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能也沒想到鄭四會問的這麼突然,而且這麼直接,明顯愣了一下。
愣過後,便朝徐杏這邊望來了一眼。
繼而太子又笑著折身走回來,走到徐杏身邊,挨著徐杏對鄭四道:“你如今跟著齊王,倒越發變壞了。”
鄭四自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麼明目張膽的問太子房裡事不太好,所以,她忙不自在的轉了彆的話去說。
但這件事,就因為鄭四的一句話,也算是在太子和徐杏之間挑明了。
不過,這會兒還在齊王府,二人自然不好談這事。所以,太子除了之後一直牽著徐杏手繼續往裡走後,也沒有多餘的話說。
徐杏則權當忘記了鄭四的話一樣,一切還都如從前,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來。
又過了一會兒,衛王也到了。
衛王到了後,太子衛王齊王兄弟幾個便一處說話去了。徐杏和鄭四湊一起說體己話。雁奴正覺得自己湊哪邊去都不好時,正好,秦王妃帶著朱雀過來了。
秦王妃母子是不請自來。從前不管衛王生辰還是齊王生辰,秦王府都沒人來過。當然,衛王齊王也沒給秦王府送過請帖。
如今倒是奇了,齊王仍舊沒給秦王府送去請帖,秦王妃倒是主動過來了。
依齊王的脾氣,他是心中一直都記著秦王妃這個嫂嫂的仇的。之前秦王欲害他和盧氏女有肌膚之親,這個嫂嫂是知情者。
是知情者,就是同謀。
所以,哪怕後來那件事已經過去,但齊王對秦王夫婦仍舊態度十分不好。
這回聽家丁來報說秦王妃到,齊王立馬沉了臉,語氣很不好:“她來乾什麼”
太子卻道:“來者是客,還需以禮相待。”又說,“不管你我和秦王如何,但罪不及家眷。畢竟,你也是朱雀親叔叔。”
衛王附和太子:“長兄說的對。”
齊王是最聽太子話的,聽太子都這樣說了,他自然不會拂了太子的麵子。
就說:“那就請秦王妃進來。”
雁奴並不知道大人間的事,所以,瞧見秦王府的朱雀弟弟來了,雁奴還是很高興的。給秦王妃請了安後,立即過來牽朱雀的手,說要帶他去玩。
朱雀也很願意纏著雁奴,立馬屁顛顛跟在雁奴身後。
齊王妃出來迎接秦王妃,二人互相客氣的問候過彼此後,齊王妃便請著秦王妃去了花廳坐。
而徐杏,則是坐在花廳等的秦王妃。
見秦王妃來後,徐杏這才笑著起身相迎。
徐杏和齊王妃關係好,私下見麵從不互相見禮。所以,也從沒想過二人如今誰身份更高一層這事兒。
但徐杏和秦王妃就不一樣了。
二人生疏客套,這會兒見麵,合該互相見禮的。
但徐杏如今雖然還是太子良娣的身份,卻已經是內定的準太子妃。隻待選定吉日後,便可行加封之禮。
宮裡人都知道,沒有意外,她就是未來的太子妃。
雖說是內定了,但畢竟還不是。若隻是良娣身份的話,她就隻是太子姬妾,身份上自然比秦王妃這個親王正妃要差一點點。
徐杏其實不是會擺架子的人,但此刻麵對秦王妃,她卻不願自降身份去先給她見禮。
徐杏知道,如今秦王受罰,不但在聖人那裡大失了聖心,而且他一直得以倚仗的皇後,如今也被聖人罰了禁閉、奪了掌六宮之權。
沒有了父母倚仗,所以,秦王妃便開始想起齊王和衛王的好了。開始想著,若是齊王衛王能和秦王親一些,那該多好。
所以,如今便開始為她夫君秦王周旋籌謀起來。
秦王妃明晃晃是帶著目的來的,要說是真心來賀齊王生辰,她可真看不到半點。
但徐杏也知道,她和秦王妃隻是立場不同而已。站在她的立場,她自然不會讓秦王妃下了她架子,但站在秦王妃立場,徐杏也能理解她為自己夫君籌謀的這份心。
所以,徐杏對她很客氣,也很禮遇。
這秦王妃盧氏是八麵玲瓏的性子,內裡也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目標明確,就是衝著與齊王妃交好來的。所以,說的話,每一句都有其目的和深意。
看著沒有冷落徐杏,但卻是句句都是拋話給鄭四接。
徐杏起初還會顧著彼此顏麵湊進去答一二句,但看穿秦王妃的那些小心思後,徐杏則內心笑了笑,再沒主動接過秦王妃一句話。
鄭四是後來才察覺到秦王妃是有些刻意冷落徐杏而故意討巧她的,一旦她悟過來後,便漸漸待秦王妃冷淡了些。
鄭四是個真性情之人,她是挺瞧不上這些勾心鬥角的手段的。
哪怕她不是真心來給自家大王賀壽,隻是為著她家大王走動的,她都會看在是一家子親兄弟的麵子上,不會落她半分臉麵。但如今,她卻是衝著挑撥她和徐姐姐關係來的,那就不能怪她不能成全她了。
所以,接下來,就是秦王妃一直巴著齊王妃說話,但齊王妃卻總給徐杏送話說。
幾句話一下來,秦王妃便意識到,這齊王妃和東宮良娣的感情牢固深厚,怕不是她輕易能挑撥得了的。
秦王妃試探出來了後,就沒再這樣做,而是和和氣氣的二者兼顧。
但鄭四始終對秦王妃都是存了戒備之心的,尤其是在看出來她有意拉著她一起冷落徐姐姐後。所以,接下來再說什麼,鄭四對秦王妃的興致便很一般了。
秦王妃留用了午飯,用完午飯後,她便告辭了。
臨走前,還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弟弟們生辰,我家大王心中都是記著的。隻是從不曾收到過請帖,這幾年來,也就未參與過。我家大王頗傲氣,還望你們莫要因此而怪他。如今我勸了他,他也知道要顧著兄弟情深,所以,今兒便讓我代他來給四弟慶祝。”
齊王卻說:“秦王兄自小在家中便是獨一份的寵愛,誰敢給他氣受若說我這個做弟弟的小生辰沒給他府上送去請帖是我的錯,那這些年來,你家大王小生辰,可請過誰”
“嫂嫂為夫奔波籌謀,我原不願與嫂嫂一介女流計較這些。隻是,我們兄弟生疏,難道就隻是我們的錯嗎秦王如今失了些勢,嫂嫂便想起有兄弟的好來了,從前得勢的時候呢”
秦王妃也是個能伸能屈的,齊王這些話可謂是很難聽了,但秦王妃卻還是能笑著同他說話。
“我家大王性子不好,這是他的錯。但古聖人都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望兄長和弟弟們能給我家大王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齊王還欲回擊,但太子卻截了齊王話,他問秦王妃:“秦王近日來可好”
秦王妃說:“多謝太子殿下關懷,大王他不太好。”
太子則說:“父皇那裡也很關心秦王,隻是父皇還在生氣,心裡關心也不願說出來罷了。弟妹且放心,讓秦王隻安心在家中養著,父皇那裡,孤自會去說。”
“妾代大王謝過兄長。”秦王妃給太子行拜禮。
行過禮後,又牽過朱雀手,讓他和伯伯叔叔道彆。
朱雀聽話的道彆了後,就又望向一旁雁奴。雁奴見朱雀朝自己望過來,便衝他笑了笑。雁奴一笑,朱雀也笑了。
秦王母子走了,但太子一家和衛王沒立即走,又聚在齊王府聚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是吃了晚飯後,才各自打道回府的。
白日時,太子一直沒機會和徐杏單獨說幾句。回到麗正殿後,太子倒同徐杏談起了早上時鄭四問的那個問題。
“你想生孩子嗎”太子主動問。
徐杏知道,太子這樣問,估計是要和她攤開了說了。其實徐杏還挺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會怎麼對待這個問題。
但好奇心終究隻是一時的,她不想談。她怕往深了談後,要麼會更加難過,因為太子所顧慮的就正是她心中所猜測的。
要麼,就怕太子會覺得她想要孩子,然後尊重她,要立即和她生一個。
所以,徐杏也不說其實她也不想要,隻是聰明的站在太子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
“我如今倒不太想,再等幾年也不遲的。”徐杏認真說,“雁奴還小,我如今既然是他母親,就該把所有的愛都給他。我怕有了孩子後,不能再對他如從前那樣一心一意。等他長大一些後我再懷,這樣雁奴也會更好的疼弟弟妹妹。”
太子靜靜望了徐杏好久,然後才一把摟人入懷。
“隻是這樣委屈你了。”他說。
徐杏彎唇笑,和他說:“先太子妃是我很敬重的女子,雁奴在我心中也非常重要。哪裡有什麼委屈”要有委屈,也是你給的。
和他們母子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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