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拙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按在姚謙胸前的那隻手輕微地發著抖,掌心緊張得冒汗。
耳朵濕濕癢癢的,他瑟縮著想躲,卻被姚謙又給拽了回去。
這個姿勢彆扭,再加上馬車的晃動,喬拙感覺腿軟得有些站不住,姚謙卻依舊咬著他的耳垂,遲遲沒有鬆開。
好在曾月兒的一聲輕笑打破了僵局。
“嗬嗬,小謙哥哥和阿拙的關係真好呢。”曾月兒的臉上笑意盈盈的,似乎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未婚夫和一個男人表現得如此親密有任何不妥。
姚謙被她笑得頭皮發麻,沒了繾綣的心思,放開了喬拙。
這女人不管是笑是哭的,都能叫人渾身不自在。
喬拙得了自由,立刻退回原位,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雙手虛握著拳擺在大腿上,一雙眼睛死盯著自己的鞋尖瞧,好像這舊布鞋能長出朵花來似的。
“小謙哥哥,喏,拿這個擦擦。”曾月兒從隨身挎著的小包袱裡取出一塊粉色的巾帕遞給姚謙,讓他擦擦身上被自己噴濕的地方。
喬拙聽她喊“小謙哥哥”,聽得彆扭。先前不知道時也就罷了,現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姐姐,再聽她這麼喊,就感覺特彆怪。
姚謙不領她情,轉過頭去看了眼喬拙,發現對方正眼觀鼻,鼻觀口的,一本正經地坐著,連個餘光都沒給自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心裡氣,但又沒地兒撒,隻得自己憋著,氣鼓鼓地坐在那裡,還越想越氣,他姚謙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對待,被人這般無視過?也隻有這蠢笨的馬夫敢這麼做了。
除了最開始的一段插曲,接下來的馬車廂內安靜非常,三個人各懷心思,誰也沒說話,就這麼一路無言地晃著,便晃到了裁縫鋪。
姚府離裁縫鋪子並不遠,坐馬車也就兩盞茶不到的功夫。
而且他們的馬車走得慢,是一路晃來的,就是自己走路也費不了多長時間。
但畢竟是姚小少爺出行,一是怕少爺累著,二是怕他走到半途中跑了,所以姚母才特意安排乘坐馬車出行。
喬拙一下馬車,看見裁縫鋪子大門上方的那塊兒招牌,立時折身想走,卻被姚謙一把抓住手腕。
“你跑什麼?”姚謙問道。
喬拙低著頭,沒答。心裡想著要早知道來的是這兒,他說什麼也不會上馬車的!
姚謙見他又悶頭不說話,也被挑起了脾氣,捏著他腕子的手愈發收緊。
這時,一名小廝從鋪子裡走出來,卑躬屈膝地迎接客人,“各位貴客,請。”
喬拙覺得這聲音有一些耳熟,瞥了一眼,果真是那晚接待他的那個膽小的小廝。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那小廝也看到了他,投向他的眼神複雜,有些許驚訝,但更多的是同情。
喬拙心裡一驚,這小廝定然是認出他了,他慌張地往後退去,擺手想掙開姚謙的鉗製,卻被後者死死攥著,怎麼也走不了。
姚謙將他拽到自己身前,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在怕什麼?為什麼不敢看我?”
喬拙當然不可能如實相告,他憋了半晌,才躊躇著道:“我、我隻是個馬夫,進去不合適,我還是在外麵……”
“有什麼不合適的?”姚謙反問道,他以為喬拙是因為身份感到自卑,才不肯進去,於是硬拉著他往裡走,“你是跟著我姚謙來的,進去又怎麼了?反正都來了,進去也給你挑幾件衣裳,你老穿這種破麻袋,醜到我眼睛了。”
他們二人你拉我扯的,糾糾纏纏地進了鋪子,呆在一旁的喬玥則單手捂在小腹處,壓低了聲音,和藏在她衣襟下的人麵蛛交談。
“我身體裡的蠱母突然蘇醒,她都好久沒有反應了。”
“應是子蠱就在這附近。”人麵蛛答道。
“子蠱……”喬玥重複著這兩個字。
她身體裡的蠱母隻有一隻子蟲,就在那個男孩兒身上,如果不出意外,不會有其他人選。
“是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進去一看便知。”人麵蛛催促著她進去,“若真的是他,興許能為我們所用。藥粉帶了吧?”
“隨身帶著。”
“好,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一行人進到店裡,姚謙拉著喬拙坐在一張長椅上,那幾個負責看守姚謙的下人在他們身後站成一排,對麵是獨自坐著的曾月兒。
小廝給他們端來茶壺和茶杯,隨後便一件一件地取來樣衣供他們挑選。
幾人的心思都不在選婚服上,姚謙沒坐多久便不耐煩了,指著喬拙道:“喂,給他選幾件好看的衣服來。”
喬拙急忙擺手,道:“不、不必了!”
“是本少爺要給你選衣服,關你什麼事?”姚謙半挑著眉問道。
喬拙一下子愣住,其餘幾個下人也都在心中對小少爺的思維方式表示佩服。
“還不快去?”姚謙對著那小廝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哦、哦。”小廝應著聲,去取衣裳了。
眾人沒等來小廝,反倒先等來了輝玥的年輕掌櫃。
掌櫃的相貌平平,但一雙眼睛卻有著與長相不符的精明。
一來到大堂,他便將視線鎖定在曾月兒的身上,嘴裡還在招呼道:“是姚小少爺和小少爺的未婚妻吧,我是這兒的掌櫃,姚夫人事先與鄙人打過招呼,要我把鋪子裡最好的款式拿出來,供二位挑選。”
喬拙一見到掌櫃,身子便應激性地輕微顫動起來。
比起大腦,最先有反應的是身體,他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手發冷,從掌心一路冰涼到指尖。
他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恐懼。
掌櫃那夜瘋魔了似的狀態給喬拙留下了心理陰影,尤其是疼痛至極的初次,他流了好多血,處子膜被搗碎的時候,不光身下疼,他的心臟也感到抽搐般的痛楚。
哪怕是被姚謙言語羞辱、用雞巴捅了菊穴,也沒有這個畸形的女穴被人毫不留情地破了處給喬拙帶來的痛苦要深。
那一晚,他身為男人的尊嚴都仿佛隨著碎成豆腐渣一般的處子膜一道變作了一灘稀碎的殘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如臨大敵地佝僂著身子,然而這個令他害怕不已的男人,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曾月兒的身上。
“玥兒。”葉意輝看著她,不由自主地輕聲喚道。
曾月兒抬起頭來看他,一雙眼眸似點了漆,烏黑透亮的,她道:“你好,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以前見過嗎?”
葉意輝怔住,分明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但眼底卻流露出哀傷,“我……我是聽姚夫人說的。”
他本想說我們以前不僅見過,你還是我的摯友,我們曾一起在亮如白晝的夜晚許下過諾言。
但玥兒看他的眼神太過陌生,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下的觸感與尋常人的皮膚相比要更為粗糙,但是僅憑肉眼無法辨彆出區彆。
葉意輝想,自己扮作這副模樣,玥兒認不得自己也很正常,現在人多眼雜,隻要他找到機會和玥兒獨處……獨處又如何?玥兒現在是彆人的未婚妻子了,就算獨處,他又能怎樣?
前幾日姚夫人派人來同他說過,自家兒子過幾天要和未婚妻一起來選婚服,要最昂貴、款式最華麗的,他原本沒多想,隻以為是個普通買賣,不成想今日一見,這姚家小少爺的未婚妻居然就是他的玥兒!
他不可能認錯玥兒,哪怕在一次次月圓夜的折磨下,他對玥兒的記憶愈來愈模糊,但這雙眼睛他不可能認錯,還有這顆一旦靠近她就悸動不止的心臟,都昭示著她就是玥兒!
既然她已是彆人的未婚妻,隻要她過得幸福,他自會送上祝福,然後將自己對她的這份感情永遠地深藏於心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夫人對玥兒是歡喜的,不然也不會這般重視婚禮的操辦,但是她的未婚夫就……葉意輝看向姚謙,一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公子哥,他能給玥兒幸福嗎?
此刻的姚謙還在不耐煩地喊身後的下人去催那個小廝,叫他動作麻利點,拿個還衣服磨磨唧唧的。
葉意輝與姚家大少爺姚沅因生意上的往來碰過幾次麵,但小少爺姚謙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對姚謙的第一印象極差,不光因為姚謙是玥兒的未婚夫所以引起了他的敵意,還有姚謙本人的行為舉止和說話方式,無一不在彰顯出他乖張、急躁的性格。
正當他想出口駁斥姚謙幾句時,曾月兒突然站起身,方才還興致缺缺的臉上掛上了驚喜的表情。
她指著小廝放在桌案上的其中一件婚服,用欣喜的語氣說道:“呀,這件真好看,掌櫃先生,我能試一下嗎?”
“當然。”葉意輝道。
玥兒開口,他應得很是爽快。
“可以帶我去更衣室嗎?掌櫃先生?”曾月兒站起了身子,看向掌櫃的。
“我這就帶您去。”葉意輝揚手為她指路,“更衣室在裡麵。”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哎哎,去什麼去?我要的衣服還沒來呢,你不是掌櫃嗎?一起去幫著拿呀。”姚謙硬生生地插進他們兩人的對話中,他向來不會看人眼色,也不管旁人正在做什麼,在他看來,隻有他自己的事兒才能叫事,彆人的那都得靠邊。
葉意輝和他非親非故,也沒有受雇於姚家,更不怕姚家的勢力,自然不會慣著他。
“姚小少爺要是等得急,可以自己去取,而不是坐在這裡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葉意輝刮了一眼坐在姚謙身邊的喬拙,視線停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鄙人現在要陪玥兒姑娘去試婚服。”
“什麼鄙不鄙,人不人的?叫你去拿個衣服,你說自己是粗鄙的人?”
姚小少爺讀過書,並非大字不識的文盲,連鄙人是用來自謙的說法都不知曉,他是覺得這人講話的腔調怪,故意說來諷他的。
“看來在姚家做少爺確實快活,不用讀書寫字,隻要懂得吃喝玩樂便夠了。”
“吃喝玩樂也大有講究,你這樣的粗鄙之人怕是享受不來。”
“哦?享受?”葉意輝似乎是感覺可笑,他彆有深意地看了眼姚謙,隨後又將眼神落到了喬拙的臉上,“小少爺所謂的享受,怕是並不……”
喬拙被他看著,緊張得直冒冷汗,生怕他說出那晚的事,恰巧這時小廝抱著一堆衣裳回來了,他大聲地道:“小少爺,衣服來咯!”打斷了掌櫃的話。
話未說完便讓人打斷,葉意輝冷冷地瞧了那小廝一眼,沒多說,轉身領著曾月兒去更衣室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謙見衣裳來了,對那掌櫃也沒了興趣,他拉著喬拙過去看,還摩挲著喬拙的手掌,疑惑地道:“你手怎麼這麼涼?”
“可能是入了秋的緣故。”喬拙為掩飾自己因害怕而手冰涼,便把原因推到了季節上。
姚謙看了眼他正穿著的粗布衣裳,心裡想著這蠢貨天冷了也不知道多加衣服,還有他那木屋的床板那麼硬,睡了一晚就硌得自己渾身疼,這人過得也太糙了。
他嘴上埋怨道:“趕緊選,彆到時候染了風寒再傳給本少爺。”
喬拙本想說他要是染了風寒就離得姚謙遠遠的,絕不會靠近小少爺半步,可一對上姚謙的眼睛,他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得悶頭去看衣服了。
另一邊,葉意輝和曾月兒走到了裡邊的走廊上。
他垂下眸子,微微偏頭看向曾月兒,問道:“玥兒姑娘是青衫鎮人嗎?”
“算是吧,小時候在青衫鎮住過。”
“哦?那後來呢,是去了彆的地方生活?”
“後來跟著經商的家人去了西域那邊,小呆過一段時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葉意輝聽聞她去過西域,心中便更肯定她就是玥兒了,於是追問道:“玥兒姑娘在西域時,可有交到過什麼朋友?”
曾月兒以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唇角往下抿去,道:“也許有,但那時我年歲小,生了場病,我娘說我一直在發燒,燒得神智都不清了,病好後就忘了很多事,所以記不清在西域時的事兒了。”
葉意輝又問道:“敢問玥兒姑娘芳齡?”
他問得唐突,實在是因為姚謙的未婚妻子無論他怎麼瞧都應是他的玥兒,但這年齡卻怎麼也對不上。
他們在西域時,玥兒就已是十多歲的姑娘了,但眼前這位“玥兒”看起來連二十都不到,頂多十七八歲。
曾月兒睨了他一眼,嗔怪道:“哪有第一次見麵就問姑娘家年齡的?”
“這……抱歉,是我冒犯了。”
葉意輝被她噎了一句,不再問了,帶著她到了更衣室門口。
曾月兒手裡捧著大紅的婚服,進屋前扭頭問道:“你這兒的更衣室裡有銅鏡嗎?我還想梳妝打扮一下,免得氣色不佳,配不上這件婚服。”
“銅鏡擺在屋子東麵。玥兒姑娘怎會配不上婚服,隻有這婚服配不上你。”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掌櫃先生嘴倒是甜,可惜是為了賣衣裳。”曾月兒說完便進了屋,砰的一聲把門給闔上了,不給葉意輝接著聊下去的機會。
她一進去就撩開袖子,躲在她手臂上的人麵蛛正拿細長的肢節在撓她。
“你身體裡的蠱母怎樣,有何反應?”人麵蛛問道。
“蠱母有些焦躁,尤其是靠近那個掌櫃時,但他的相貌……”
“凡事切忌隻看表麵,你隻對一人下過子蠱,蠱母不會認錯自己的子蟲。他相貌有異,很可能是做了偽裝,等下出去時我再仔細看看。”
“也是,他方才試探我,明顯就是想打聽我在西域時的經曆,尋常人不會問得這般刻意。”
曾月兒邊同它交談,邊換上婚服。這大紅的嫁衣形製複雜,她廢了不少功夫才套上,隨後便坐到那塊銅鏡跟前,從小包袱裡拿出唇脂,給嘴巴上點了紅,又取出一小盒妝粉,往臉上撲去。
這妝粉盒一打開,一股濃鬱的花香瞬間撲麵而來,與那日她撒在喬拙頭上的香粉氣味一致。
“他對我的年齡起疑了。”
“無礙,他體內有子蟲,極易受到香粉影響,子蠱自會擾亂他的心神,讓他無暇顧及你的身份有無異樣,而且這香粉裡還加了蟲屍,效果隻會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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