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擂台爭鋒 (第二更!)(1 / 1)

這幾個官家子弟不能謂之草包,隻看他們身上的青衿,便知道有舉人功名。

在京畿之地,能考得上舉人功名的,也當得起萬裡挑一的俊傑。

而他們還敢往武勳子弟雲集的太平會館裡鑽,說明起碼的勇氣不缺。

這樣的人物,豈能不自視甚高?

他們不信,一個靠打打殺殺成名的少年勳貴,能點出甚麼絕對來!

史上那麼多絕對,大都被人破解,他們也都詳熟於心。

若是賈薔出一個古人留下的絕對,自以為能難得到他們,卻是要自取其辱了。

然而等他們看完“煙鎖池塘柳”五個字後,臉色就紛紛難看起來。

但從字眼上來對,並非難事。

關鍵是意境上,根本沒法往上堆。

他們都是自負之人,也沒臉拿湊字眼的聯對往上貼,否則傳了出去,反而容易變成笑柄。

讓人譏笑他們,無真才實學。

為首之人看向賈薔,拱手道:“此聯對,我們才學淺薄,對不上來。敢問,這可是林侍郎出的對子?”

賈薔笑了笑,道:“這是誰出的對子不當緊,當緊的是,你們既然是讀書人,就忙你們自己的正經事要緊。此地是武勳子弟較量武藝的地方,不是給不相乾的人看猴戲的地方。恕不遠送。”

“寧侯,為何總是這般咄咄逼人,拒人於千裡之外?寧侯到此為止,都未曾問過我等名諱,這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為首的年輕士子看著賈薔微笑道,姿態倒是頗有幾分風度。

賈薔搖頭道:“和瞧得起瞧不起沒關係。還是那句話,文武殊途。若是當初我繼續讀書,今日也絕不會和這些武勳子弟來往。做人,最好還是要本分些,要有自知之明。否則今日讓你們看了幾場鬥將,你們便以為文韜武略俱全,將來做了官,就在武事上指手畫腳,以為可以排兵布陣,最終害人害己,到那時,豈非是我等之過錯?”

“你在教訓我們?”

為首的士子似聽到了好大的笑話,變了麵色,目光亦是不善的看著賈薔問道。

賈薔奇道:“我乃大燕一等寧國公府襲超品一等侯,彆說你們,便是你們老子祖父在此,也不過是我的下官,見了我都要見禮,怎麼,本侯教訓不得你們幾個舉子了?”

這等輕蔑之言一出,勳貴子弟不拘是開國一脈還是元平一脈,都放聲大笑起來。

太平時節,這些官家出身的酸腐書生,往往看不起他們這些勳貴子弟。

而等閒情況下,這些勳貴子弟還真未必招惹得起這些人。

因為治國大權,就在文官手裡。

今日見他們被賈薔好一通教訓,心裡還是十分痛快的。

這幾個舉子聽聞笑聲,一個個麵色都難看的緊,或揮衣袖,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賈薔看著這五六人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太平會館弄一幫子武勳子弟,分開國、元平兩派鬥個不停,那宮裡多半不會在意。

可若是,再招惹一群讀書舉子過來,那……許多事就敏感了。

再者,這些官家子弟,必是景初朝臣的子侄,早晚要對立,這會兒實在不必為了他們,來招惹多餘的關注……

他們若是想記仇,那就記罷。

等送走這些人後,賈薔目光一一掃過來客,有相熟的,有不熟的。

他淡淡道:“閒話就少說了,直入正題。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對牌拿好,記好牌數。進了會館,甚麼王公子弟的身份都不管用,隻認這牌子。打贏一場記一分,打贏一百場,鐵牌換銅牌,銅牌對手裡打贏一百場,銅牌換銀牌,銀牌對手中打贏一百場,銀牌換金牌。金牌、銀牌、銅牌裡分彆排出龍、虎、豹三榜。

西路院那邊,隻要身份夠,交銀子就可以升格對牌。東路院這邊,隻有拳頭說的算!另外,要是有人自覺武藝尋常,卻是個智將,沒關係,會館在西山買了幾座山頭圍了起來當獵場,每三月咱們去打一次圍,以獵物多寡分勝負。最後再強調一次,下麵的恩怨,可以帶到擂台上來解決。但誰要因擂台上的輸贏生了怨氣,在下麵下毒敲悶棍使陰招,此等卑鄙之人,勢必人神共棄之!

弄這個擂台,一是為了練武,二是為了解決些恩怨不痛快,擂台上光明正大的打生打死不要緊,將來果真一起上了戰場,同樣是大燕的將士,彼此間即便不擋刀換命,也要相互扶持一把。

哪個沒出息的,打擂打成了私仇,本侯沒彆的,隻能啐他一臉,看不起他!

有沒有這樣的人?有就現在走,免得將來讓英雄恥笑!”

這如何會有?

周圍子弟多沉浸在賈薔的這番構想中,還要排“龍虎豹”三榜?

這要是榜上有名,豈非成了當世英雄了?

拿著金牌,再殺上龍榜第一,有這等名聲,想不被朝廷重用都難!

也有人自覺體弱,但向往著每三月一次的打圍,那可是需要排兵布陣,用到兵法推演的!

許是到那個時候,才能大放光彩!

也有人則想到賈薔最後一番話,開國功臣一脈和元平功臣一脈一起上戰場,有可能互為援手麼?

千萬彆以為軍人都是直腸子,真下起黑手來,又狠又毒!

兩派上了戰場,怕是未必敢將背後交給對方……

見無人站出來,賈薔冷笑一聲,道:“既然沒有如此卑劣之人,那就進去罷,可以開始了!”

一行六七十人或把玩著手裡的對牌,或左右觀摩打望著甚麼,進了東路院儀門,儀門內的場地被清空,正中一座石築的擂台,擂台周邊設了百十把石幾石凳。

擂台前正中間有一幾案,上麵擺著筆墨紙硯。

幾案兩邊各設一箱子,賈薔上前提筆,在幾案上寫下了他的名字,和牌數“一”,然後直起身道:“左邊的箱子裡,放開國一脈的,右邊的箱子,放元平一脈的,讓人在箱子內各隨機抽取一張紙箋,上麵的數字,便是出戰的人。”

忽見趙國公薑鐸之孫薑林站出來,開口問道:“開國一脈才幾個人,夠我們打的?”

元平子弟轟然大笑,賈薔淡淡道:“開國一脈人少,所以勝者隻要能堅持,可以守擂繼續打下去。果真被打光了,剩下的元平子弟就自己打。”

薑林好笑道:“你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憑甚麼?”

賈薔冷笑一聲,道:“先前罵你蠢,不想你還真蠢!等以後排出龍虎豹三榜,若是榜上皆是元平子弟,那麼憑此威望,元平子弟在軍中對上開國子弟也將呈壓倒之勢。你不願比就滾,京城勳貴英雄榜上,本就不該有蠢貨之名!”

薑林聞言目眥欲裂,道:“你彆讓我遇到你!不然,非砸爛你的狗頭!”

賈薔連理會他的功夫都沒有,有了這個插曲,一眾不懷好意的元平子弟幾乎磨刀霍霍的上前,將各自的牌數放進了箱子裡。

倒是開國子弟們,麵色都不大好看起來。

論拳腳武功,他們還真沒信心和對麵浩浩蕩蕩的元平子弟爭鋒。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好不上。

鎮國公府牛繼宗的庶長子牛城,理國公府柳芳的長子柳璫,襄陽侯府戚建輝的次子戚琥,安定侯府胡深長子胡寧,定城侯府謝鯨長子謝強等二十餘開國功臣子弟,包括馮紫英、衛若蘭等人也來了。

先後寫下名諱和牌數後,等待抽簽。

接下來,就是選一公道之人,前來抽簽。

正這時,就見皇五子恪和郡王李暄從後麵躥了出來,也不知他何時進來的。

他樂嗬嗬的笑道:“這麼好頑的事,我來抽我來抽,大家都信得過本王罷?”

雖然不少人驚疑這荒唐王爺的來意,不過終究沒人反對。

李暄便上前,在左邊箱子裡隨手一抽,拿出來一看,眉開眼笑道:“十三號?誰是十三號。”

就見襄陽侯府戚建輝的次子戚琥走了出來,拱手抱拳後,徑直走上了擂台。

李暄往右邊的箱子裡摸啊摸啊摸,摸了半天都讓人無語了,才猛的一抽,抽出一張紙箋來,嘎嘎笑道:“四十八號?四八……不是很吉利啊這個數,誰的?”

眾人就見雄武候世子王傑,臉色陰沉的走了出來,與李暄拱了拱手後,也上了擂台。

商卓充當裁判,大聲道:“此次擂台以武會友,點到即止,不能打眼,不能打會陰,打倒後不可繼續虐打,聽明白了沒有?若是沒有明白,我再說一邊。”

戚琥和王傑都搖了搖頭,示意明白。

商卓大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

王傑扭了扭脖頸,發出一陣脆響,眼神猙獰的看著戚琥。

雖然戚琥在開國功臣子弟裡,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在軍中也打熬了三四年,隨著他老子也練了幾年拳腳功夫。

但光從氣勢上來看,王傑的氣勢也完全壓蓋住了戚琥。

戚琥知道不能再讓王傑在那使狠嘲笑下去了,不然再等會兒,他連出拳的勇氣都沒了。

念及此,戚琥怒吼一聲,一式黑虎掏心打了過去。

王傑譏諷的冷笑了聲,他看得出戚琥練過,可也不過練的馬馬虎虎,就算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沒下甚麼苦功。

他卻不同,元平功臣以開國一脈為“榜樣”,對自家子弟練武上極少寬縱。

所以看著這破綻百出的一拳打來,王傑幾乎是輕輕鬆鬆往邊上一移,隨即右手快如閃電,同樣的一記黑手掏心,猛然一拳轟在了戚琥腹部。

戚琥“嘔”的一口吐出了一堆雜碎,如蝦一般,倒地不起。

王傑見之,譏諷的哈哈大笑一聲,衝著台下不遠處坐在第一排的賈薔,倒豎起拇指比了比後,瀟灑下台離去,接受元平子弟的歡呼。

賈薔麵色淡然,讓人將戚琥抬下來後,對李暄點了點頭。

李暄又開始抽第二場,從左邊箱子抽出一人,樂道:“第十七號,第十七號是誰?”

賈薔就見廣德伯府二等子熊瀧之子熊哲站了起來,一張圓臉上,難掩緊張之色,賈薔衝他喊了聲:“熊哲,努力!”

其餘開國功臣子弟,也紛紛開口加油支持。

熊哲也是妙人,大聲道:“諸君,且溫酒,待我斬將歸來!”

眾人大聲叫好,元平子弟那邊嗤之以鼻。

李暄從右邊箱子裡抽出一人來,笑道:“第五十三號!五十三號是哪個?”

就見薑林獰笑一聲,站起來大聲道:“是我!哈!”

薑林幾步躥上擂台,等著熊哲上去。

熊哲一看居然是元平子弟那邊最能打的人之一,臉都唬白了,不過也隻能硬著頭皮咬著牙上去。

等商卓再次交代完注意之事後,薑林不似王傑,還采用心理壓迫戰術,他乾脆了當,一記直拳朝熊哲當麵打來。

熊哲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沒反應過來,居然連躲都沒躲,被人一拳砸在鼻子上,鼻血一下呲了出來,倒地……

元平子弟們差點沒快笑死,就這還牛皮哄哄,想學關二爺溫酒斬華雄?

等熊哲被送下去救治後,薑林冷冷望著賈薔,同樣拇指朝下比劃了下,隨即狂笑著下了擂台。

李暄不無同情的看了看士氣愈發低迷的開國一脈,然後手在左邊箱子裡摸了半天,拿出來一看,登時樂了,道:“一號?誰是一號?”

此言一出,場麵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賈薔。

賈薔也未回避,站起身來,往身後諸開國子弟方向拱了拱手,而後毫不拖泥帶水,三兩步上了擂台。

李暄見之,嘖嘖了兩聲,又在右邊箱子裡摸啊摸,摸出一張紙箋,咦了聲,笑道:“五十二號?五十二號是哪個?”

話音剛落,就見薑林身邊一年長些的長臉男子站了起來,與李暄拱了拱手後,上了擂台。

賈薔看著這張長的和地瓜差不多的臉,再聽著下麵隱隱傳來的“薑林大兄”,“趙國公府長孫”,“高手”之言,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等商卓再度宣布完注意事項後,戰事一觸即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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