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1)

背對著喬遇,祁惑整理草稿的手頓住,眼中籠上少年人被喜歡的人戳破心事的張皇。

手撐上桌子邊緣,沒有說話。

喬遇本意就不是讓祁惑尷尬,上前兩步,很兄弟式的拍了下他肩膀:

“入戲太深會傷神。更適合你的是肆意張揚的舞台,不要拘泥在方寸之間,你有你的天地。”

祁惑轉身,對上喬遇目光,褐色瞳仁微微跳動,張了張唇。

戛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祁惑溢到嘴邊的話。

喬遇看他一眼,走出臥室開門。

門打開,蘇清禾拎著一個蛋糕出現在走廊上,衝門後的喬遇彎起眼睛笑了笑。

喬遇撲過去抱住蘇清禾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懷裡蹭了蹭。

和沒有經驗的新人演員不同,喬遇拍戲十餘年,從五歲開始,就被經紀人驅趕著從一個劇組到另一個劇組。

雖然在同一個圈子,但是有的人說了再見,就代表著見過了這輩子最後一麵。

又或者在劇組中相處很好的人,以後各自投入到鋼筋水泥的城市生活中,大家都忙,沒了交集,關係也就心照不宣的淡了。

第一次跟對他好,照顧他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分開時,喬遇哭的很傷心。

次數多了,也就早早看開了。

如果每一次都要為了離彆傷心,他早被傷死了。

對粉絲也是一樣。

及時行樂。

要好的時候就熱情相待,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就大大方方揮手說拜拜。

喬遇其實並不對任何人抱有能長久留在他身邊的期待。

但小禾哥不一樣。

小禾哥是喬遇從心底裡認定的,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哥。

想到和蘇清禾從劇組分開後,也會漸漸沒有交集,喬遇有點傷心。

是真的傷心。

又夾雜著隱隱的無力,對於已知結局卻無能改變的無力。

如果現實裡真有那麼一棟類似於《老友記》中的紐約曼哈頓的房子,愛人住在身邊,最好的朋友住在對麵街區。

一住幾十年,不用費力就能看到彼此,那該多好。

他是個弟中弟,買不起蘇清禾彆墅區的房子。

做不了他鄰居。

一想蘇清禾未來的男朋友也很壕,落差就更大了,喬遇又傷心又委屈,聲音悶悶的:“小禾哥我舍不得你。”

回想起紀戎琛那天匆匆衝過來的情形,蘇清禾笑而不語地揉了揉喬遇腦袋。

他有預感,以後會常見的。

畢竟應女士把紀戎琛當成自己半個兒子,對他的感情狀態很是上心。

而且就算沒有紀戎琛那層關係,蘇清禾也會在不打擾崽崽的情況下去探班!

蘇清禾任由喬遇抱著,喬遇吃定他性子好,賴著不撒手,抱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從小禾哥懷裡探出腦袋來。

蘇清禾微微彎下膝蓋和喬遇保持平視,衝他抬起右手,勾起小指晃了晃:

“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們的關係也不會變淡,不要擔心麻煩我,隨時可以找我,或者我來找你,我會帶你去吃任何你想吃的,玩任何你想玩的。”

喬遇眼裡閃過被看穿的愣怔,很快又變成坦然和信任,用力勾上蘇清禾的小指:“拉鉤!”

蘇清禾笑笑,拿自己的拇指對上喬遇拇指,做了個“蓋章”的動作。

平複好情緒,隔著包裝聞到一陣動物奶油的香甜,喬遇動了動鼻子,瞄著蘇清禾手中的蛋糕:“小禾哥,這是等會殺青宴要用的蛋糕嗎?”

蘇清禾點點頭,衝喬遇眨了下眼:“對啊,奧利奧餅乾碎蛋糕,我記得你喜歡吃這種。”

喬遇眼睛一亮,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小禾哥最好了!

搓手手等著吃蛋糕。

喬遇喊上祁惑,三個人一起往組裡訂的酒店走。

大概是《那個男同學》劇組最後一次的散夥飯,所以聚餐場所選的特彆有排麵。

全市最高的旋轉餐廳,門口有侍者幫忙開門,坐著觀光電梯上去,頂層是環繞的透明玻璃,向下可以俯瞰錦江城的車水馬龍。

酒店還設有包間,裡麵布局類似於轟趴彆墅,自帶KTV音響和桌遊室。

進入大廳後左手邊是西餐區,右邊是中餐區。中餐區又分為粵菜、川菜、淮揚菜係等等,總之想吃的美食,這裡應有儘有。

對喬遇而言,簡直是來到了人間天堂,異常興奮,全程腮幫都是鼓鼓的。

坐在喬遇旁邊的蘇清禾偶爾會逗他一下,用食指輕輕戳一戳喬遇填滿食物的腮幫:“也不知道你吃的東西都到了哪裡,怎麼都喂不胖?”

喬遇“嘿嘿”一笑,頭也不抬,盯著盤子裡的伊勢龍蝦刺身,吃的不亦樂乎。

組裡其他人聽到了紛紛附和,尤其是多吃兩口五花烤肉都感覺罪惡的女生,眼裡帶著明晃晃的羨慕:“真的是,臉這麼小,還這麼能吃,我滴老天爺額,我承認我見到喬喬後每天都在恰檸檬。”

“做藝人最快樂的就是11這種真·狂吃不胖的吃貨了吧?”

“對啊,能吃不說,關鍵喬喬還沒有需要忌口的,皮膚這麼好,兩斤宇宙無敵變態辣的麻小吃下去,居然第二天一點都不爆痘!”

喬遇吃起東西來,一般就自動“退出群聊”,注意到有目光□□地打在自己身上,注視著,注視著。

喬遇不由自主地放慢咀嚼動作,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一看組裡幾個人都盯著他。

死亡凝視.jpg

喬遇撓了撓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咽了下口水,把盤子往旁邊一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聊天,餘光不時往吃的上飄。

組裡人拿他沒辦法,搖搖頭,嘴上嚷著喬遇吃得多,身體很誠實地給他夾各種菜。

離彆的悲傷因著這一小插曲被暫時中和,直到一行人去了包間裡的KTV。

“今年夏天是個充滿希望的季節。”

“我們就要說再見。”

不怎麼明亮的室內光線下,《今年夏天》的背景音回蕩其中,悄無聲息的氤氳著離緒。

導演杜升歌是個特彆感性的人,她之前做彆的行業,《那個男同-->>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學》是她成立劇組以來拍攝的第一部劇。

杜升歌拿起話筒,聲音有些啞:“我是一個不太擅長表達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悶騷,就算我的心裡有幾個小劇場輪番在演幾個故事,可我說不出來,所以我選擇做導演,用鏡頭去表達我想表現的一切。”

“包括此時此刻,我原以為有很多要說的話,可千言萬語,到頭來發現隻能說一聲謝謝。”

“組裡員工大多數是懷著對影視行業夢想的年輕人,劇組創建之初,謝謝你們選擇相信我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菜鳥。從籌備到開機,一路走來,我們備受質疑,11和77也受到了很多書粉的抵製和抨擊。”

“但是他們在拍攝中,始終拿出最敬業的態度,因為頂著特彆大的壓力,所以我的要求會比較嚴格,包括其他演員老師,也都一次次配合調整,謝謝各位配合,謝謝各位支持,遇到困難的時候,一起幫我出謀劃策,沒想到入行第一場戲,就遇到了可愛又好相處的你們。”

杜升歌眼裡泛著盈盈水光,話說到一半,用手抹了下眼角:“不好意思,我有些語無倫次了,再次謝謝各位演員老師的付出和包容。”

“希望大家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走的更遠,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有合作機會。”

說完杜升歌拿起服務生送來的黑啤對瓶吹完。

其他人用力拍手給杜升歌加油,喬遇也舉起手中啤酒,跟身邊人碰了碰杯,剛送到嘴邊,就被祁惑拿走了。

喬遇伸手去夠,想拿過來:“沒事沒事,我酒量很好的。”

祁惑沒有鬆手,反而湊到喬遇耳邊。

“我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的內心,看不清的是你。”

祁惑記得在《弗洛伊德心理學與西方文學》一書中看到過某種心理防禦機製。

當個體長期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為應對各種緊張性刺激,防止或減輕焦慮或愧疚的精神壓力,潛意識裡會產生一種心理反應,一種對苦難的應激反應。

讓他對痛苦和苦難從一開始的憤怒疼痛,失聲嘶吼變得無動於衷,麻木,不在意,以此來適應,避免機體崩壞。

當這種防禦機製經年累月形成並和個體融合之後,外界的乾擾會很難再侵入內心,對他造成傷害又或者撼動。

個體可能表現的沒心沒肺,隻在下意識裡排斥可能打破這種防禦機製的刺激。

喬遇對身邊人都善解人意開朗大方,唯獨麵對紀戎琛會顯露出的驕縱任性,隻是在側麵應證這點。

不得不認清的一個殘酷事實是:包括他在內,所有人對於喬遇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除了紀戎琛。

看著毫無察覺也不會受傷的喬遇,祁惑不知道該羨慕紀戎琛還是該同情他。

祁惑話音剛落,輪到喬遇沉默了。

因為他同樣不想給祁惑回應,這樣一來,怎麼說都顯得很廢話。

祁惑低低笑了幾聲,手腕翻轉把酒杯送到唇邊,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不舍的情緒無處躲藏,先是有女生小聲啜泣,後漸漸蔓延,織成一片。

在這個夏天的傍晚,《那個男同學》全組人員,離開了拍攝地點錦江三中。

喬遇作為最後一個去宿舍拿行李的,回去時祁惑床鋪已經空了,房間空蕩蕩的,隻有自己盛得滿滿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牆角。

不能說完全沒感覺,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人去樓空的感慨吧。

摸摸鼻子,喬遇拉上行李箱往樓下走。

滾輪在地麵上摩擦,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響。

教師公寓是多層建築,沒有電梯,快走到廊台和扶梯的連接處時,喬遇按下拉杆,準備把行李箱拎下去,從旁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先他一步拎起了行李。

喬遇順著挽得一絲不苟的襯衣袖口往上看,紀戎琛那張帥臉映入眼簾。

喬遇挑挑眉,也不跟他客氣,就是有點意外,跟在紀戎琛身後下樓:

“要不是咱倆認識,我還以為你這等在牆後麵的架勢是準備給我套麻袋。”

紀戎琛:“你怎麼確定我不是想把你哄出學校再這麼做?”

喬遇驚了,腳步一頓,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樓道,又看看他明顯打不過的紀戎琛,摸出手機就準備給助理打電話。

紀戎琛揚了揚唇:“假的。”

tui!

喬遇踢了踢他的鞋後跟:“扣你工資。”

又不是真的喬扒皮,喬遇也就是隨口說說,誰知道紀戎琛轉過身來,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有沒有補救機會?”

這.王八蛋該不會是想親他吧?

喬遇記得裡都這麼寫。

才不上他當,不為上床的接吻都是紀戎琛占便宜。

喬遇扶著牆,戒備地往後退了退。

紀戎琛皺眉,語氣有些無奈:“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人?”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喬遇小聲嘟囔。

紀戎琛:“……”

放下行李箱,上前兩步拉過喬遇的手。

喬遇正想揮開,感覺手心被塞進來什麼東西,攤開手掌,一顆大白兔奶糖靜靜躺在掌心。

詫異地眨了下眼。

紀戎琛:“賄賂你一下。”

看紀戎琛把“行賄”說的如此一本正經,喬遇“切”了聲:“彆拿哄小孩的來哄我,你金.主爸爸我不吃這一套。”

紀戎琛表情半真半假地“唔”了聲,挑挑眉,繼續拎著行李箱走。

五分鐘後,喬遇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正對紀戎琛坐在行李箱上,兩手抱著他一隻胳膊以防自己掉下去。

紀戎琛單手拉著喬遇和行李箱慢悠悠走在高中校園安靜的小路上。

口中奶味淡下去,喬遇“嘖”了聲,不情不願地衝紀戎琛攤開手:

“拿來拿來,一顆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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