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執知道逃避不對,但是太辛苦了,得需要一點獎勵。
身後是熱鬨的人聲,童執感覺自己很寂寞,以前明明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變得一點也不一樣了。
“少爺?”周一誠跟周一凡說話的間隙,忽然注意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童執,而且他好像站在那有一陣子了,不由詢問:“乾什麼呢?”
周一凡剛要插嘴,被他哥眼神刀飛了一下,周一誠大步流星上前查看,搬過童執的身體,“少爺,想什麼呢?要跟我出去逛逛嗎?我現在要送一凡他們出去。”
“好。”童執眼睛瞬間燃起亮光,一點點的獎勵就夠了,隻要他沒走出這個門,周一誠對他講的任何話都是獎勵,這是童執自己的遊戲規則,所以他自己說了算。
“嗯。去換衣服吧,穿厚一點今天有點冷。”周一誠拍拍他的後背,背對著周一凡和程樂,衝他無聲地補充:【獎勵你一顆星星。】
童執讀到了他的唇語,隨即豐潤的唇上揚,眼眸彎彎,一聲介於少年和青年的聲線短促地響起。
周一誠怔愣一瞬,童執居然笑了。
笑的像陽光,像小溪,像小花園裡的蝴蝶,讓人覺得舒適愜意,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童執脾氣控製的很好,麵對一凡也沒有暴躁,周一誠覺得一定要給獎勵,才能讓這隻小狗開心地探索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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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大門口的歡送儀式比較隆重,站著一群人,說是送周一凡,但周一誠帶了童執大少爺出門,總免不了連帶著彆墅裡的醫生和諸多保安捧場。
周一誠和童執他們站在門外告彆,周一凡是個鐵骨柔情的漢子,臨走時還眼淚吧差的,周一誠覺得特好玩,說:“怎麼了我是出殯了嗎,你這麼哭?”
“二百五。”童執非常討厭周一誠開這種玩笑,擰起眉頭說。
“哈哈哈。”周一誠插著兜,笑出聲,“少爺你好像不會罵人呢。”
周一凡很難和童執意見相同,如今罕見地達成共識,“你好像個傻b。哪有人自己說自己出殯的?晦氣。”
“相信科學,我要是說話這麼準,我還開廠子乾嘛,早就買彩票去了。”周一誠搭在周一凡的肩膀說:“走吧,再不走趕不上車了。”
“哥,你照顧好自己。要是這個神經病再找你麻煩,就叫我。”
“你說誰?”童執冷聲問。
“說你咋了?”周一凡擼起袖子就要翻舊賬,“你以前乾的那些破事用不用我給你說說?”
童執抿抿唇,頭轉向一邊。
周一誠驚奇,童執居然吃癟了。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周一誠攔過程樂,攔過周一凡,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囑咐道:“到學校給我打個電話,路上小心。”
“好的,小誠哥,你照顧好自己。”
周一誠揉揉程樂的頭發,周一凡埋在他肩膀悶聲說:“哥,我再也不叫你回家了。”
“沒事呢,你不叫我回我也要回,不要再跟我道歉了。”周一誠無奈苦笑,有童執大少爺給他道歉就夠頭大的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等三人抱完,童執小聲詢問:“我也能抱嗎?”
周一凡首先跳腳,“你抱個der,你他媽是誰啊,你就抱?”
童執瞪了他一眼,周一誠一腳踹開他,說:“行。一顆星星。”
“為什麼他們可以免費?”
“你說呢?”周一誠似笑非笑。
“因為我是精神病人。”童執很自覺,隻有精神病人才會玩收集星星的遊戲。
“哈哈哈,不是的,也給你免費,大少爺。好好加油。”周一誠展開雙臂摟住他,童執有點緊張,雙手不知道放哪裡,以至於抓緊了褲線。
“你的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了。”周一誠在他耳邊低語,好像誘惑人心的惡魔,聲線低沉又性感,“放鬆一點。”
“我放鬆不了。”童執實話實說。
童執深呼一口氣,試圖去放鬆,視線放在遠處眺望,突然瞳孔微縮,猛地將周一誠推到一邊,緊接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旁邊的石頭柱子後麵衝出來,手裡拿著一把翻土用的洋叉,猛地刺向童執。
童執迅速下蹲躲閃,那尖銳的洋叉叉了個空,又朝他刺去!
那人蓬頭垢麵,一邊揮舞,一邊神經質的大笑:“哈哈哈哈!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周一誠!!!!!”
周一誠反應過來看向那人,頓時瞳孔一縮,這瘋子是刺傷他後潛逃多日的李輝!
事發突然,保安們聞聲迅速跑過去阻攔,李輝拿著洋叉胡亂的刺下去,童執像一條案板上的魚在被無差彆攻擊,光顧著逃命,根本沒有起身的空隙,叉子插在水泥地麵冒出一陣陣火星。
周一誠不敢想象要是刺中會是什麼下場,腦袋一陣嗡鳴立馬大喊,“李輝,我在這!!!你要找的是我!!!!”
拿著洋叉的李輝身體一頓,雙目混濁地往周一誠方向看去,他身上破破爛爛地披著一塊黑色的塑料,臉上都是乾涸的血跡,眼睛充滿紅血絲,看他時,嘴巴裂開一個詭異的笑容,“周一誠……原來你在這兒……嘿嘿嘿嘿……”
周一誠頭皮發麻,他記得童執在醫院的地下車庫發病時也是這樣子,不過童執跟李輝不一樣,童執沒有攻擊性,不像李輝如此瘋癲。
趁著李輝被吸引之際,保安們立馬瞅準時機圍了上去,李輝被保安阻擋,揮舞著手裡的洋叉抵抗。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童執極為緩慢地站了起來。
童執並沒有迅速避險,而是直勾勾的看向李輝。
淡綠的瞳孔裡浸潤了冰冷和瘋狂,好像被激怒的野獸,渾身散發著危險。
周一誠心裡一緊。
“艸!”文森特爆了句粗口,立馬衝圍著李輝的保安大吼,“媽的,攔住少爺!!!”
圍著李輝的保安們聞言轉頭,就看見童執猛的爆衝過來!
“少爺,少爺!”周一誠大喊,想要上前製止童執,李維斯一把攔住他,“不行的,周先生,少爺現在不認人,隻能交給保安,上去會受傷。”
童執發病的時候,會無差彆攻擊人。
李輝正在興奮地揮舞著武器,嘴裡大叫:“周一誠,你過來啊!!過來啊!你不過來我一會去找你!!!!”
“找死!!!”童執被徹底激怒,一拳打倒攔著他的保安,猛地掙脫束縛向李輝的方向衝過去,本來圍著李輝的保安立馬分出更多的人攔住爆衝的童執,圍著李輝的保安迅速減少。
門口一陣混亂。
總共十個保安,五個過去按童執,五個過去跟李輝周旋。
李輝見圍著自己的人變少,神經質的大笑,“周一誠!!!!周一誠!!!!我來找你玩啦!!!!哈哈哈哈!!!!”
童執被死死按在地上,奮力掙紮著,衝著李輝大吼,“你算什麼東西!!!!你敢!!!你竟敢來這!!!!找死!!!!找死!!!!放開我!!!!放開我!!!”
“哈哈哈哈!!!!”李輝聽見童執的聲音更加興奮,甚至吹起了口哨。
“放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童執大聲尖叫,很明顯已經喪失理智。
場麵雖然喧囂不停,但好歹激烈的衝突被暫時穩住了。
文森特站在一旁分析道:“李輝的精神應該也不正常了。”
李維斯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這樣?”
“誰知道?可能是這幾天被逼的走投無路,精神壓力過大出現了問題。”文森特不鹹不淡地說:“總之,他瘋了。”
“那少爺呢?”周一誠看著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的童執,說:“他剛剛還那麼正常。”
“少爺躁狂症發作了。應該是忽然受激導致的。”文森特說:“少爺的躁狂症很少發作,先觀察一下自己能不能恢複。”
報過警,從農場裡支援來的保安越來越多,李輝很快就被控製住了。
周一誠看了一會兒,由最初的擔憂變得有點莫名其妙,他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這種畫麵,兩個精神病隔空對罵,甚至差點打起來。
一個被繩子綁著,一個被壓在地上。
兩個人交流雖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居然能接上話。
當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