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歲太恒
【1】
太恒出身凡間,姓沈名遠,字子衍。
他飛升時,正是天庭初建,一切都還不成樣子,各路仙君打打殺殺,都在四處搶地盤。
飛升當日,雷劫劈完,他被一道光引至天界,而後飄飄落下,就看周邊一片白雲茫茫,荒無人煙。
他緊皺眉頭,思索著這是哪裡,他要去哪裡,飛升後是要做些什麼。
正想著,就聽遠處傳來喧鬨之聲,抬頭一看,便見一女仙紅裙高髻,身騎麒麟,帶著一乾奇奇怪怪的山妖朝著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女仙明眸皓齒,豔麗非常,他不由得目光一滯,等女仙停在他身前,氣勢洶洶詢問“天宮哪裡走?”時,他都沒反應過來。
隻愣愣看著女仙,感慨果然靈氣旺盛之處,人都長得好看幾分。
早知如此,他就該早點飛升,而不是在下界打遍三千世界後再來。
他盯著女仙不說話,這動作是有些冒昧的,隻是對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不等他反應,抬手就一個巴掌抽了過來,乾乾脆脆一聲巴掌脆響,隨後冷著聲警告:“再看本君把你眼睛挖了!”
太恒:“……”
修道三千年,他頭一次挨姑娘巴掌。
但他也不惱,他從容回頭,抬手捂在被打的位置,溫柔笑了笑:“仙子是問天宮?”
“不錯。”女仙這才注意到他的模樣,上下一打量,語氣軟和了不少,“知道在哪兒嗎?”
“知道的,”太恒聲音溫和鎮定,隨意指了個方向,細致告知女仙:“朝西邊走,再往前十萬裡就是。”
“十萬裡?!”女仙震驚出聲,隨即轉頭問身後一個扛旗的烏龜,“龜管家,你不是說快到了嗎?!”
龜管家也是有些茫然,他支支吾吾:“女……女君,天宮剛建不久,老奴也是頭一次來啊。”
這倒也是實話,女仙忍了忍,按耐住情緒。
“好吧,”女仙給眾人鼓勵,“區區十萬裡,再跑三日就是!你若敢騙我,”說著,她想起太恒來,轉頭惡狠狠盯向太恒,“我必取你狗命!”
狠話放完,女仙也不多說,轉頭朝著西邊大喊一聲:“衝!”
而後就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朝著西邊奔去。
太恒好奇看著這批人帶著滾滾塵煙衝出去後,溫柔笑了笑,頗為感慨:“仙界的人,真是充滿活力。”
說著,他又環顧四周,開始思考,這到底是哪兒?
飛升之後要乾啥?
這裡有沒有人管啊?
【2】
太恒這個人,不算個好人。
要按照熟悉他的人來說,那甚至可以說是個惡人。
他出生凡間清貴門第,四歲不到,就被送往到修真界大宗門去拜師,他所在那一方小世界,對培養修士十分看重,由仙盟每年統一招收學童,各宗到仙盟搶人。
他是萬年難遇的劍靈根,是故靈根測試一結束,各大宗門就為了他差點打起來。最後由仙盟調停,讓他自己選,四歲的太恒麵對各大宗門宗主眼巴巴懇求的神情,不慌不忙,雙手負在身後,隻奶聲奶氣道:“你們同我說說,去你們宗門有什麼好玩的吧?”大家得話,隻想四歲的孩子知道什麼,便使儘渾身解數,隻介紹宗門各種靈獸、法寶、還有寬鬆的教學環境……
直到一個道袍顯得頗為破舊的老者上台,有些拘謹開口:“我是上極宗掌門,我們宗門以戰練道……”
太恒聽到這話,眼睛微亮,他重複了一遍:“以戰練道?如何練?”
老者有些尷尬:“就……就打架……”
“打架啊,”太恒拉長聲音,“那你們宗門沒什麼人吧?”
老者被問得臉紅,支支吾吾:“的確……”
“好可憐哦,”太恒露出憐憫,大家正打算讓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門派趕緊下去,好讓這位天才和自己說說話時,就聽太恒歎了口氣,“那我就去你們宗門好啦。”
去上極宗這件事,大家都覺得是因為太恒太善良決定的。
但等太恒去上極宗後不久,大家就發現,錯了。
他不是善良,他是,太適合這一脈了!
他喜歡打架,喜歡刺激,原因無他,就是他的所有感覺都相對遲鈍,從感情到感覺,都很難有什麼波動,隻有在打架或者一些極其激烈的生死交接之時,他才能隱約體會到一些與“平靜”不同的狀態。
無論痛還是刺激,惶恐還是緊張,於他而言,都是一種喜悅。
這種性格,生來就是個變態,可他更變態的地方在於,明明是這麼好戰的性格,他還生了一張文質彬彬的書生臉,看上去君子得不能再君子,端方得不能再端方。
不少人都吃了他這張臉的虧,覺得他是個好人。
或許覺得他好欺負,或許覺得他可靠,或許覺得他心軟。
等他拔劍、見他薄涼離開、知他鐵石心腸時,才會驚覺,這就是個瘋子。
他小時候在上極宗打,長大一些就在修真界裡打,不到一百年就在修真界橫著走,眼看要飛升,他覺得無甚意思,去了仙界再下界十分困難,他不想早早飛升,於是決定破開結界,到其他小世界去打。
在三千小世界裡打來打去,磨煉了幾千年,他打得沒有太大意思,終於想起他唯一沒去過的地方――仙界。
於是不再壓製修為,仍由天雷轟下來,站著給天雷劈完,就跟著光引飛升了。
他本來想,飛升之後,應該是另一個新世界,聽說天上仙人居住,他幻想中,應該豪華非凡,他可以在這裡大戰一場。不想一上來,就看見一片荒地,隨後,就被人給了一耳光。
這可真是他意想不到的新奇體驗。
他突然意識到,這裡他好像有了一種新的玩法,過去他一直當天之驕子,這次,他想當個普通仙人,看看是什麼感覺?
【3】
抱著當普通仙人的信念,太恒在仙界禦劍逛了一圈,到處遊走了一個月,終於搞清了仙界的情況,順便還找了份看門的工作。
這份工作就是在南天門前當護衛,南天門就是他一開始飛升挨巴掌的地方,當時還沒建起來,一個月後,門框建好了,就要有個護衛,告示剛貼出來,他就主動應聘,終於在仙界落腳,算是有個正經工作。
他有一個搭檔,叫南移,南移話多,知道他是剛飛升上來的新神仙,便主動和介紹仙界。
說是當年天地初分,化作三千小世界,三千小世界之上,靈氣交織之處,便是仙界。仙界一日,人間一年,是故人間小世界早已曆經萬年,仙界連地盤都沒劃分清楚。
好不容易大家打出了地盤,推選父神之子為天帝,建立天庭,但天庭還未徹底搞清人員機構安排,甚至天宮都還在修建當中,所以顯得十分寒磣。還有一些偏遠宵小,不服天庭管束,時不時就要上來打鬨一番,比如前些天他遇到那個女仙,便是寂山女君上歲,因為不滿天庭要求她每年納稅,一個月前才帶人從天庭門口路過示威。
“聽說她也就是嚇唬嚇唬天帝,”南移靠在門邊,神秘兮兮道,“她不敢動手的。”
“為何不敢呢?”太恒露出好奇神色,南移嗤笑,“她要敢,當時都到南天門門口,為什麼不直接衝進去?反而朝著西天佛主的地界一路狂奔,跑了快五萬裡才折回來,然後因為過於疲憊打道回府,她說她迷路了,這種借口,你信嗎?”
“唔……”太恒沉思了一會兒,搖頭,“我不信。”
“對咯。”南移自信滿滿,“天帝是最厲害的,那個寂山女君,借她一個膽,她也不敢來!”
南移的話,太恒是不信的,隻是他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
當天晚上,他和南移正在南天門守夜,就看見一襲紅衣從他腦袋上“嗖”一下竄了進去。他靠在門邊仰頭看著,在發消息和不發消息之間猶豫了片刻,最後看了看旁邊睜著大眼氣勢洶洶的南移,想明白過來,一個普通侍衛,應該看不見寂山女君這種身手。
所以他看不見。
隻是他放過了上歲,上歲卻沒放過他。
他清晨和同事換班回去睡覺,剛一臥室,就被人用法訣抵在了脖子上。
對方的語氣很冷:“你敢多叫一聲,我就殺了你!”
叫,還是不叫?
動手,還是不動手?
殺,還是不殺?
太恒看著上歲眨眨眼,猶豫很久後,他儘心儘力扮演了一個普通侍衛。
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笑了笑道;“仙子,又見麵了?”
聽到這聲提醒,上歲猛地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她毫不猶豫,抓著太歲的頭,“哐”一下砸碎了旁邊的桌子,然後又把他拽起來,凶神惡煞:“你知道因為你胡亂指路我跑了五萬裡丟了多大的人嗎?!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你怕不是找死?!”
“仙子,此言差矣。”
血從太恒腦袋上流下來,他保持著微笑,雲淡風輕:“是你,出現在我麵前。”
“你……”
“搜!”
上歲正想開口罵人,隻是話還沒出口,旁邊就傳來了天兵天將的聲音。上歲麵色一凜,抬手往太恒身上打了一掌,一道靈力灌入太恒體內,上歲惡狠狠威脅道:“敢亂說話我立刻殺了你。”
說完便跳進太恒床上,縮進被子裡。
敲門聲隨即響起,太恒開門,便見平日和他值班的同事朝裡屋一望,隻問:“子衍,你見到一個受了傷的女仙沒?”
“女仙?”
太恒露出茫然神色,對方便明白了,擺手道:“你先睡吧,我們繼續找人。”
“你們辛苦了。”太恒笑笑,對方倒也沒多說,轉身離開。
等人走了,太恒合上門,想著以著這個女仙的性子,應該會吩咐他做點什麼,結果等了片刻,沒聽見聲音,他小聲問了句:“仙子?”
沒人應答。
太恒遲疑了一下,走到床邊,又問了聲:“仙子?”
還沒人回話。
太恒坐在床邊,正打算問第三聲,就聽到了極其清淺的、小小的、顯得有那麼幾分可愛的……呼嚕聲。
太恒一愣,他遲疑著拉開床帳,就看見這女仙蜷著身子躺在他床上,睡的正香。
她身上都是傷口,血染濕了他的床,他皺起眉頭,有幾分嫌棄,但將目光挪移到這姑娘臉上……
長得好,算了。
太恒難得有入眼的人,他很是珍惜,坐下來為她輸送靈力,先穩住她的內傷之後,又去取了傷藥,開始給她塗抹。
在下界活了自己幾千年,他什麼事兒都會,以前也經常裝好人幫同伴包紮傷口,倒也熟練。
他利索給她包紮好傷口,把人往往上輕輕一抬,床單一拉,迅速換好床單後,看著睡在裡側十分香甜的女仙,他開始思考最後一個問題。
今晚,他睡哪裡?
片刻後,他做出決定――
這是他的床。
上歲睡地上吧,天亮前再抱回來。
【4】
上歲第二天醒來時,感覺腰酸背疼,好像在地上睡了一宿。
可一扭頭,她就發現自己睡在柔軟的床上,反而是昨夜被她威脅那個青年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正閉目養神。
此刻天光乍亮,陽光落在青年身上,青年本就生得俊美,白光籠罩之下,更多了幾分聖潔意味。
上歲靜靜注視青年,心跳快了些許。
她知道青年生得好看,但今天仔細觀摩,才發現原來這麼好看。
雖然不夠英武,像個書生,不是她心中意中人的樣子,但是也莫名順眼,看得人心情愉悅。
她偷偷看了一會兒,她的目光自然是被太恒神識察覺,但他不語,隻撐頭假睡,許久後,他感覺上歲注視的時間過久,才緩慢睜開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上歲仿佛是偷腥被抓了個正著的貓,一時心虛起來:“你睜眼做什麼?我讓你睜眼了嗎?!”
“那……”太恒遲疑,“我閉上?”
“算了,”上歲也不打算折騰,她坐起身來,盤腿坐在床上,悶悶道,“我還有事吩咐你。”
“仙子請說。”
太恒態度好得不得了,上歲一僵,恐嚇的話放不出去,她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天,才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怕我?”
“哦,”太恒給自己倒茶,“我好害怕的,我隻是故作鎮定。”
“是嗎?”上歲皺眉,總覺得不對。
太恒認真點頭,眼中滿是崇拜:“是的,你敢刺殺天帝,你好可怕。”
“嗤,這算什麼?沒見識。”
上歲聽他的話,頗有幾分飄飄然,隻道:“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了,我昨夜把上昊那老賊打了一段,受了點傷,暫時走不了,要在你這裡養一陣子。昨夜我在你體內留了一道神識,你若敢不聽我的話,我殺你易如反掌,知道嗎?”
昨夜她就隨便灌了點靈力,這個說法糊弄一下小仙還行,糊弄太恒這個走了三千世界的老妖怪,還是嫩了點。
但太恒還是點頭,露出幾分驚恐:“我一定會聽您的話。”
“好吧,”上歲清了清嗓子,“那你給我搞隻烤雞過來,我餓了。”
“好的。”
太恒點頭,他乖巧的樣子讓上歲覺得自己好像個惡霸,看著他漂亮的臉,溫柔的笑,上歲終於有幾分不好意思:“你侍奉我這一陣,之前給我亂指路的事兒我就饒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聽人說……”太恒低低道歉,上歲更覺自己好像有些小肚雞腸,她擺手:“算了,不重要。你去給我找烤雞。”
天庭的夥食都是統一的,臨時弄一隻烤雞不算容易,但太恒頭一次養個姑娘,他覺得很是新奇,於是決定不辭勞苦,縮地成寸去林子裡抓了隻烤雞回來,悄悄烤好帶給上歲。
他手藝好,上歲聞見烤雞瞬間就跳了起來,一口咬下去後,她整個人驚呆了。
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她快速吃了烤雞,扭頭看旁邊溫柔看著她吃烤雞的人,目光灼灼。
太恒被她看得莫名有些慌張,但仍舊故作鎮定:“女仙看著我做什麼?”
“這烤雞哪裡來的?”
上歲盯著他,太恒茫然:“我烤的。”
“你烤的?”上歲皺起眉頭,似在思考,片刻後,她做了一個重大決定,“等我傷好了,你跟我走吧。”
太恒沒想到上歲居然會提這個要求,他想了想:“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你再想想。”
上歲啃著骨頭:“你去給我做飯,我不會虧待你的。”
被一頓飯收買的上歲變得很好說話,白天太恒去守門,夜裡他帶了些酒和烤兔回來,兩個人坐在房間裡聊天。
“我呢,是寂山女君,道號上歲,凡名秦歲年。今年算起來快六百歲了,你呢?”上歲吃著兔腿,給太恒自我介紹。
太恒給她斟酒,微微一笑:“我道號太恒,凡名沈遠,字子衍。您叫我子衍就好。”
“剛飛升?”
“一月前飛升。”
“幾歲了?”
上歲漫不經心,太恒遲疑片刻,其實他一百多歲就該飛升,隻是自己不願,剛好上麵也沒人管,但按照天地冊,他如今應該……”
“一百七十三歲。”
聽到這話,上歲樂了,隻道:“那你得叫我前輩。”
太恒點頭,乖巧叫了聲:“前輩。”“你做飯這麼好吃,叫前輩生分了,叫我姐姐吧。”
上歲擺手,太恒雖然覺得這兩句話邏輯有問題,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叫了聲:“姐姐。”
上歲樂不可支,太恒坐在一旁笑著給自己倒酒,體會著這種新奇的感覺,他覺得有趣極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上歲嘴不關風,什麼話都說。
“我們寂山偏遠,物資匱乏,仙界資源都靠爭靠搶啊,我爹不思進取,以前老給人家搶,我們寂山有三條靈脈,都給人搶了,等我現在接受寂山,我這麼一大山人要養活,我不得把我的東西要回來?”
“是。”
太恒點頭,給她斟酒:“沒錯。”
“我是替我寂山報仇雪恨,生長正義,可這時候他們要搞什麼破天庭,和我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那之前搶我們寂山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呢?說什麼仙界要有秩序,要和平,狗屁!”
“你說的對。”
“這上昊想給我擺架子,那就等著,看看到底是誰厲害。我告訴你,這次要不是他叫人,我把他吊起來打!”
“女君威武啊!”
太恒拍馬屁,上歲十分受用。
等到夜深,兩人都喝多了,上歲看太恒要去睡地板,她突然良心大發,招呼太恒:“你上來吧,我們一起睡。”
太恒聞言輕笑:“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上歲挑眉,“一張床而已,上來吧!”
太恒也就是做做樣子,他根本不想睡地板,上歲不介意,他更不介意,於是他就躺倒床上,還不忘道謝:“謝謝女君。”
“小事,”上歲十分大方,她拍了拍太恒的肩,“你好好做飯,以後我罩你。”
【5】
從那天起,兩人就開始過上了同床共枕的生活,每天太恒給她做飯,陪她喝酒,上歲就在他房間裡呆著,等著傷好了跑路。
人和人好像不能相處太近,不知道怎麼的,他們就開始習慣這種天天待在一起的生活。
上歲每天等著太恒回來喂食,她閒著沒事,就開始看些話本子。
她喜歡看那種殺人奪寶打怪的誌怪話本,打打殺殺看得好不熱鬨。
隻是看了半個月,這種類型越來越少,她不得已,開始看些情情愛愛的故事。
有天雨夜,太恒值夜班,要到深夜才回來,他給上歲留了零嘴,上歲就一麵吃著零嘴,一麵看話本子。
這個故事很刺激,是一個婦人備受丈夫冷落心灰意冷時與一個少年相愛的故事,這個故事十分香豔,有很多令人血脈噴張的情節,上歲看得目瞪口呆,她看著看著,就感覺鼻尖縈繞了一股太恒的味道。
她才意識到,這是太恒的床。
想起太恒,就想起太恒的臉,想起太恒的臉,就想起了小話本……
上歲突然意識到自己想起了什麼,羞的把臉往枕頭下一埋,書也不想看了。
但過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書有一種神奇的魅力,她又拿出來看。
看著看著,她就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慌忙把書一塞,就看太恒推門進來。
上歲做賊一樣閉上眼睛,假裝睡著,太恒進屋來,洗漱片刻後,便上了床。
他身上帶著夜雨的涼意,上歲突然意識到他是個守門的,應該是在雨裡站了一夜,想到這裡,她莫名有些心疼。
但這個心疼隻是一閃而逝,她不知道怎麼,滿腦子都是小話本裡的內容。
太恒察覺她心思不寧靜,他翻過身,抬眼看她:“仙子可是有煩心的事?”
上歲不說話,她就看著太恒,她突然覺得太恒像個妖精,漂亮得一切都是誘惑。
太恒見她久久不語,疑惑:“仙子?”
“我……我今天看了書。”
上歲鬼使神差開了口:“心思浮躁。”
“哦?”太恒頗為好奇,“浮躁些什麼?”
“書裡寫了點東西,我很好奇。”
上歲實話實說,太恒撐頭臥在一邊,頭發散落下來:“寫了什麼,你說說看?”
“寫……寫一男一女,他們……他們親嘴。”
上歲結結巴巴,太恒看著她,含笑不語。
上歲一時有些莫名尷尬,她正打算說睡了,突然就聽太恒開口:“那試試?”
上歲一愣,太恒麵上坦坦蕩蕩:“你既然好奇,我便幫女君一把,如何?”
上歲心跳得飛快,但她麵子要撐住,隻道:“也,也行。我就是試試。”
太恒輕笑,他撐起半邊身,探過身來。
青絲如瀑而下,隔絕周邊。
他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實話說,他也想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隻是期初不過是抱著探究好奇,但等他真正做起此事,便立刻明白了期間美妙及門道。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按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夜雨淅淅瀝瀝,兩人如同混沌初開,初識天地,一吻過後,太恒克製著所有衝動,仿佛沒有受半點影響,笑著詢問:“如何?”
上歲沒說話,她愣愣看著床帳,回憶著方才妙曼的感覺。
片刻後,她才緩過神來,抬手一拍,激動道:“好的很!”
太恒一愣,隨即就聽上歲認真道:“再來一次,好麼?”
【6】
上歲得了甜頭,終於明白那些書裡寫的東西是些什麼。
但她也沒有太著急,今夜親得了太恒,她便滿足,打算日後循序漸進,免得嚇到太恒這樣溫潤的男人。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慢慢拿下太恒,就收到了他爹急召:“歲歲你趕緊回來,我聽說上昊那小子搞到一個法寶用來追蹤你,馬上就能查到你在哪裡了。”
聽到這話,嚇得上歲一個踉蹌。
她倒不怕被上昊抓到,但不想牽連太恒。她沒把握帶著太恒一起逃出去,想想隻能自己先走,以後……
以後再說吧。
她不是個磨蹭的人,為了不給太恒惹麻煩,她把自己在過的痕跡消除得乾乾淨淨,扛著自己平日用過的東西,直接跑路。
太恒那一日本來心情極好,還特意為她做了喜歡吃的烤雞,結果一回屋,就看見空蕩蕩的一片。
他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在屋裡坐著等了一夜,烤雞都涼透了,才確認這人是走了。
他一瞬有些憤怒,隨即又有幾分茫然,等冷靜下來後,不免覺得好笑。
大家萍水相逢,不過就是覺得雙方有趣玩鬨一番,他怎麼就上了心?
他竟然上了心?
太恒覺得驚奇,但他並沒有很快做什麼決定,他在房間裡坐著喝了一壺冷茶,又如平日一般去守門。
就這麼一連過了三天,這三天他每夜躺在床上,無法入眠,一閉眼,就感覺鼻尖縈繞著上歲的味道。
第三天,他提著劍離開天宮,隻是剛出門,就被南移拽住,激動道:“太恒,你聽說了嗎。”
“嗯?”
太恒好奇:“聽說什麼?”
“寂山女君上歲準備和天庭議和,說要和天庭聯姻,招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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