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臉上當然不是愉悅和開心僅僅是平靜心態的呈現。
“有冥火、陰懂之壯舉在先又有百鬼先生謀算在後談什麼一步之失?”
她捧高了旁人卻把幽離撇在一邊隨即目注李殉微微搖頭∶“一直不願與先生為敵哪知仍不遂所願……好一枚破魂梭我從水蝶蘭手裡接過血吻之時絕沒有想到今日。”
她不再多言牽著無憂的手徑直轉身。
後麵妖鳳的“c息倏然遠去隻有玉散人上前來用一個極體貼的動作輕攬住古音的腰身。乍一看去那既不是傀儡與主人的樣子也非是叔叔與侄女的關係。
明知道那是為了通過外層封禁而做的準備李殉仍為之汗毛倒豎。
強烈的不適之下他更覺得心中不安占音真的就此認輸在損失一個絕大戰力之後她竟然會這麼“脆?
或許是與他的心思相印證古音忽然回眸莞爾一笑∶“世間諸事有得有失今日我以身證之。倒是先生或是神君該好好思量才是。”
不等李殉品出味道來古音己在傀儡的挾抱之下衝天飛起直入灰暗的天空裡去。
結束了?
湖心島上。貓兒的進食仍在繼續半空中冥化神術猶自運轉不停。然而如此場而突然就沒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好似布景、絲竹猶在旦角卻離了台說不出荒誕怪異。
李殉看向幽離而幽離也正盯著他。
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兩個先後與幽魂噬影宗脫離乾係的人物卻做了最多的事。占了最多的戲分。
二人視線相接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隻能將目光錯開。
李殉遙望湖對岸的情況幽離則是先看了下冥化神術的進度又四處遊移目光將破敗不堪的鬼門湖儘收眼底。
湖對岸。閻夫人正用複雜的眼神看過來。李殉衝她微一點頭徑自騰身越過臨近乾涸的湖麵。來到湖心島上去看貓兒的狀況。
一落地背後幽離忽地開口∶“你有什麼打算?”
李殉稍怔才知道幽離是與他說話他轉過身。笑道∶“我做什麼與神君何乾。”
他對冥火閻羅假托信任實則暗度陳倉勾結幽離的作法仍未釋懷語氣中便很不客氣。
幽離也不惱疤臉上笑意微微∶“小家夥很不錯比當年的鬼老三也不差。如今鬼門湖這邊是不成了要不要跟我去混?我許給你長老的位子憑你的本事以後宗主尊位不也是手到擒來?”
幽離用的是玩笑的語氣:bsp;李殉瞥他一眼冷笑道∶“神君還是想想怎麼接下古音後麵的手段吧。鬼門湖繭是破敗了總還比離恨天多個罩子。”
幽離哈哈大笑笑罷他仰起頭目注由冥化神術揮出的氣芒嘿然道∶“嗜鬼宗裡未必沒有第二個陰飾……老子自認為比冥火那廝還要強些。”
他笑聲又起也不再與閻夫人等交談就這麼飛騰起來穿透天空封禁遠遁而去。
李殉哼了聲對幽離的做派還真有幾分佩服。
他不清楚幽離和冥火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交易和謀算不過。想要以一宗之力抵擋散修盟會的衝擊談何容易。
搖頭著李殉走到魔羅喉的殘軀之前。以貓兒的快嘴這妖魔的軀殼也真的隻能稱之為殘軀了。
隨腳踢開小家夥吃剩的殘肢李詢石到貓兒的肚皮己經鼓脹溜圓顯然魔羅喉肢體的巨量元氣什血讓她好好進補了一次。
“嘀貓兒好久不見。”
李殉伸出手打了個招呼。貓兒先瞪眼石他確認他的身分後也不管剛貪了嘴用仍沾著魔羅喉體液的鼻頭輕觸李殉掌心模樣1分親熱。
久遠的記憶回流李殉胸口一暢低笑起來。
“好啦我們也該走了……”他手指內合想將小家夥抱回。出乎意料的是貓兒腦袋後仰。眼睛盯著他竟搖搖頭身子向後縮。
李殉初時還以為小家夥沒吃過癮但兩次三番之後他忽地明白過來∶被禁錮了近百年之後這天性自由的小家夥已經不允許任何人乾擾他的生活了。即使是曾經的朋友、如今的恩人也不成。
她的態度是如此堅決李殉難道還能用強不成?嘟哦一聲“忘恩負義”但李殉最終還是苦笑著拍拍貓兒的腦袋直起了身。
李殉回想一下在這場亂戰中他真的就是個傻子在複雜因素的驅使下完成自己的那份角色。他也許是唯一一個沒沾到任何好處的勝利者真正的舍己為人。
帶著這個荒店的念頭李殉也決定離開了。他不指望再從這廢墟中得到什麼隻要不再惹上什麼麻煩就好。
湖對岸閻夫人分明想說話可是李殉冷眼瞥過便將她滿腹說辭都化銷乾淨。
不願再多做停留李殉招呼了貓兒一聲確認小家夥有能耐破開封界便不再多言身形飛上半空臨至觸及封禁他心有所感居高臨下舉目眺望。
曾經的鬼門湖蒼涼破敗到處都是陷沉的坑洞大片叢林被夷為平地隻有“地氣連柱”的餘光還給人幾分希望。
隻是他認識的人裡能有幾個留存下來?
冥璃?鬼機?還是葉如、閻采兒?
不管與他們之前存得多少情分李殉忽然現要讓他毫不顧惜地與之決裂未免不近人情。更何況還有冥火閻羅、陰崔這一對可恨……又可敬的老東西。
這時候閻夫人的目光又投射過來。
李殉抽*動嘴角向她招了招手∶“近日我會將《幽冥錄》送回……夫人。後會有期。”
言罷不等1’n夫人開口他返身上衝:整個身子都沒入滾燙的封禁中去。
以血影妖身的度避過封禁內的亂流還是輕鬆李殉大約就是飛行了數百尺壓力陡然減輕。緊接著清晨微涼的氣息透過毛孔。洗滌他身上的火操氣味。
他閉上眼盼微抬起頭開始吐納久違的空氣心情也慢慢舒張開來過了一會才記得去觀察下方的情況。
從高空下看整個鬼門湖都籠罩在一團灰黑色的雲霧中一眼看不到邊際。若強自比擬大約和雨季時也差不多。
不過映著初升的朝陽雲霧外層煙氣卷動擴出一層極淡的光暈光線愈是強烈光暈環也就越明顯。像是一層琉璃罩子頗具質感。
李殉想了想降低高度。探手去摸暈環外層當他的手指插入其中立時響起一片極微弱的“味味”聲。
灼熱麻痛的感覺沿著手指迅上竄吃驚之下他忙縮回手但就是這麼一刹那手指已經塗上一層焦黑顏色。
這點小傷當然不算什麼血影妖身自運轉很快將其修挺可是其中的變化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陰火層層封鎖每層均與九幽之域相接所引地氣之流動竟是以方向為準。由裡向外時僅由封禁本身含蘊的陰氣相阻;而由外向裡時則步步都要牽動九幽之域。引斥、正反、陰陽變化……是單向封禁出來已是不易要再進去怕是要難上百倍!”
他半停在虛空中一時有些愣神。如此強度的封禁彆說是他就是妖風這種級數的想要強行突破也很可能像青奄那樣給卷進九幽之域裡去。
若“九幽噬界”的法門是個真一宗師便能出入自如以內裡的情況隻要其稍有壞心什麼重振宗門之類的宏願也就是笑話一場了。
隻是李殉完全沒準備現在想來他之前聲稱的送回《幽冥錄》的承諾豈不抽上自家的臉?
“怎麼還想進去?”
聲音突兀地響起李殉卻並不吃驚。他知道幽離隱在一旁肴起來也沒什麼惡意。他拍手起來轉身與幽離正麵相對∶“想不到封鎖得如此嚴密。話又說回來。神君難道不想嗎?”
幽離麵上微曬搖頭道∶“出得去進不來這種玩意也隻有冥火、彌玄蒼這類廢料才拿它當寶貝。隻是還有那麼一群連廢料都不如的貨色想破腦袋要鑽進去看個究竟哈寶藏寶藏寶個鳥藏!”
初時幽離語氣還好然而兩句之後便漸次激烈。最終破口大罵情緒激動至極。
李殉石得啞然失笑目光又瞥向遠處某個方位隨口道∶“有了今日之事他們死了心也未可知。”
幽離掃他一眼冷然道∶“你是個聰明人可天底下有你這肚腸的。也沒幾個。便是有你這肚腸想的事情也絕不與你相同。”
李殉知道幽離的意思無論是羅摩什還是古音所關注的均不是玄海幽明城的寶藏而是由這寶藏引的通玄界震蕩而其最終目的又有不同。
前者大約是考慮本宗門的利益消長而後者……
他暗歎口氣卻又聽得幽離冷笑∶“天底下就是那麼一群耗子一門心思鑽牆打洞以為天底下的宅院都是土石泥瓦。卻不知道世上終究是有銅牆鐵壁的。”
他聲音宏亮保準數十裡外都聽得清清楚楚李殉正要說話半空忽傳笑語∶“神君話裡可有不儘不實之處。月前水鏡
大會透出的消息可與神君所言有所抵觸呢。”
二人聞聲都是皺眉。
這回李殉可真有點兒吃驚了。難道古音臨到頭來又覺得後悔返身來尋他和幽離的晦氣?
正想著高處古音拾綴裙袂步虛蹈空。緩緩降下。或許是陽光更好她的臉色比剛才好很多頗顯得紅潤健康。天風吹蕩衣帶飄飛監盈如舞飛天不類凡俗。
抬眼看她光彩煥的容顏一時無語。卻沒想到古音隻與幽離說了一句便將清澈目光直視過來停駐在李殉臉上久久不動。
李殉麵皮下血脈微跳態度卻頗為冷淡。
氣氛刹那間變得詭異起來。
一旁幽離怪眼翻動冰刃般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個來回忽爾笑道∶“難得古宗主的好膽色卻不知此時古宗主身邊的保命玩意還在嗎?”
笑聲中周邊大氣驀地停止流動其中灌滿了來自幽離身上的殺氣。李殉毫不懷疑隻要古音稍給出一星半點的機會幽離便會立下殺手將這禍害從世上除去。
可惜古音不會露出這種破綻。
幽離話音方落耳邊就響起一聲清越笛音音雖短促而餘韻不絕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宜告。
幽離身體微微前傾似乎什麼都沒聽到古音距他不過幾尺。以兩人修為的差距和身體狀況。他完全有可能將古音一擊致命就算辦不到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而對幽離教毫未受影響的殺意古音從容依舊。她笑容不變隻是抬起一隻手在虛空中劃了個圓圈起一片水光。
“水鏡之術……打什麼啞謎?”
李殉正奇怪之時便見水鏡上麵人影閃動清楚地顯出十餘名修士正在高空飛行觀其禦氣法門倒是幽宗一脈。
影像一出。空氣中的殺機陡然更埔數分幽離便如一隻行將撲食的獵豹瞳孔中散出的。都是慘綠的幽光。不過在殺氣最濃烈的時候幽離反而笑了起來笑聲中殺氣散得乾乾淨淨仿佛什麼都沒有生過。
“時間耽擱得太久了就此告辭。他日有閒百鬼你不妨去離恨天做客。我以上賓之禮相待。”
幽離極是爽利說走便走冷眼警了古音一記他身子晃了晃就不見蹤跡。
“又是這招……”
李殉簡直是無奈了。
之前冥火與幽離合謀運出宗門典籍應該是為f九幽噬界”留的後手卻刁‘料古音隱身在旁己經盯上這波人馬。
幽離投鼠忌器就此罷手也是情理中事。
隻是此事與妖風母女之事同出一轍古音來來回回使用難道就不煩麼。
古音容色不變似乎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生隻微笑道∶“先生大名仰幕己久今口在封界內終於見識先生的手段幸何如之。”
李殉眼皮亂跳古音在唇上塗了蜜*汁想必肚皮下也放了利劍了吧。他實在不願與這女人虛虛實實地交手便冷道∶“古宗主當前不敢言大。而且某家也不覺得與古宗主作對是什麼幸事。”
“妾身與先生之感仿佛。”
古音的自稱真是禮貌到了極處她莞爾笑道∶“與先生作對絕不是我的木意況且先生在其它方麵麻煩也不小。
“我南來時聽聞天垣翁己舉全宗之力一路南下來尋先生晦氣同時也出f化星劍帖”昭示四方。共除血魔。而此界躍躍欲動者不乏其人。觀其舉動誓要將先生除之而後快。”
“哦是嗎?”
聽古音透露的信息李殉麵上不以為意心中卻轉得飛快。
星鞏劍宗木身倒沒什麼隻要小心不被其禁法困住就算三個天垣翁齊上也攔不住他。倒是“化星劍帖”十分討厭揪著他血魔的身分不放。難道是讓他在此界變成過街老鼠?
古音告訴他這個消息又是什麼打算?
李殉打量古音古音卻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樣目光瞥向遠方某處繼而輕笑道∶“有些人確實討厭得很……百鬼光生若有空閒。可否同車而行妾身有事請教。”
見她姿態放得如此之低李殉的警戒心立時又提升了級彆稍一思索便冷拒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幽魂噬影宗畢竟還有香火緣分古宗主一手策劃火宗之舉與我本就是兩樣人想必也談不到一塊去何必到最後鬨得不開心。”
“道不同……先生此言倒是實話。不過若說先生與我是兩樣人妾身卻不敢苟同。”
她臉上笑盈盈的可眸光中卻冷徹入骨。李殉毫不示弱與之對視半晌亦無勝負。
最終仍是古音柔聲續道∶“先生是不以為然麼?可是你我都是活在仇恨中的人。先生的心思。彆人不知我卻能設身自處了解一二。”
古音的語氣柔和之至然而落在李殉耳中卻如驚雷炸響也虧得他是掩飾情緒慣了的隻是眉頭微皺沒露出太多破綻。
稍一定神他正待組織言語反擊古音第二次出邀請∶“這裡耳月太多不是深談之所。若先生不嫌棄不如登車再敘如何?”
李殉並未輕動隻是盯著古音的臉估摸她的心思。
對李殉這不禮貌的行為古音仍是笑吟吟的隻仲手虛引做足了姿態。
李殉真想甩頭就走離這女人越遠越好可是這念頭方起便被掐滅。他現在越明白了占音也許是天下有數的智者可她更是此界獨一無二的瘋子。
若是拂了她的麵子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遲疑片刻李殉終於還是低了頭他哼了一聲當先跳空飛上古音也不多言靜靜地跟在他身邊。
李殉升上雲端一眼便看到古音的雲車座駕同時也看到正在雲車上蕩腳丫玩的林無憂。小姑娘百無聊賴的表情十分動人可是隻要記起她在鬼門湖中被禁錮元神行屍走肉的模樣李殉心底便是陣陣寒。
“百鬼先生請!”
古音再次伸手清李殉登車。
李殉正要邁步。忽地記起這雲車怕是不方便吧……眼前的雲車正是他在星河外與古音的那輛。那時坐兩人己經夠擁擠的了更何況還要加一個林無憂?
雖是這麼想李殉卻不能遲疑。以免落了風度。當他趨前時林無憂生出感應抬頭見了古音嘻嘻笑道∶“表姐你回來啦。”
小姑娘己儘狂1日日靈動然而這沒肝沒肺的模樣似乎對妖鳳與古音的決裂沒一點概念甚至對青鶯身隕都沒什麼感堂。
古音的反應也很平靜隻是淡淡地道∶:“怎麼還沒跑掉那算了擠一擠吧。”
隨著她的話音雲車側沿擋板打開李殉皺了皺啟還是登上車去端坐一旁古音也跟上來挨著他坐下。
兩人的姿勢都端正得很卻仍不免肢體接觸。李殉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肢體相接處透過來立知古音的狀態絕不如她表現的那麼良好。
“喃。”
無憂小妮子吐氣開聲雙腳一跳也落在車裡。就站在兩人身前。雲車狹長總算還有立腳的地方隻是前方的視野完全被擋住顯得十分局促。
雲車微震開始緩慢的加四周自動生成氣流屏障擋住高空大風。李殉偏頭。見兩側雲氣倒流甚不過與當日往返星河、北海的度相比又不算什麼。
當日雲車是魔羅喉拉動如今魔羅喉已死拉車的又是何人?
李殉腳掌輕擊車板。感覺著其下的暗格倒是生出些好奇之心。
“喂百鬼道士聽說你和明心靈竹是死對頭?”
林無憂百無顧忌的聲音把他從走神的狀態扯回來。李殉抬眼看她想表現出冷漠的樣子可是想到她的不幸那張冷臉便擺不出來隻能抽*動唇角淡淡回應∶“宿敵而己。還算不上你死我活。”
一側古音俏臉微向外撇似乎是微笑起來。李殉用餘光掃她一眼冷聲道∶“古宗主請我上車我也上來了。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古音側過臉來似笑非笑正要說話前麵林無憂已經不依不饒地叫道∶“表姐妹等會啦我還沒問完呢!”
“哦那還真抱歉呢。”古音溫和地笑起來便在李殉以為她會繼續沉默下去時她忽地纖指飛動在林無憂反應過來之前點在她眉心處。
在李殉驚訝的目光下無憂晶亮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身子亦軟軟跪倒上身傾伏在古音腿上。
若不明就裡乍看倒似是承歡膝下的孩童又似是懶洋洋困的愛寵一派派和樂融融然而從李殉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見到無憂木然的麵龐以及大睜的幽寂空洞的眼睛其中沒有半點生氣。
他抿住嘴唇按住心中翻湧的情緒搖頭道∶“古宗主何必與她較真她還是個孩子。”
古音聞言笑出聲來∶“雖說此界無年歲可言可是這“孩子”一詞由先生說出來也實在有趣。”
f知道我有多大?”
這句話在李殉胸口盤旋數周還是給壓了回去。
樸他冷硬的表情古音無聲一笑伸出手在無憂柔順的秀上輕撫而過像是撫摸心愛的寵物。
如是數遍便在李殉以為她走神了的時候古音方輕聲道∶“一著廢棋臨收官之時忽成絕妙滿盤皆活……說起來如此事情便是我也遇得不多呢。”
李殉知道她是指林無憂之事本還以為她在自誇但觀其神情又覺得不像。隻能應付道∶“古宗主神機妙算我自愧不如。”
他有口無心的模樣自然瞞不過人。古音唇角微勾。低語道∶“是麼我卻不信。先生應該有這種感覺吧看著自己布下的伏線越藏越深深到自己都無法觸及的地方突然有一天有機會扯動它一轉眼就是天翻地俊。”
李殉眉頭幾乎打了死結。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此時的古音。並非是與他說話而是透過他。與另一個無法觸及的影子交談。
字音流動間起伏波蕩幾如幻夢……
他心中不安咳了一聲打斷這妖異的氣氛淡淡地道∶“古宗卞要交心換彆人去本人擔待不起。”
古音倒也不生氣反而失笑道∶“交心?算是吧。可是話說到這兒。倒真想請先生猜一猜我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李殉隻是冷笑根本不接話。
古音等不來他的回答容色不變繼續道∶“我一直在想抽出這根伏線之後我究竟能做些什麼?棲霞已恨我入骨偏又不能拿我怎樣甚至還要受我節製。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機會去做。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成。比如……”
她語音稍頓清亮的眸光照在李殉麵上忽爾燦然一笑∶“比如若我以無憂為質要扶棲霞為先生侍寢先生以為她會答應麼?”
音猶未落。高空雲氣之h忽有一道灼然殺氣當頭罩下刺人肌骨。
李殉此時才現原來妖鳳一直跟隨在側。
也是在這短竹的失神之後他才真正理解了古音話中的意思那簡直比妖風的殺氣還要震撼百倍{
李殉毫不懷疑若他話語稍有輕薄之意頭頂上那位羞憤至極的大妖魔必會痛下殺手不死不休。
他瞬間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士可殺不可辱。棲霞元君畢竟是一代宗師就算古宗主與她有天大仇怨也不好如此折辱於她……”
“是嗎?”
古音的眸光直刺入李殉眼底深處。
在其明鏡般的映照下李殉才猛然覺他的肌體活動絕非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麵對古音似話問又似確認的話語他一時間竟然難以應付。
然而不等李殉再度表態古音便收回目光輕抿唇線笑了起來∶“看來先生仍然心有顧忌也罷。”
她似是要換個話題然而下一刻她的手指便輕按在林無憂的後腦處雲車內寒氣陡升。這時她朱屬微啟輕聲道∶“棲霞勞駕離我們遠些。”
高空中透來的灼熱殺氣幾乎可以將雲車掀翻。周邊雲氣甚至已經透出了火紅顏色。可在最終噴之前還是無可奈何地退去。
李殉抬頭恰見到一線虹光遠蹈百裡之外最終不見痕跡。
摯友身死。仇不得報∶女兒受製於人堂堂絕代妖魔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李殉並不是憐憫什麼叮確確實實為她感到悲哀。同時也俱然於古音的膽色或者說是瘋狂{
她自己瘋也就算了可她真想把妖風也推下去真要如此了瘋的妖風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
李殉想了這些不可避免又走神了。最後還是古音的話音將他驚醒過來∶“士可殺不可辱……先生以為何為士?”
李殉感覺到自己此時狀態不佳貌似是有些亂了陣腳便漫道一句∶“有能者為之”
這回答模糊得很本就是為了調開古音的注意力。
古音似乎真的上了當暫時陷入思考李殉暗籲口氣借此機會調核心態正覺得心神漸定之時忽聞古音低語∶“林閣可為士乎?”
話音有如電光長鏈猛抽進李殉腦內。
在這瞬間李殉周身肌肉緊繃梅一個汗毛都倒豎起來尖利如針。然而他的意識卻在同時流動開去驅使嘴唇上下開合喃喃道∶“林閣?”
古音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正常地討論問題∶“不錯林閣。曾經的連霞七劍之明心劍宗二代弟子第一人也是棲霞曾經的夫君他可為上乎?”
同樣的問題第二次擺在李殉麵前。他目光垂下無意識地看著下方古音素白的裙袂靜默片刻方道∶“應該是吧。”
“那麼林閣被棲霞倒懸在水鏡洞天之前赤身裸體示眾三日觀者如堵如此也算是“士可殺不可辱?”
古音的語調轉折中終於流露出些許嘲弄味道。
李殉終1“抬眼看她眼神冰寒似雪語氣卻是異樣的平淡∶“原來古宗土也是相信因果報應的。”
“非也最多隻是相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而己。”古音漫聲回答說著又是失笑“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古人言∶“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我卻說甚之過也。再做也無妨……先生以為呢?”
先前的情緒波動終於沉澱f來李殉不能確定古音提到林閣究意是有意或無意。他實在沒心情迫逐古音跳躍的思維免得一時衝動。將這女人活活掐死在這故而沒好氣地道了一句∶“請古宗主直言。”
“先生不明白嗎?我剛剛使講過我與先生是同一類人我之思慮作為亦應是先生之思慮作為僅此而已。”
“豈有此理。”李殉本能地排斥這種說法也不管古音是刻意來套近乎又或者彆有所圖他拂然道∶“古宗主這話是越奇怪了難不成宗主煉成了他心通可照人肺腑?”
對他不客氣的言辭古音不以為件依然笑道∶“先生何必動怒我如此說法也是有根據的。就在日前我那夜摩天裡走失了一人。讓我好生不解。”
聽古音繞來繞去李殉真想拂袖便走可是耳邊繚繞的嗓音似乎有某種魔力勾魂攝魄將他定在座位上。
古音也看出了他的躁動眉目間笑意宛然輕輕側過臉來。在此狹小的空間內。這一個小動作便讓打破了兩人間的合理距離。
她豐潤的唇瓣幾乎就貼在李殉耳根處幽冷的體香伴著微微吐息撫過李殉感官也讓他躁動的心臟再繃開了一根弦。
便在此時。古音柔聲續道∶“那人是個囚犯我明明用了絕息竭元之術。禁錮其修為隻要無外界精氣注入。便是再修煉十萬年也聚不起半點真息……
“可就在五日前此人竟然修為儘魚掙開烏金鏈衝出寒室從北海海眼逃生真是令人氣煞。百鬼先生也是當世高人
不知能否為我解惑?”
語音悠悠散儘古音微笑看去身邊男子僵得像一具石像無論是肌體還是思維。
請繼續期待幽冥仙途第二部精采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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