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人連忙製止道:“童千戶,這些話不是你我所能言的!”
……………………
是夜。
童府後院,小亭內。
雪地上幾行足跡一直延伸到亭前。
銅爐裡冒著熊熊烈火,裹著蜂蜜烤製的羊排正好焦黃,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壺蓋像跳脫的小兔子,被熱氣頂的一顫一顫,酒香隨之翻湧而出。
童家父子四人,各居一方。
“神教往北擴張不順,大郎,你還要多費點心。”
“順天府頭號江湖勢力是忠孝堂,似乎同錦衣衛有勾連,好幾次官府暗中出手,不然孩兒早滅了那夥鳥人。”
童玉海四十出頭,相貌與父親有八九分相似。十六歲時,就跟在童百熊身後,縱橫江湖,如今已是日月神教的強力香主,坐鎮京城所在的順天府。
童百熊皺著眉頭道:“江湖事江湖了,這是錦衣衛與神教的默契。如果不是教內小人為亂,堂口各自為戰,萬重樓絕不敢如此作為!”
童玉海問道:“我看必要時刻,對於錦衣衛,還是出手震懾一下?”
“放在六年前,自然可以。可如今教中不寧,與錦衣衛全麵開戰,大哥,我擔心最後風雷堂會獨自頂在前麵,一邊應付外敵,一邊提防楊蓮亭,難以支應。”
童玉鐘經營私鹽生意,是天子腳下最大的私鹽販頭子,日入鬥金,大哥童玉海的錢袋子,兩人關係甚契,隻是行事風格上有所不同。
童百熊想了想道:“我看大郎說的沒錯,還是要出手震懾一下,但把握好限度。瓦剌部在草原上十分強勢,錦衣衛還不敢拿出全部力量開戰。”
童玉海笑道:“那好,過完年後,我就回順天府布置。”
父子三人邊喝酒吃肉,邊聊江湖事,頗為暢快。
而童玉康獨自坐在角落裡,冷冷清清,孤孤零零。
童玉海見狀,玩笑道:“老三,你讀書多,素來是個有見地的。怎麼今夜不說話,難道看哥哥們回來,不高興了?”
童玉康輕笑道:“大哥哪裡的話,伱們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
童百熊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也於心不忍,主動問道:“三郎,還記著昨天的事?”
童玉康歎了口氣:“爹爹,昨天是我衝動了,不該在宴會上說那些話。”
童百熊問道:“莫非你與張玉有舊怨?”
童玉康臉上露出悲戚之色:“爹爹如此看孩兒?”
童百熊皺眉道:“哦,既然不是舊怨,那為何一再為難他?”
童玉康苦笑道:“孩兒與他素不相識,孩兒是擔心父親啊。”
童百熊不解道:“擔心我?此話何講?”
“爹爹應該知道,吳連江是任教主的鐵杆心腹,我聽說,任大小姐對張玉也垂了青眼,爹爹收吳連江的弟子進風雷堂,黑木崖上已然有了閒話,再給予非分恩寵,孩兒隻怕東方教主對爹爹生疑。”
童玉康語氣中透著擔憂。
童百熊沉思片刻道:“張玉是吳連江的徒弟,也是日月神教的弟子,我不信他分不出輕重,投靠隻剩個虛名的任大小姐。”
“就怕眾口鑠金,彆人隻道爹爹有意觀望。”
童玉康拿起鐵鉗,挑了下木柴,讓爐中火燒得更旺。
他看了眼二哥,輕輕放下鐵鉗。
童玉鐘道:“老三說的對,仙人賜鱗之事,即使為真,爹爹似乎也不該提他當香主。當年有人獻藍鯉,任教主將那人連升幾級,要是彆有用心之人將兩件事聯係起來,隻怕對爹爹不利。”
童百熊微微點頭:“二郎你說的這點,老夫倒沒想到……”
童玉海笑道:“他不是副旗主嗎,我看升他做個旗主,也就綽綽有餘了。真是可造之材,後麵再慢慢提拔他也不遲。”
童百熊點了點頭,欣慰地看向童玉康,笑道:“是爹爹誤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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