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設私刑(1 / 1)

樊籠 卿隱 1612 字 22天前

黑暗中,蘇傾的感官更加敏感。

隨著對方沉冷的話音落下,她耳邊炭火燃燒的劈啪聲愈發清晰,伴隨的仿佛還有附著在皮膚上的熱度。

蘇傾的腦中開始不可控製的勾勒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

仿佛是為了讓她的想象更具體形象,沒等無聲的寂靜在昏暗的空間中蔓延過久,宋毅沉緩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我且給你介紹幾種。”他抬手翻動著火鉗,深不見底的眸光卻越過熱烈跳動的火光,目不斜視的定在前方那人的蒼白的臉上:“譬如那夾具,烙片,刑鞭,尖凳,釘椅……還有那鐵蓮花。”

炭火燃燒的劈啪聲中,多了些清淺卻急促的呼吸聲。

宋毅緊盯著她:“對於肯乖乖配合的囚犯,上述刑具便足矣。可總有些嘴硬到底的硬茬子……那便少不得用上些彆的手段。比如湯鑊、刖刑、梳洗、剝皮、淩遲、車裂。”

仿佛未見前方人那瞬息失血煞白的麵色,宋毅繼續道:“刑室的大門隻給活人進出。如果犯人瘐斃,則從獄牆西側的拖屍洞拉出去。你且告訴本官,你是要從大門走出去,還是想從洞裡被拉出去。”

蘇傾蜷縮手指,捏住掌心,逼迫自己開口道:“不知宋大人……想要我如何配合你?”

火鉗翻動炭火的聲音停了下。

宋毅冷笑的看向她道:“本官還當你會死硬到底。”

蘇傾蒼白的麵色掩映在室內昏暗的光線中。

“宋大人抬舉了。我亦不過世俗的凡人,並非悍不懼死的義士,若能求生,何必奔死。”

“如此,甚好。”宋毅鋒利的眸光在她麵上流連。下一刻,聲音陡然寒厲:“接下來本官問你一句,你便如實答一句,若敢有半句隱瞞……那今日你就從洞裡出此地罷。”

蘇傾抿了抿唇,點點頭算是默認。

宋毅便扔了手裡火鉗。

起身,緩步踱至蘇傾麵前幾步遠處停住,牢牢擋住了身後的炭火朦朧的光暈。

蘇傾的眼前遂變成了一片黑暗。

宋毅微闔了眼瞼,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你是不是要首先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本官,你究竟是誰?”

蘇傾聽著他微沉的問聲,有瞬間的茫然。

隨即又想到此次被卷入的烏龍事件,不免有些恍然,便開口解釋道:“此次涼州舊部叛亂當真與我無乾。大概是因為我與他們口中的福王世子有幾分相似……”

“誰問你這個。”宋毅冷聲:“你姓誰名誰,家住何處,家中又有何人?”

話音一落,蘇傾便窒住。

宋毅敏銳的目光沒有錯過她麵上一閃即逝的愕然,以及遲疑。

“蘇傾。”她唇瓣輕微蠕動:“隻記得個名字,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宋毅的目光從她臉上劃向一旁的刑具,出口的聲音不帶起伏:“真的?”

“真的。”

宋毅脖上的青筋跳了跳。

忍了忍,他方勉強壓住心底凶意,令自己出口的聲音儘量平靜:“你與巫相又是何種關係?”

蘇傾當真詫異:“巫相?是誰?”

黑暗中,宋毅勾了唇角,無聲冷笑。

若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那巫相又何必自斷一臂來也要搭救於她?當那巫相是個悲天憫人的菩薩不成?

她這種鬼話,也就適合說給鬼聽罷。

偏的如此茫然無知的模樣,裝的甚是地道。

亦如當初她柔順攀在他脖頸時,答應他會等他回來時候的乖巧模樣。

若不是吃過她的虧,上過她的當,他會當真以為她懵懵懂懂一概不知。

想起從前,宋毅胸臆間就騰起了些戾氣,便有幾分衝動,恨不得將他之前吐口的威脅之語付諸實現。

他真恨不得能施用手段逼她吐出實話。

宋毅的目光死死釘在不遠處的刑鞭上,夾棍上。

可好半會,他的雙腳卻猶如被釘住,依舊杵在原地。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

蘇傾也不知自己有沒有說錯什麼,隻隱約感到自己這話出口之後,氣氛陡然變得怪異起來。

“宋大人所提到巫相,我是真的不認識。”

蘇傾坦誠的重複道。

宋毅陡然將目光轉向她。又凶又厲。

不說是嗎?他會有法子弄清楚的。

“下一個問題。”宋毅緩緩問:“你跟魏期是什麼關係?”

眼見她麵上浮現茫然之色,宋毅聲音陡然嚴厲:“彆告訴我魏期你也不認識。就是那沈子期!”

蘇傾似被此問鎮住,不知覺的張了張口。

不可否認,他這猝不及防的一問,是蘇傾始料未及的,著實令她驚訝了下。

“他……不過是一書生。”回過神,蘇傾迅速回道。雖不知他如何得知沈子期此人,又為何發此一問,可她直覺他語氣不善,唯恐連累無辜,便謹慎斟酌著字句:“素日裡我與南麓書院的學子打交道的次數頻繁,久而久之,與那些學子就有幾分熟稔。”

宋毅笑了:“是嗎?熟稔到給你放牛,割草,劈柴,承包了你家中多半活計,甚至還熟稔到……登堂入室?”

蘇傾呆住。

宋毅隻覺得一股邪火從心底騰起,焚的他理智寸寸崩塌,忍不住抬腿向前逼近一步。

“你可有……將身子給了他?說實話!”

粗重的喘息儘數灑蘇傾的麵上。宋毅咬牙切齒的說著,待說到那個‘他’字,語氣又狠又戾卻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嫉,當真是恨不得能發狠的嚼碎了嚼爛了,末了再活了漱口涼茶吐出來,方能稍解心中之鬱怒。

蘇傾當即寒了臉。不由暗怒。

他這話,當真是下流無恥至極。

“宋大人,請自重。”

自重。宋毅唇齒間含著這兩字,慢慢咀嚼。

然後他就琢磨透了,這是要與他徹底劃清界限啊。

蘇傾感覺手腕一寬時,還暗鬆口氣,以為宋毅終於審完了她,肯給她鬆綁放她回去。

她抬手便要去解眼前的黑布,可沒想到她剛一動作,手腕卻驟然一緊。尚沒等她回過神來,雙手已被反剪於身後,再次被繩子牢牢綁了住。

蘇傾怒目圓睜,繼而掙紮怒問:“大人要作何?”

宋毅伸手強摟過她掙紮不休的身子,而後猛一俯身,抄過她腿彎將人打橫抱起。

“既然你不肯說,那本官便親自檢驗。”沉聲說完,宋毅便抱著人三步並作兩步至炭火上方置的鼎中,不由分說的將她給拋了進去。

蘇傾冷不防被拋入其中,連嗆了幾口溫水。

卻原來鼎中儘數是水,此刻已被下方炭火燒的溫熱。

反應過來在何處的蘇傾猛地按住鼎壁起身,邊疾咳邊急聲解釋:“沒有!我與他什麼都沒有!”

蘇傾大悔!宋毅他從來鮮廉寡恥,她悔不該按捺不住出口駁斥,從而給了他作惡的借口。

耳畔聽見嘩啦的踏水聲,蘇傾下意識的便向後縮了身子躲避,直待後背猛地撞到堅硬的鼎壁,方知她已然退無可退。

“我說!我說!沈子期與我從來是君子之交,我們二人謹守君子之禮,從來清清白白,未曾有半分越矩!”

我們。二人。

獄牆上跳動的光火打在宋毅的臉上,落下晦暗不明的光。這一刻,他眸裡平添了幾分獰色,升起種想要將那沈子期剁成肉醬的念頭。

大概她不知,沈子期三字從她口中吐出,是那般欲語還休。

“晚了。”宋毅邊沉聲說著,邊伸手解著朝服朝她步步欺近,直至將她逼到退無可退的逼仄鼎壁邊角。

感受牢牢堵在身前的那灼燙逼人的體溫,蘇傾的身子反射性的微顫,強自鎮定的試圖勸說:“我與那沈子期真的是……”

宋毅再也聽不得那三字。朝鼎外擲了朝服後,便抬手一把撕裂了她那濡濕的囚衣。

蘇傾駭然吸氣,黑布下的雙眸頓時睜大。

“宋毅你作什麼!”

感到他灼燙的掌心開始向下遊移,蘇傾的身子猛一個顫栗,而後水下的雙腿胡亂的踢向他,同時驚怒道:“身為朝中一品重臣,宋大人,你的德行與操守何在!縱使我身為囚徒,也自會有國家律法判我罪行,你又有何權利在此私設刑堂,對我肆意妄為!你……你走開!”

指責的話語未儘,她出口的話已是驚顫。

宋毅抓住水下那亂蹬的細弱雙腿纏在他腰腹間,充耳不聞她的怒叱聲,到底按照自己的心意下沉身子將她用力抵在了鼎壁上。

黑暗的刑室裡,激蕩的水聲,喘/息聲,拍打聲,哭罵聲夾雜成一片,許久未歇。

“宋毅……你就是衣冠楚楚的……狗官!”

出口的怒叱換來一記重抵,蘇傾當即被激的身子後仰,急促喘息。

宋毅半眯著眸盯著身前的這具纖弱的身子,動作間,目光始終緊緊纏著不肯移開半寸,隱約帶著幾分迷離之態。

而後他猛地驚覺,貌似他竟如此放不開眼前的美色。

大概……他宋毅真的是個狗官罷。

暫停了動作,他捏了捏眉心深喘口氣,而後伏在她耳畔壓抑的問道:“最後一問題,三年前你為何要從府上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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