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司馬昭去見王祥了？”
深夜皇宮之中。
聽著陳泰送過來的消息，劉邦忍不住笑了。
該說不說，這司馬師的弟弟，比起他還是略顯天真了些。
這種情況下還奢望著能靠談判，能靠其他利益來打動王祥。
殊不知，人家就是奔著裂土封王，讓自己以及後代擁有屬於自己的封地這個目的去的。
在封地麵前，司馬昭能夠許下的利益，看上去都是那般的輕飄無力。
縱使是王與馬共天下，又怎能比得過翻手便能主宰一個封地來得更誘惑？
前者頂多也就在名義上與皇室齊名，後者非但能掌握一國財權與政權，更是能夠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兵馬！
往最壞了說，一旦再度開啟亂世，進可與群雄共逐鹿，退也可偏安一隅。
在這樣的誘惑麵前，試圖展開任何的談判都是天真的表現！
“所以結果呢？铩羽而歸？還是帶著笑臉？”
陳泰仔細想了想。
“下麵人說的好像是，司馬昭是帶著笑臉回到府中的，至於回去之後如何，便無人知道了。”
“那大概是王祥那老狐狸還不想圖窮匕見吧，他估摸著也怕司馬師突然抽風。”
劉邦笑了。
雖說此番謀劃一旦開始，哪怕王祥死了也有人能夠接棒。
可若是能活著，誰又願意丟掉小命呢？
如果有的選，王祥肯定還是希望自己能夠作為王家率先享受到封王這個殊榮的人。
“所以陛下你是覺得，司馬家一定會妥協？”
“那為何陛下還這般高興？”
劉邦臉上的笑意，著實讓陳泰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麼陛下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即便一切真的按照王祥的謀劃去走，最後司馬家妥協，那陛下也是要禪位的！
“為何不高興呢？”
“玄伯，你是在擔心朕，還是在擔心朕許給你的漢王之位？”
麵對這樣的送命題，陳泰的回答也是不假思索。
“若隻是為了封王，那在王祥的謀劃中，我潁川陳氏也是能分上一杯羹的，雖未必是漢王這般尊貴的封號，卻也不會太差。”
“臣對大魏的忠心，陛下完全不用懷疑，即便沒有封王之事，隻要陛下有意向重整朝綱，臣也定然傾儘全力輔佐！”
朝中奸臣掌權當道，這件事他承認。
但若說朝中無人效忠大魏，那他陳泰便要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雖說從前的他有心無力，但至少他的心是向著曹魏皇室的！
“玄伯不愧是朕之韓信，你的忠心，朕還是放心的。”
“不過你也不必為朕擔憂，司馬家的此番禪位，不會順利。”
“一步退，便步步都要退，士族門閥的野心，從來都沒有止境。”
對於這幫人心的把控，劉邦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啊？可若是司馬家願意妥協，而士族還不支持司馬昭受禪登基，那此事又會如何收場？”
陳泰神情發懵。
他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陛下的話了。
這件事的進程不應該是，司馬家妥協，給各大頂尖門閥裂地封王，然後士族支持司馬昭受禪登基稱帝嗎？
難道還能有其他的變數？
見他這般困惑的神情，劉邦不由得笑了。
“變數自然是出在王祥這個人身上，他可是個玩弄權謀的天才，而往往天才，都是最貪心的。”
“你覺得，對他而言，是一個事事都順著他的天子好，還是處處想著如何打壓剝削他們利益的司馬昭好？”
“更何況，司馬家或許會妥協，但司馬師一定不會那般果斷的將自己的牌全數交出。”
“他們越是掙紮，越是不甘，王祥以及他身後的士族，就越能感覺到朕的好。”
王祥今日並未向司馬昭攤牌。
這也就意味著，至少在司馬家主動提及登基之事前，雙方都會保留著最後的克製與體麵。
“若朕所料不錯的話，等司馬家真正下定決心之時，跟王祥攤牌的應該是司馬師。”
跟他哥哥比起來，司馬昭終究還是差了些。
看著劉邦這篤定的模樣，陳泰臉上已經隻剩下驚訝的表情。
好似這些天以來，他進宮見到的陛下，永遠都是這麼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明明曹家大勢已去，明明司馬家重權在握，隨時都能篡位登基。
可為什麼，他心中總有種感覺。
總覺得好像這一切，都在這位陛下的掌控之中呢？
……
“陳泰的感覺還真沒錯，司馬家的確掌控著眼下朝堂的局麵，可整個局勢卻已經被高祖牢牢握在手中了。”
不服真不行。
曹老板如今已經是滿心的心悅誠服。
先前對高祖拉攏高柔的舉動，他是率先蹦出來質疑的。
可現在，他也是第一個表達自己心中欽佩的。
“雖然到現在朕也沒看明白，他是如何做的，可好像從招攬高柔開始，主動權就已經被高祖牢牢握在手裡了。”
楊堅同樣表示驚歎。
劉邦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能看明白，也能看出其背後的動機。
可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劉邦能這般篤定，甚至將每個人的態度，以及他們會如何做都料的一清二楚。
從高柔到王祥，再到如今這樣各大士族門閥極為罕見的聯手局麵。
但凡其中有一環出錯，那就是滿盤皆輸！
張良也正是因為擔心某一環出現問題，這才堅持要為劉邦留條退路。
“僅僅從他人口中的描述，以及那些人的過往事跡，就能將他們的性格猜的一清二楚。”
“大概這就是獨屬於高祖的天賦異稟吧。”
雖然李二覺得，若參與挑戰的是自己，應該也同樣能夠完成。
但劉邦的情況，可比他們這些後世皇帝要多了太多劣勢。
“雖然之前張良遠赴淮南之時，高祖表現的滿心不舍，可咱總覺得，他也同樣是希望張良去找毋丘儉的。”
老朱神色有些古怪。
從進入挑戰的那一刻開始，劉邦就沒走過哪怕一步沒用的棋。
拉攏太後，換得自己能在宮中行動方便。
隨後高柔之事更是環環相扣。
偏偏中間夾雜了個穎川陳氏的陳泰。
如若不是為了讓陳泰取代張良在京中的位置，那這步棋走的將毫無意義！
“……老朱，有的時候看破就好了，沒必要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