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承郡王府。
老順承郡王李貴看著提兵進府的李暄和賈薔,眉心跳了跳後,隨即便是狂怒道:“好膽!!本王倒不知犯了甚麼罪過,倒讓你們這群小輩欺上門來!!”
李暄歎息一聲,道:“叔王祖,劉樺是劉澤兒子,這爺倆都是你老的門人,當初你老還跟孤王我打過招呼,你還記得罷?”
提起劉澤,老順承郡王李貴登時變了麵色,連連搖頭道:“本王老了,不記得甚麼劉澤還是周澤了,聽不懂,聽不懂!”
賈薔冷笑道:“老王爺不記得劉澤、劉樺父子二人,可劉樺卻記得王爺。劉澤、劉樺父子二人在顏料庫乾事,以五倍甚至十倍的價格,將尋常藥石送進顏料庫。其中就包括紫朱和赤符!太上皇大行後,明麵上風平浪靜,可暗地裡,繡衣衛一直在嚴查長生丹兩味藥混淆之謎。今日終於從劉樺口中得到了答案,老王爺,這些年劉家父子給王府搬了座金山罷?”
老順承郡王這回是真怕了,老臉煞白,哆哆嗦嗦道:“胡說!胡說!!”
其身後世子李嘯更是咆哮道:“小五,你想置順承王府於死地?”
李暄臉抽抽道:“我沒有……”
李嘯上前想抓李暄,他還真不怕李暄,因為這小子是宗室裡出名的好脾氣。
隻是他剛上前,賈薔卻一腳將他踹翻,繡衣衛紛紛拔出繡春刀來,指著老順承郡王李貴和李嘯父子倆。
賈薔冷笑道:“王爺還真沒想置你們於死地,原本本侯都相信了,可他卻道,老順承王貪財是有的,但謀害太上皇,萬萬不會。所以,本侯就讓人又嚴審了遍,還彆說,真審出了問題來……”
老順承郡王今年都七十多了,算是宗室裡少有的老王之一,他還算沒老糊塗,聽出了轉機,顫巍巍道:“小五兒是極好的,天家宗室裡那麼多王爺,本王瞧就他最有人情味兒……不知道,審處了甚麼問題來?”
賈薔從懷裡掏出一份血書來,遞過去道:“本侯不知道老王爺和義敏親王甚麼過節,但他這招做的,著實有些陰險。”
老順承郡王李貴聞言大吃一驚,一把接過來,飛速看了遍,看完就開始破口大罵:“李貢,本王肏你十八輩祖宗!”
王世子李嘯在一旁看了也既驚又怒,大聲道:“父王,此必是因為義敏親王府那表子之事!”
李貴狠狠一口啐他頭上,罵道:“該死的畜生,要不是你這畜生當初睡了他女……兩家又怎會結仇?”
李嘯一張臉漲紅,道:“許是父王四處說,義敏親王側妃生的那野種,是在藥王廟偷了野漢子生下的,李貢這才惱了……他一輩子沒生出個兒子來,就指著這個世子繼承王位呢。”
“放你娘的屁!”
李貴叫道:“本王那是在胡說麼?李貢今年都七十了,他能不能生兒子,還用老子四處說?”
李暄在一旁輕聲道:“哎喲,叔王祖,怪不得啊,宗室裡四處都在傳此事,還都說是從你老這聽來的,那義敏親王能不恨你麼?他那就算是假的,他也得當成真的,不然他那一支就成絕戶了!你老說,他能不恨死你,想拉順承王府一道去死?如今雖有這供詞,可料義敏親王斷是不認的……”
李貴大驚,色厲內荏道:“都有這供詞了,他憑甚麼不認?”
賈薔提醒道:“劉樺說的明白,劉家爺倆這些年從內務府貪墨了那麼多銀子,都送到順承郡王府買地了,和人家義敏親王府甚麼關係都沒有!這個時候屎盆子扣人頭上,人家能認麼?換誰誰也不認啊!王爺和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該怎麼和義敏親王打官司……當然,是在詔獄內。”
李暄不等李貴、李嘯父子開口,就道:“對了,劉樺說了,是因為你們克扣的太狠了,他從內務府弄來那麼多銀子,結果你們王府連口湯都不給他喝,這才記恨在心,被義敏親王收買……這條口供,對叔王祖是有利的。不過,叔王祖要明白,承認了這個,劉樺私貪了來孝敬王府的那幾十萬兩銀子和地,就要被內務府收回了。要不,你們再尋個法子去和義敏親王打擂?”
李貴總算還沒糊塗透,叫道:“本王還尋甚麼法子?本王就是因為苛勒這奴才苛勒的狠了,才讓這畜生如此害王府!進宮,進宮!我現在就去尋皇上請罪,怎能給李貢那畜生所害?小五兒,賈薔,你們要給本王說話,說真話!”
李暄和賈薔對視一眼後,齊齊肅穆道:“當然,義不容辭!”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端坐禦案後,韓彬、林如海、李晗、張穀、左驤、竇現、荊朝雲、何振、薑鐸,九位軍機大學士齊至。
此外,宗人府大宗令忠順親王李祐,左宗正義仁郡王李司、右宗正義理郡王李歎亦在。
賈薔和李暄站在一旁,老順承郡王和世子李嘯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完和義敏親王李貢的恩怨後,又將劉澤、劉樺父子這些年為他們撈了多少金銀的事說了遍,但王府並未給他們多少恩遇……
最後,說到了義敏親王收買劉家父子,故意混淆紫朱、赤符,以坑害順承郡王,那老絕戶企圖拉著順承郡王府偕亡的險惡陰毒用心!
等李貴、李嘯父子說罷,軍機大學士和宗人府的三位王爺都震驚了。
隆安帝也震驚了,看向同樣有些訝然的林如海。
即便是是他二人,也沒想到賈薔和李暄二人,能搞出這樣的名堂來!
要知道,這已經不是一箭雙雕了……
若隻憑繡衣衛的供詞,而無人證,那此案必然會引來諸多非議。
即便明麵上不多,暗地裡一定會有許多。
可有了順承郡王父子二人自爆式的人證證詞,那就算事後許多人會有回味,可這佐證的分量,卻是大不相同了。
更不用說,有順承郡王父子二人的出頭,會替賈薔、李暄二人擋下大多數宗室的反噬……
最可笑的是,不僅涉事的義敏親王和端重郡王兩家王府會被抄,連順承郡王府都要被掏空,還是順承郡王府主動掏空……
是順承郡王父子二人太蠢?
倒也不全是,若非李貴利令智昏,在內務府大撈特撈,又的確和義敏親王李貢有生死大仇,還苛勒門人……
沒這三條大縫,那兩隻“蒼蠅”又怎會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也就不至於被誆成這樣了……
隆安帝還能說甚麼,隻會施雷霆震怒,將順承郡王父子厲聲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直接圈在青宵門內,直到義敏親王和端重親王認罪為止。
並且讓繡衣衛前往順承郡王府抄家取證,李貴父子二人自己舉證的罪證……
等李貴、李嘯父子被押下去後,養心殿內的明白人,一個個心裡歎息不已,再看向賈薔和李暄二人的目光,又有不同……
不過,多數人還是將這計謀,歸功於隆安帝和林如海。
原本也是,若無這對君臣點頭,李暄和賈薔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宗室下這樣的狠手。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十分了得了……
李貴、李嘯被押下後,隆安帝沉聲同群臣道:“太上皇大行以來,朝野間謠言四起,多有誹謗朕躬者!朕心中暗恨,便傳旨繡衣衛日夜不停的徹查!今日終有所得,或許還不完整,但至少解開了些太上皇驟然駕崩的謎底!”
老邁了太多的荊朝雲率先開口,他緩緩道:“皇上,義敏親王為報複順承郡王,收買順承郡王的門人做手腳,行不忍言之為,昏聵糊塗荒唐卑鄙,倒也勉強說的過去。可端重郡王,乃太上皇十一子,為皇上親弟!!他有甚麼理由,行弑君弑父之惡行?若沒有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難堵天下悠悠眾口,也難抵青史之刀!”
隆安帝聞言,麵色陰沉的難看,目光陰鷙的看了荊朝雲片刻,卻沒說甚麼難聽的話。
荊朝雲是忠是奸?
不好說。
但他一定是權臣。
如果荊朝雲不願配合新政,不願一再退步,眼下的朝政絕不是現在的局勢。
太上皇還未駕崩時,天下督撫,泰半與他有舊。
六部尚書侍郎,也有一多半是他的門生。
即便是現在,論起真正可調動的勢力,韓彬、林如海加起來,都未必及得上荊朝雲。
就是這樣一代權傾朝野的權相,卻悶著頭,一次又一次的讓步。
所以,很難說他是奸臣。
但是,荊朝雲也絕談不上忠賢。
他隻是在景初後十年,隆安前五年,儘力裱糊著朝廷大勢不倒罷了。
對於革新天下,重振朝廷聲望,洗刷貪腐冗官,充盈國庫等等,毫無作為!
便是此刻開口,也是一如既往的風格,顧及天下人言……
隆安帝冷笑一聲,卻拿目光看向賈薔。
這種事他自然不可能親自下水,連沾濕一點都不行。
他也不舍得讓林如海等摻和,推行新政還要閣臣們的清望,不是用來兌在這裡的。
既然賈薔是繡衣衛指揮使,他也素來不要甚麼清望,整日裡鼓搗一群市井婆娘詆毀彆人,那就由他來罷。
賈薔也有這個自知之明,他出列躬身道:“回皇上,也告知荊相一聲,據端重郡王的門人透露,當然,他自己也是猜測,畢竟這位門人的上官,也就是顏料庫的原郎中,已經被處死,他隻是次一級的,所以有的事知道,有的事隻能推測,但推測也是根據其上官所留下的話語來推斷的。”
隆安帝“唔”了聲,道:“你且說說看。”
賈薔道:“據端重郡王門人趙從所說,端重郡王之所以行此事,是因為端重郡王看出,太上皇是真正將大位傳給皇上了。這些年,軍政大權一點點轉移給了皇上,尤其是解決了身後名的大事後,太上皇一心沉溺於修道成仙,甚至安排了趙國公輔佐皇上,將軍權快速的轉移到皇上手裡。若是這般下去,最多二三年,皇上就會真正大權在握,任何人都無法動搖根基。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拚死一擊,反倒能嫁禍給皇上。荊相是否還記得,太上皇大行當日,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大都統魏昕,就要率軍逼宮?
當日,指責太上皇駕崩的不明不白,將汙水潑向皇上,甚至潑向恪和郡王的人還少了?不知那逆賊的這個說法,是否能說服天下芸芸諸口?”
荊朝雲看著賈薔半晌,緩緩點頭道:“林如海教出了個好弟子啊!”
說罷,卻又同隆安帝道:“皇上,此案仍需慎重,隻繡衣衛來審案,難免非議洶湧,最好……”
不等他說完,隆安帝就冷笑道:“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先皇生了個弑君弑父的好兒子嗎?!端重郡王是甚麼德性,你不知道?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在景初朝時就飛揚跋扈,無所顧忌,手段陰毒下賤,他乾出這樣的事,是天家之恥,也是景初朝之辱!這樣的豬狗,使得天家蒙羞一次不夠,還要讓世人皆知,天家出了這麼個弑君弑父的畜生?!”
荊朝雲聞言,抿了抿嘴,卻仍拱手道:“皇上,不管如何,便是唐時太宗之功德,亦為屠戮手足之惡名所累……”
隆安帝冷笑道:“荊卿之意朕明白,可朕推行新政於天下,就沒想過,會留下甚麼好名聲!用朕一人之名,換大燕萬世之根基,朕心甘情願!!以卿之才具,位列領班軍機之位,原本大燕絕不是眼下這個樣子。是你太看重這所謂的名聲,才使得國朝到了幾乎難以為繼之地。如今,荊大人還想以此教朕?”
荊朝雲聞言麵色驟然慘白,雙目含淚。
這一世之清名,儘毀於今日!
就聽賈薔輕聲道:“荊相其實不必多慮,端重郡王之惡,不必見於外,卻可見諸於宗室。至於外麵,自有義敏親王去擔起這一罪名,不會牽扯到端重郡王的。”
荊朝雲聞言,先是悚然一驚,轉頭狠狠看向賈薔,賈薔麵色不變,平淡相迎,荊朝雲又回過頭去,看向林如海,一字一句道:“果然不愧是國士無雙的林相爺,好手段,好手段!”
任誰都不會以為,此等近乎天衣無縫之手段,會出自賈薔之手。
倒是隆安帝,眼神審視的看了看正當著滿朝君臣的麵,悄悄和李暄擠眉弄眼,難掩得意的賈薔,對此子的聰明,再度有了新的認知……
“大宗令,你有何話可說?”
隆安帝忽地問向一直擰眉站立的宗人府大宗令李祐。
李祐打小被景初帝接入宮中撫養,和隆安帝親厚,此刻自然是向著他的,沉聲道:“皇上,臣即刻召集宗室諸親王、郡王、諸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通傳此案!此案於道理上,是說的明白的。逆庶李吉,因見先帝將大權托付皇上,自覺無力翻盤,因此就狗急跳牆,施以歹毒之計,行下弑君弑父之十惡不赦之惡行!罪該萬死!另有義敏親王李貢,因年邁無子,是絕戶之門,和四處傳播此事的順承郡王李吉結下死仇,因此和李吉勾連,共施此毒謀。證據確鑿,人證亦有順承郡王李貴、李嘯父子……”
隆安帝問賈薔道:“你是主辦此案之人,覺得有何遺漏之處?”
賈薔沉聲道:“啟稟皇上,此案是否隻有李吉、李貢二人,目前還無定論。臣和恪和郡王正在徹查內務府,就目前來看,問題頗大。到底還有沒有人牽扯此案中,臣不能保證。故而還要勞煩忠順親王,將此事與宗室說清楚。譬如順承郡王,就坦誠從內務府貪了幾十萬兩銀子,買了無數田莊。為證清白,這些他都願意交還內務府!”
李祐:“……”
這位親王心裡真是在破口大罵,好下流的種子,這是讓他問宗室諸王去討虧空!
這是好活計麼?
可偏偏又和弑君大案牽扯在一起,讓他想推卻都不能!
奸詐,卑鄙!
韓彬等人也是一個個臉色各異……
在他們的計劃裡,宗室從來都是新政最難啃的一個硬骨頭,他們準備至少要打好幾場硬仗,甚至不惜兌幾個子,也要將宗室啃出一個豁口來。
但他們從沒想過,可以利用太上皇大行案,來拔除這些世上最尊貴的人群。
可眼見就要辦成了,真是震驚之餘,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隆安帝亦是如此,儘管賈薔說的隻是內務府弊案,可能將黑手摻和進內務府大撈特撈的,都是宗室裡過硬的門第。
大燕開國百年,至今積累的親王府也不過那麼幾座,連十指都未累齊。
郡王府倒是有二十來座,可有勢力的,也隻那麼十來家。
隻要將這些黑手借著太上皇大行案斬斷,那麼其他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之流,想要對付就輕而易舉了!
看著隆安帝明亮如炬的目光,李祐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隻能咽下苦水去宗人府辦差。
李祐與李司、李歎離去後,諸軍機也紛紛告退。
不過每個人離開時,都格外的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番賈薔和李暄。
等所有人都離去後,隆安帝也緩緩呼出了口氣,看著賈薔和李暄二人道了句:“差事辦的不錯。”
李暄得意的憋不住直樂,賈薔也無聲的嗬嗬直笑,隆安帝見他二人如此,目光落在賈薔身上,問道:“辦成此案後,可有甚麼想要的?朕從不虧待忠心辦差的臣子,提前說說。”
賈薔聞言,瞬間意動,眼睛悄悄眨了眨,看著隆安帝道:“皇上,果真甚麼都可以?”
“做夢!”
隆安帝冷笑道:“問你想要甚麼,靠譜些的,朕自然不會吝嗇。不靠譜的,你也少張嘴。”
賈薔忙道:“絕對靠譜!絕對靠譜!”
李暄在一旁小聲問道:“賈薔,你想要甚麼?”
賈薔乾咳了聲,對隆安帝賠笑道:“皇上,如今內務府最難辦的差事已經辦的差不離兒了,臣想著等把此案辦妥當之後,臣就去辦第二難辦妥之事,順便也避避風頭……”
隆安帝似笑非笑道:“你想出京?你想去江南?”
李暄聞言眼睛都瞪圓了,大聲道:“你想的美!”又對隆安帝告狀道:“他必是想去追林相愛女的船,父皇,他想的可真美!”這忘八一個人去逍遙快活了,他留在京裡尋哪個去耍?
賈薔“嘖”了聲,正色道:“王爺莫要以己度人!甚麼叫想去追我師妹的船?絕無此事!”他轉過頭,對隆安帝鄭重道:“臣想去南邊看看,不僅是江南,還要去粵省,去濠鏡。繡衣衛三大千戶十二百戶也要過去,除了安頓他們外,臣還想往暹羅、安南走一遭,看看到底能不能多買些糧食回來。皇上,臣不畏奔波辛勞,臣一片丹心呐皇上!”
李暄直勾勾的看了賈薔半晌,忽地變了主意,大聲道:“父皇,兒臣覺得賈薔說的好,難得他一片忠心!不過有此忠心的,可不止賈薔一個,還有兒臣!!兒臣更有一片孝心,猶記得當初……”
“噗嗤!”
這聲情並茂的詠歎調,讓賈薔沒忍住笑出聲來,被李暄一記肘擊,他又閉上了嘴。
李暄激昂道:“父皇,猶記當初山東大旱,朝廷缺糧,父皇難的何等苦惱?便是母後,也跟著清減了幾斤!兒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便在心中發誓,若有能為,為父皇分憂解難,雖刀山火海,也絕不後退!賈薔既然敢起誓,從外麵尋回糧食來,那兒臣也願意起誓,監督他從外麵尋回糧食來!”
賈薔:“……”
素來堅毅隱忍的隆安帝,許也是因為今天心情大好的緣故,這會兒聽了兩人一唱一和,咬牙笑罵道:“兩個混帳,才辦了這麼一點子小事,就一個二個邀功賣勞,不知羞恥為何物!滾!還想去濠鏡、暹羅?你們乾脆直接去爪哇國算了!快滾!朕警告你們,趕緊將差事辦妥了,還沒完事。再敢胡鬨,下次挨廷杖,可就不是鬨著頑的了!”
二人聞言一驚,再不多言,一起見禮告退,出了養心殿後,就傳來相互埋怨的聲音:
“都怪你,王爺你黃湯灌多了罷?跟著瞎摻和甚麼?宗王能離京麼?”
“放屁!你看看你說的都是甚麼,哪裡比得上爺,必定是你讓父皇惱了,都怪你!”
“呸!”
“呸呸!!”
聲音消失無蹤後,隆安帝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義敏親王、順承郡王、端重郡王……尤其是端重郡王,當年仗著其母麗太妃榮寵冠絕六宮,何等囂張,對他這個兄長多有不敬!
卻不知,等身陷囹圄時,還能不能囂張的出來!
麗太妃在地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過笑罷,隆安帝眉頭又隱隱皺了起來。
賈薔之智,是不是有些過高了?
林如海不會騙他,說隻提點了“太上皇大行案”六個字,就不會再多半個字。
可是就憑這六個字,賈薔能將差事辦到這個地步……
軍機處裡又有幾人能做到?
關鍵是,林如海是今天早上才提點得賈薔!
其智,已近乎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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