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煩惱,其影響力要比李珣想象的單純。
原因很簡單,他太忙了,忙到足以忘記一切的事!
從那一夜起,李珣在皇宮中便多了一項任務。每日應付完隆慶之後,他總要在禁宮中轉上一轉,且不論他本心如何,但一個男人在皇宮內這樣放肆,總會惹來些閒言閒語。然而,皇帝老爺都不管不問了,便是有人不滿,又能奈他何?
前些時日,那走馬章台的生活,是再也進行不下去了。除了宮內關係他性命的任務以外,已開始恢複的修煉生活,也擠去了他最後一點閒暇。
山上的所有修煉強度要重新恢複,包括下山後新得的功法,都需要投注許多心力。幾日下來,李珣覺得一天十二個時辰,似乎已是不夠用了!
所以,他開始想儘一切辦法,要擠出點時間來。
便如此刻,剛剛應付完隆慶那些拙劣的問題,偷得半日空閒走在園林小道上,他也沒有閒著,而是掏出了《血神子》,一邊走一邊細細觀看。
血色的字跡十分紮眼,但李珣也不在意,搖頭晃腦,看得十分投入。
不得不說,《血神子》不愧是通玄界最厲害的魔功之一,雖然血散人給李珣的,不過是最膚淺的法訣,所涉及的範圍,也僅是解決他體內血魘的部分,但其中透露出的法門,仍然讓他大開了眼界。
《血神子》的修煉法門,有彆於《靈犀訣冥錄》。
它的修煉特質,正是以一種特殊法門,使修煉者的與真息融在一處,生成“血神”,再透過鍛煉提升其質地,開其能力,最終形成無上血魔法體。非但金剛不壞,且能使真息、、精神完全彙而為一,隨意變化!
血散人教給李珣的這些粗淺法門,當然達不到這種無上境界,不過卻能使李珣將潛伏在體內的“血魘”與心臟煉化為一體,擁有部分血魔法體的能力。
對修士而言,這類絕頂法門的誘惑力,便像世俗中美女之於色鬼、金銀之於財迷,李珣剛剛有了修士的自覺,對這類誘惑自然也很難抗拒。
他揣摩其中精妙,信步而行,對周圍的情形一概不管。路上太監宮女見了,自然也要機伶地讓路,所以一路走來,卻也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若是碰上一個同樣不看路的,那後果可就不同了!
“唉呀!”
一聲驚叫之後,李珣覺得身上一震,愕然看去,卻見不遠處坐倒了一個宮女,年齡尚幼,正抬起小臉,氣鼓鼓地向這邊看來。
兩人的視線交投,那小宮女卻是嚇了一跳,忙起身行禮道:“李真人安好!”
珣心胸還沒狹窄到連這點小事也放不下,隨口應了一聲,正想邁步離去,忽地心中一動。
這小宮女,卻是有些麵熟。
停下身,看她正要離開,便叫了一聲:“你是哪個房的?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聽到聲音又被嚇了一跳,回頭見李珣臉上頗為和氣,才放下心來。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這樣,一旦輕鬆下來,便有些沒大沒小。她嘻嘻一笑,又行了一禮:“婢子杏兒,是侍候秦妃娘娘的,幾日前我們還見過呀!”
“秦妃?”
李珣握著絹帛的手不由得一緊。的確是那個眼神不太好的小宮女,初見麵時,還叫了一聲“刺客”呢!
秦妃,秦妃……
李珣眼前似乎閃過那位有如春水般溫柔,又自有一番倔強的佳人來。那天燭影搖紅中,刹那間的驚豔,還有夜間小徑上,陰散人充滿曖昧暗示的語句,包括最後裸的明證!
他緩緩的吸入涼氣,讓這淡淡涼意深入肺腑之中。
和青吟、明璣等人相比,秦妃給李珣的感覺,非常不一樣……可是,不一樣之處在哪兒呢?
心中存著這樣的疑惑,他揮揮手讓杏兒離開,方要轉身離去,心中又是一動。這一次,是衝動!
於是,單純的小宮女後麵,便多了一個大大的尾巴,而小女孩仍是懵然不覺。隻是轉了幾個彎,“蘭麝院”便已在望,李珣不再掩藏身形,而是光明正大現身出來,和杏兒幾乎是前後腳踏進院子。
門前侍候的太監一臉愕然,卻又不敢阻攔,臉上的表情奇怪極了。直到這個時候,杏兒才覺其中的變化,她猛地回頭,睜大眼睛看著李珣,顯然是被嚇到了:“李真人……”
李珣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心情忽然變得很好,這是一種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體驗,他忍不住微笑起來:“我渴了,到這兒來喝杯茶!”
此時早有機伶的太監飛奔入內,告知秦妃外麵的動靜。便在李珣說話時,廳堂門口一塊雪白的裙袂微微飄動,下一刻,那雙靈秀柔和的眼眸,便投射在李珣身上了。
李珣立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今天的秦妃,當然不會像那天晚上一樣,衣衫不整,雲鬢散亂。
此時,她一身白襯青紋的長裙,青色的紋路被巧手織成長春藤的樣子,青翠欲滴。衣袖由數層輕紗織就,上繡飛鳥圖,精致華美中透出幾分清閒愜意。頭上也隻是簡單挽了個髻,整潔中透出簡樸大方。
這樣整體來看,也能遮去幾分柔弱,顯出些皇妃的威嚴氣度來。
隻是,她那晚給李珣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此時所謂的威嚴,也不過如此。
雖然說不出理由,但李珣的心情非常好,他打個稽手,從容道:“幾日不見,娘娘身子可好?”
秦妃以一個優美動人的姿態回禮,態度恭敬而又有一定的距離:“李真人安好!”
李珣還是那個理由,隻是說得要更委婉些:“貧道剛剛忽然覺得口渴,見此也算是故人所在,便厚顏進來討杯茶喝,還請娘娘莫怪!”
他說話的時候,緊盯著秦妃的表情,因此更能清楚地看到,這位纖纖美人眉頭微蹙的美態。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拙劣得很,偌大的皇宮裡,難道還缺他李珣的一杯茶水嗎?
但李珣有自信,秦妃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得罪他這位新晉的紅人。
果然,秦妃在眉峰微蹙之後,便露出了和婉的笑容,禮貌迎客:“真人客氣了,妾身這裡正有一些最近送來的茶葉,若真人不嫌粗陋,便拿去解渴也好!”
說罷,她便伸臂虛引,但方向卻不是內堂,而是一側的回廊。
李珣此時也不在乎這個,他同樣伸手一引,當先去了。
秦妃宴客的所在,乃是蘭麝院後一個小巧的梅花亭。院中的侍人手腳也算是快,就在幾步路的時間裡,便將亭上擺上了茶具,然後又燃起火爐,煮沸雪水。
此亭外斜斜栽種著幾株臘梅,此時正是花季,寒梅怒放,上麵還沾染著殘雪點點,花雪相映,越顯得粉紅可愛。
李珣見到這景致,忍不住讚了一聲:“梅雪虯枝,輕寒時候。此時不該喝茶,應該喝酒才是!”
秦妃聞言一笑:“真人亦是雅人,說到酒,這院裡倒藏著一壇黃梅酒,隻是年候尚淺,不過是兩年的工夫……”
李珣抬手打住了這話,喜道:“那不必來茶了,便要這酒!憑欄當酒,看晴雪梅花美人,豈不快哉!”
這話調笑的意味很明顯,旁邊侍候的宮女太監聞之色變,秦妃卻隻做不知,從容引李珣入亭就坐,又吩咐太監去換酒來。
自己則在亭子的另一側斜斜坐著,斂容相待。
李珣沒想到秦妃這個柔弱女子,手段竟這樣高明,從頭到尾,沒給自己任何揮的機會——其實,便是真有機會,他也未必揮得出來!
他進蘭麝院,隻是一時起念,並不是真要做出什麼事來。秦妃又處處好言相待,禮數周全,彆說沒念頭,便是真有什麼念頭,這個時候也做不出來了。
所以,他臉上雖然從容隨意,其實心裡卻頗為尷尬,更覺得自己處在下風。
為了緩解這壓力,他開始用比較放肆的眼神打量對麵的女子,結果又令他大失所望。
秦妃似乎天生就擔得起這種場麵,也虧她能將這眼神中的無禮成分給過濾掉,見李珣目光看來,輕言淺笑間,與他議論起雪景梅花,淡淡幾句,既沒有冷了場麵,又始終保持著主客的距離,真是好生了得!
李珣心中有些不耐,既生雜念,目光必然遊離,可就是這麼一移,他忽地看到了一處異樣——冬日嚴寒,人們禁不住寒氣,將手臂縮入袖中也是常情,但若如此,便沒有抖的道理才是!
秦妃那紗織長袖看似單薄,卻是由名匠巧思織就,號稱“千層紗”,最是保暖不過,這東西李珣在王府中也是見過的。而且這亭中燃著火爐,溫暖如春,也未必會有多冷。
可為什麼,秦妃的手臂——被她側身擋住的那隻手臂,還在微微抖呢?
李珣心中一動,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腦中一轉,便又現一樁異處。
剛剛還誇這裡的侍人手腳利落,茶水上得極快,可是現在,已經過數倍於方才的時間,為何那黃梅酒還沒上來?
心神一動,便生感應,他功力的長進便在此時看出。神念如同撒開的漁網,將蘭麝院周圍罩了個嚴嚴實實。
果不出他所料,隻見一個太監鬼鬼祟祟地開門,待走遠之後,便選了一個方向,撒腿狂奔。
那邊,應該是養心殿的方向吧,隆慶不就是在那裡“修煉”嗎?
“原來如此!”
李珣心中透亮,瞬時將這前因後果都想透了,他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中真息自揮灑,震得亭外梅花簌簌搖動,殘雪紛飛。
秦妃疑惑地看來,看她的臉色,還不知自己的計劃,已被李珣看個通透。
李珣微微一笑,忽地將腰上佩劍擎在手中,對秦妃道:“娘娘贈貧道這亭三寶,卻未有一報,十分慚愧。若是娘娘不嫌棄,貧道就變個小戲法,聊搏一笑!”
秦妃還未示可否,李珣便已催動劍訣,說一聲玉”便忽地連鞘飛起,化為一道光束,霎時不見。
秦妃麵色微變,也不過眨眼時間,“青玉”又繞回亭內,落在李珣手上。李珣開口,說了聲“慚愧”。
“多日不曾演練,卻出了岔子,娘娘莫怪要煩請娘娘,派幾個力氣大的太監宮娥,去院外百步,抬個人回來,貧道手拙,不小心傷了人,萬幸沒出人命!”
說著,他的目光緊盯在秦妃臉上。果然,他隨即看到秦妃再也遮掩不住驚惶,而這樣的神色,卻讓李珣的心情高揚了起來。
這時候,黃梅酒終於搬上來了。
李珣也不溫酒,直接就破開封口,倒了兩杯出來,舉杯敬道:“時間尚早,還能求得一醉。娘娘,請!”
秦妃強自將臉上的惶恐壓下,表麵總算保持住聲音的平和,輕聲道:“還請真人見諒,妾身不善飲酒,若真人不見怪,還是以茶相敬……”
李珣心情正是狂放無羈之時,聽到秦妃言詞推拒,隻是笑道:“娘娘說這酒年候尚淺,既然醉不得人,飲上幾杯,想是沒有什麼妨礙的!”
秦妃正要出言婉拒,李珣的目光立刻投注過去,精芒閃動間,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強勢。秦妃臉上一白,低下頭去,忽然間,李珣對這樣的手段,有種上癮的感覺!
秦妃知道已經無法相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那一直隱在身側的手,貼在杯子上,滿而將溢的酒杯微微一晃,灑了一些出來,她渾若不覺,微閉雙眸,緩緩端起杯子舉到唇邊,以袖掩口,然後一飲而儘!
李珣叫了一聲好,同樣將酒一口喝下,再看秦妃,隻見她舒袖展眸,微斜杯口,其中卻沒有滴出半點酒水,而此時,她手臂的顫抖卻停止了。
潔白如玉的臉頰上,也飛出兩朵紅雲,美豔不可方物。
李珣不禁看呆了。
此時,他心中一道電光閃過,將最後一層迷霧給劈得粉碎。秦妃給他什麼樣的感覺,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主宰!身心的主宰!
也隻有在這位清麗動人的妃子麵前,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身為男人不可或缺的主宰欲和成就感!
隻有麵對她,李珣才敢輕狂,才敢放肆,才敢逼酒,才敢調戲!換了另一個人,便是美色不在其下,像青吟、明璣、陰散人,他敢嗎?
李珣之於秦妃,正如陰散人之於李珣,都是強大而不可抗拒的主宰者!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再沒有其它的選擇!
隻有在秦妃身上,李珣才能找到自己那虛榮的價值!
隻要他願意,這個美色毫不遜於陰散人,卻柔弱了億萬倍的女人,便會完全屬於他!
這個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它便如一團在黑暗中搖曳的鬼火,看上去陰寒詭譎,還有著能穿透靈魂的力量,那溫涼的熱量,勢如破竹,直入他的心底。
李珣的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
此時,亭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溫酒等事宜,也自動轉為秦妃負責。李珣不得不佩服這個柔弱的女人援”已絕的情形下,她的膽色,或者說,是對命運天數的從容淡定,足以羞煞世間男兒。
整個亭內,隻剩下水沸的“咕咕有酒水傾注時的微響。
秦妃專心致誌地溫酒,李珣則專心致誌地觀賞著美人。
秦妃低眉斂目,根本不看李珣,隻是一手拿酒盅,另一手持袖,起身為李珣斟滿一杯,玉人灑落銀星千點,這姿態亦是美極。李珣的喉頭蠕動一下,伸手舉杯,一飲而儘。
黃梅酒原本是醉不得人的,但李珣卻非要喝醉不可!結果在第五杯的時候,他便如願了。
他伸手去拿酒杯的時候,就微帶恍惚的一錯,手掌便不是拿在酒杯上,而是抓著秦妃的手指。
兩個人同時一震。
秦妃立刻想要縮手,但哪抽得動?李珣手掌開合間,便將她整隻纖手都納入掌握之中。
至此,亭內仍是沒有半點人聲,這一幕便像啞劇,在靜寂中上演。
感受掌心那清涼柔潤的觸感,李珣隻覺得整個身子都要酥了,毛便如泡在熱酒湯裡,毛孔儘數打開,吞吐的都是飄飄然的香氣。
這使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甚至想將這隻手融化在自己的手中!
恍惚間,他想起陰散人對秦妃的評價——絕代尤物!
隻是指掌的接觸,便足以,陰散人的評價是何等的貼切啊!
他抬眼看著秦妃,隻見她眼中珠光盈盈,顯然驚懼委屈已到了極點。
便是這樣,她仍是抿著嘴唇,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努力想將手抽出來。
這既柔弱又倔強的神情,比什麼火油都要厲害,李珣腦中一響,胸腹間著了火似的,然後又將全身都吞噬了進去。
亭外隱約傳來驚叫聲,但他卻充耳不聞。他猛地站起身,仍不鬆手,而是繞過亭中石桌,繼而用力一扯,秦妃纖弱的身子,在低呼聲中,便被扯進李珣懷中。
李珣低眼看著懷中瑟瑟抖的美人,心中快意實是難以言表。
秦妃終於開口,聲音卻顫抖得不成樣子:“真人……使不得……”
李珣體內妖火幾次漲落,連嗓子都給迫得啞了,聞言低著嗓子笑道:“國師使得,為何我使不得?”
秦妃的身體猛地僵住,隨即便軟了下來,但顫抖卻越地劇烈,兩人這般親密接觸,她的每一絲變化,都會被李珣直接感受。這更讓李珣連抽涼氣,幾乎不可自製。
事已至此,他再不多言,低頭狠狠吻上美人微微開啟的櫻唇。
秦妃嚶嚀一聲,緊繃的身子刹那間軟了下去,珠淚終於再忍不住,自鬢角處垂落下去。
唇瓣一分,李珣深深吸了口長氣,猛地將秦妃橫抱了起來,直踏出亭去。
亭外,杏兒等幾個宮女太監早嚇傻了,見李珣出亭,杏兒竟被驚得癱倒在地,李珣見狀不禁放聲狂笑,笑聲中懷抱著美人,直入內堂。
當李珣達到人生第一個的時候,那種男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讓他感到非常滿足。
或許,這隻是一時的衝動,不能作為他平常行事的參照,但事實擺在眼前,已成了不容更改的客觀存在——老子上了皇帝的女人!
這是個非常奇特的認知,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東西,將他原本心中的縫隙,轉眼間填得不露半點痕跡,而且還有愈脹愈大,永無止境的趨勢!
不管那隆慶老兒再怎麼君臨萬邦,統率黎民,在李珣的眼中看來,也不過就是個戴了綠帽的老烏龜!
所謂九五之尊,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不但他的女人讓我上了,就連他自己,也要仰仗我的鼻息,像個小醜一樣,在重重的謊言中掙命!
人間界的第一人,就這樣被他踏在腳下!
秦妃像隻垂死的天鵝,在哀鳴聲中伸長脖頸,隨即軟軟地倒下,像是融成了水,再動不了半個指頭。
李珣心中的自豪再次無止境地膨脹開來。
在美人低低細細的喘息聲中,李珣下床,不緊不慢地著裝,直至他衣著整齊,才再次低頭看去,秦妃已經累到睡著,她伏在床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背,上麵仍殘留著點點歡好的痕跡。
而她的眼角,還有淚痕未乾。
李珣心中一動,繼而抿起嘴,這讓他的臉上刻下兩道深痕。同樣的,這突然映入眼簾的淚痕,不覺也在他心中烙下了極深的印記,但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頓覺心中的快意似乎回落了些,不過,這小小的沉鬱,很快便被甩了出去。他一振袍袖,轉身出屋。
屋外太監宮女都嚇得魂不附體,見了李珣,也隻是叩頭求饒。這反應也合情合理,如果哪天東窗事,李珣這“活神仙”倒未必會怎樣,但他們這些奴才,卻是必死無疑。
他們能有這樣的自覺,倒省了李珣的心力。
便在太監宮女的叩頭聲中,李珣踏出蘭麝院的大門。他沒有去想這事情的後果如何,不過並非他心思不到,而是……
在這人間,便是事情有了變化,又能奈他何?
想到這裡,李珣不禁放聲長笑,笑聲在禁宮內四處回蕩,驚起一陣又一陣的人聲。
時間推後了半個時辰。福王府,書房內。
李信正在燭光下仔細讀著外省送來的信件,看得久了,眼前便有些昏花,他微皺眉頭,換了個角度,正準備再看時,外麵有人敲門。他應了一聲,不一會,李琮便走了進來,低低地叫了一聲“父王”。
李信放下信件,看著李琮在燈火下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暗歎一口氣,淡淡地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父王,王兄他……”李琮有意地頓了頓,果然看到李信臉上極注意的神情,他暗地裡咬了咬牙,繼續說了下去:“王兄在宮裡,似是惹了些是非!”
李信眉頭緊鎖:“是非?說下去!”
李琮接著往下說:“半個時辰前,侍衛聽到王兄在宮中大笑,皇城內清晰可聞,聽說還驚動了皇上!”
李信輕一聲,顯是被這消息給迷惑了,李琮觀察著他的神情,忽然前傾身子,把聲音壓低了下去。
“據說,王兄今天下午在‘蘭麝院’待了近四個時辰,天都黑透了才出來,而王兄也是在出來之後才出笑聲的。”
李信的目光驀地定住,良久之後,將目光在李琮身上一轉,語氣依然平淡:為如何?”
李琮怔了怔,他想不到李信竟會把問題拋回來,但他反應還是很快的,頓了頓,便答道:“王兄並不像會對女色感興趣的人,隻是傳言中,秦妃有傾國傾城之姿,容光為後宮第一……”
他繞一圈,還是將焦點落在女色上。李信看著他這個小兒子,心中有些失望。
這孩子聰明有餘,但眼光總是差了少許,且從未出府曆練,視界也狹窄許多,將來,未必能挑得起大梁啊!
心中雖這樣想,李信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提點道:“不管是否與女色有關。琮兒,你王兄在皇城裡放聲大笑,旁若無人,你難道就沒有其它的想法?”
李琮不是笨蛋,李信的話已說得很明白了,他當即順著李信的意思說了出來:“王兄必有所恃。但國師的勢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李信微微點頭,旋又搖頭:“勢力?怕是神通吧通廣大!”
李琮又低下了頭,不讓自己有些失色的臉暴露在父親眼前。這位突然跳出的王兄,已不隻是理論上的威脅了,而是確實地以他神秘莫測的力量,在李信心中占據著極重要的位置。
最可怕的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摸不清這位兄長心中最深層的究竟是什麼!
看不透的人,才最可怕!
李信的話音將他從瞬間的迷茫中拉了出來,他隻聽到一句話:“明日,你再去國師府,請你王兄來此一會。”
也許連李信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在說關於李珣的話題時,無意識地加了個
但李琮卻聽到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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