傅湫在堂上取出的那塊兒,就是被她拾到的這一塊,隻是不知何時被他給盜了去!
姚夫人切齒痛恨地喃喃道:“兩塊玉牌?兩塊?!哈哈哈……”
她自詡經曆頗豐,吃過的鹽比沈傅湫吃過的飯還多,卻不料竟一時大意,叫一個後生小輩給戲耍了!
她這偌大的姚府,如此多的仆役,居然連一個醫師都防不住?簡直可笑至極。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過姚夫人雖氣忿,卻沒有像她幺兒一般,被滿腔的怒氣給衝昏頭腦。
她在怒意中思慮。既然沈傅湫能把玉牌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又能說出那番威脅她的話,那麼他定然已經知曉了許多不該知道的事,尤其是那晚……如此看來,她要除的,可不隻是喬拙一個。
但當務之急,除了要將礙事之人解決,還有一件,那便是要給姚家留下子嗣後代。
一想起這事,姚夫人就感到胸悶氣短。
要不是……要不是沅兒不能人道,她也不至於冒著高齡產子的風險,拚死誕下幺兒姚謙。
姚家必須要有男兒來繼承龐大的家業。
她本以為沅兒身體有疾,已是一樁不幸之事,卻沒想到,她的謙兒也會遇煞劫。
像他們這般的大戶人家,娶妻生子哪需要什麼感情,隻要合適,那就是最好的。
她身為姚家主母,就需得負責,所以她必須儘快讓謙兒與曾家女兒完婚,生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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