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你去把白雪叫來。”

“是。”

小葡萄迅速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帶著白雪進來了。

白雪微微福身，笑著說道。

“娘娘找奴婢來，所為何事？”

“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務必老實回答我，因為這個問題，跟孝敏皇貴妃的死有關係。”

“你說什麼？”

白雪的神情瞬間就激動起來了。

“娘娘，你是不是找到害死孝敏皇貴妃的凶手了？”

雲芷寧緩緩搖頭。

“並沒有。”

“我隻是發現了一個線索，找你來，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個線索剝繭抽絲，找到真相？”

“好，娘娘問吧，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很好。”

雲芷寧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今天去宣華宮祭拜孝敏皇貴妃娘娘的時候，在香案下麵發現一張紙條，上麵寫了四個字。”

“白糖霜糕。”

“我懷疑孝敏皇貴妃娘娘的死跟這味糕點有關係，所以想問問你，宣華宮中，哪個宮女負責做這味糕點？”

“好像是一個叫，春華的宮女。”

“清竹，立刻去查查，這個叫春華的宮女現在在哪裡當值？”

“是，娘娘。”

清竹一夜沒睡，親自翻遍了所有的名單，這才找到了春華的名字。

“回娘娘的話，春華現在在永泉宮當值，每日的差事就是給賢妃娘娘做糕點。”

賢妃？

那不就是之前的婉妃嗎？

張婉茹被打入冷宮以後，後宮的權力就由周氏和賢妃掌管了，賢妃若是借著職務之便，對當年還是戚貴妃的孝敏皇貴妃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問題是，孝敏皇貴妃一向身子孱弱，沒有帝寵，也沒有執掌宮權，更沒有跟賢妃發生過爭執，而且她們兩個人還都被張婉茹害得沒有子嗣，賢妃怎麼可能會對孝敏皇貴妃下手呢？

這裡麵一定還有什麼陰謀。

“清竹，你立刻去查一下，春華當年是如何進入賢妃的永泉宮，是她自己主動提出要去那裡，還是有人故意將她分配到那裡去？”

“對了，你出去之前，讓落蘇做一碟白糖霜糕，然後再將白糖霜糕的原材料全部準備好，我要一樣一樣檢查。”

“我有感覺，問題一定出現在原材料裡。”

清竹立刻領命，出去辦差了。

她剛走，小葵就進來了。

“娘娘，妃嬪們請安的時辰到了，奴婢伺候你起來吧。”

“好。”

小葵掀開簾子，小心翼翼地將雲芷寧扶起來，坐在梳妝台前。

“娘娘今天想化什麼樣的妝？”

“我如今有孕了，就不上妝了，你拿一下那盒白桃烏龍味的香膏，在我臉上抹一點，提亮一下膚色，再選一套素色的衣裙就行了。”

“好，奴婢這就去安排。”

小葵挑了一件玉蘭色上襦，一條同色係的下裙，簡單地梳了一個發髻，擦了一點香膏，微微提亮了一下膚色，就扶著雲芷寧出去了。

前殿，正五品以上的妃嬪都到齊了，見她出來了，立刻下跪。

“臣妾等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都起來吧。”

“謝皇貴妃娘娘。”

眾妃落座，惠妃瞥了她一眼，揚唇輕笑一聲。

“皇貴妃娘娘今日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該不會是激動得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覺吧？”

“惠妃多慮了，身懷有孕之人，隻會睡不夠，怎麼可能睡不著呢？”

雲芷寧瞥了一眼和妃，搖頭輕歎一聲。

“暖兒和六皇子一個賽一個乖巧，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操心，哪像我，遇到小六和小七這兩個小冤家，一天到晚都在惹是生非，偏偏有孝慈太後護著她們，就算皇上也拿她們兩個人沒有辦法。”

“我昨晚本來是跟皇上說正事，可誰知道說著說著就扯到她們兩個人身上了，一想到她們兩個人，我就氣得很，大晚上的動了胎氣，要不是小葡萄過來安撫了我一下，高太醫又要不消停了。”

安妃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見她被六公主和七公主氣到了，和妃連忙開口安撫道。

“六公主和七公主年紀還小，調皮搗蛋一些，也是正常的，更何況，暖兒一直跟臣妾說，雖然六公主經常調皮搗蛋，把上書房的太傅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卻十分仗義。”

“有一次上書房舉行小測，暖兒的筆突然間壞了，找不到人借，眼看著就要開天窗了，六公主知道以後，趕緊將她的筆借給了暖兒，暖兒這才完成了小測。”

“六公主因此還遭到了太傅的責罰，可即便是這樣，她都沒有後悔將筆借給暖兒。”

“所以臣妾以為，六公主雖然調皮搗蛋，卻是一個懂得孝順長輩，關心幫助兄姊，關懷照顧弟妹的好孩子，皇貴妃娘娘還是不要太苛責她了。”

“至於七公主，更是十分聰明，比起小葡萄來說，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臣妾好羨慕皇貴妃娘娘能夠擁有這麼好的兩個女兒，皇貴妃娘娘你也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雲芷寧挑眉輕笑一聲。

“真沒想到，和妃你居然這麼喜歡小六和小七。”

“不是喜歡，是非常喜歡。”

“那我把小六送給你做女兒，你把乖巧可愛的暖兒送給我做女兒吧。”

和妃捂嘴一笑。

“算了吧，六公主再怎麼調皮搗蛋，惹是生非，都是皇貴妃娘娘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皇貴妃娘娘怎麼可能舍得跟臣妾交換呢？”

“我舍得，我真的舍得。”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雲芷寧總算進入正題了。

“本宮孕像剛顯，還不足三個月，再加上本宮已經快三十了，之前又生了六個孩子，身體有些虧空，所以皇上就讓本宮休息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

“本宮雖然休息了，但後宮還得照常運轉，所以就得選兩個人暫掌宮權，不知你們可有好的人選？”

“賢妃之前曾跟已故周皇後一起執掌過宮權，做事挺有條理的，而且也沒有什麼差錯，所以臣妾以為，賢妃應該能擔此大任。”

“惠妃言之有理，臣妾也覺得賢妃很適合做這件事情。”

雲芷寧剛剛說完，林貴妃和惠妃就舉薦了賢妃，大家都對賢妃沒有意見，因為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賢妃，你意下如何？”

賢妃被點了名，迅速起身行了一禮。

“承蒙各位姐妹支持，若是皇貴妃娘娘相信臣妾的話，臣妾定義不容辭，一定會掌管好後宮，絕對不會讓皇貴妃娘娘操心的。”

“行，本宮知道了，你先坐下吧。”

“是。”

雲芷寧的目光越過賢妃，落在安妃身上，話卻是對彆人說的。

“除了賢妃以外，大家還有沒有彆的人選？”

“臣妾推薦郝貴嬪。”

“臣妾推薦周婕妤。”

“臣妾推薦馮婕妤。”

“安妃，你以為如何？”

安妃突然間被點名，嚇了一大跳，臉色也有點不自然。

“臣妾從未接觸過這些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誰合適，誰不合適，還是皇貴妃娘娘自己做主吧。”

“安妃不必謙虛，本宮覺得你挺適合跟著賢妃一起執掌宮權的。”

安妃眼底劃過一抹亮光，嘴上卻不停地推辭。

“不行不行，臣妾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萬一出了差錯，臣妾可擔當不起。”

“和妃生完六皇子，身體十分虛弱，你不是也幫忙管了一段時間碧水宮嗎，後來六皇子被人陷害，皇上放出他被溺死的假消息以後，和妃臥病在床，那段時間，都是由你代掌碧水宮的。”

“說到底，皇宮也不過是由一個個宮殿組成的，你都能掌管好碧水宮，本宮相信你也能掌管好後宮。”

“賢妃當初不也是第一次執掌後宮嗎，她都應付自如，你難道還不如她嗎？”

“再說了，不還有郝貴嬪、周婕妤還有馮婕妤在後麵幫襯嗎，你要是遇到了問題，隻管去找她們，實在解決不了，還可以來找本宮，你怕什麼？”

見雲芷寧執意要將另一半宮權分給她，安妃隻能接受了。

“既然皇貴妃娘娘如此信任臣妾，那臣妾就卻之不恭了。”

“這才對嘛，你放手去做，本宮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

“多謝皇貴妃娘娘，臣妾一定會儘心儘力，替皇貴妃娘娘分憂的。”

“好好好，如此，本宮便能分憂了。”

後宮的事情找到人做了，雲芷寧的心情也愉悅多了。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賢妃這第一把火就燒到雲芷寧身上了。

“臣妾冒昧問一句，皇上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替皇貴妃娘娘準備冊封大典，臣妾好提前安排人給皇貴妃娘娘製作服飾。”

雲芷寧擺了擺手。

“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皇上跟兩位太後娘娘商量過了，本宮身子虛弱，冊封大典就不準備了。”

“就算沒有這冊封大典，本宮已經是皇貴妃了，你們也會以皇貴妃之禮對待本宮，絕對不會在背後對本宮指指點點，對不對？”

“那當然了。”

雲芷寧提拔了賢妃，賢妃自然要向她表忠心。

“皇貴妃娘娘儘管放心，誰要是敢對皇貴妃娘娘不敬，臣妾第一個不饒她。”

“好好好，那以後就有勞賢妃妹妹多多照拂了。”

“皇貴妃娘娘客氣了。”

雲芷寧衝她笑了笑，剛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就想起來一件事情。

“雖然本宮的皇貴妃冊封大典取消了，但最近朝堂上一直在商量立後之事，皇上也將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今早臨走之前，特地交代本宮，等找到了人暫代後宮之事，一定要讓她們趕快通知司衣司，將皇後的吉服趕製出來，免得立後大典出錯。”

賢妃心頭一震。

“皇上真的打算要立後了？”

“大鄴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後，原本七年前皇上已經立大皇子的生母周氏為皇後了，可惜周氏福薄，立後大典還沒有結束，她就從樓梯上摔下去，直接摔死了。”

“雖然皇上並沒有取消她的皇後之位，但她畢竟已經去世了，後宮還是得重新選個皇後才行，總不能讓本宮這個皇貴妃一直暫代鳳印吧，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賢妃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那不知皇上可有說過，要立何人為後？”

雲芷寧搖了搖頭。

“這麼大的事情，皇上肯定要跟朝臣們好好討論討論，然後跟兩位太後娘娘好好商議商議，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告訴本宮呢？”

“不知道何人為後，那如何做皇後的服製啊？”

“嗯，……”

雲芷寧咬唇沉吟了半天，這才緩緩開口道。

“皇上說，暫時先按照，……”

“安妃的尺寸製作皇後的吉服。”

安妃！

眾妃恍然大悟。

難怪雲芷寧不顧安妃的拒絕，強行讓她執掌宮權，原來是因為皇上已經打算立安妃為後了。

這麼說來，她們以後就得巴結安妃，不對，安皇後了。

後宮果然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十幾年前，雲芷寧和安妃剛入宮的時候，一個人盛寵在身，一個人籍籍無名，十幾年後，安妃成了皇後，她的兒子三皇子也馬上要被冊立為太子了，而雲芷寧和她的兒子卻要俯首稱臣。

難怪皇上急急忙忙要封雲芷寧為皇貴妃，原來是給雲芷寧的彌補啊！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紛紛逢迎安妃，無人顧及雲芷寧。

林貴妃瞥了一眼被一群人捧著的安妃，目光落在雲芷寧身上，有些憐惜。

“其實，皇上心裡是屬意你的，隻不過你背後沒有靠山，那些朝臣肯定不會同意皇上立你為後的。”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你已經替皇上生了六個孩子，腹中還有一個，皇上也封了你為皇貴妃，所以即便安妃以後做了皇後，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皇上更不會允許你受到任何傷害。”

雲芷寧點頭笑了笑，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若換做她是安妃，安妃是她，她做了皇後，皇上卻一心隻想著安妃，她肯定會有危機感，就算冒天下大不韙，也要除掉安妃和安妃的兒子，保住她和她兒子的地位。

就跟當初的張婉茹一樣。

彆說她跟安妃的關係好。

那隻是以前。

七年過去了，鈞兒和三皇子都長大了，競爭也越來越多了，四公主跟六公主也發生了一些衝突，所以她跟安妃也漸行漸遠了。

更何況，從一開始，安妃接近她，讓小葡萄和三皇子一起玩，都不過是想要多接觸接觸皇上，多得到一些寵愛罷了。

後宮之中，就算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也會爭得你死我活，更彆說是異父異母的塑料姐妹花了。

隻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就讓安妃多高興幾天吧，她也趁機可以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麵目，說不定還能從中發現害死周皇後、戚杳還有殷夫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