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官歸隱？”
“王大人你說的倒有些道理，若真的不給出任何解釋，其他官員還真有可能自危。”
“不過你覺得，所有人都如你一般聰明嗎？”
“有些人的證據壓根就沒來得及銷毀，確鑿的證據就在我手裡。”
“你能熬到天亮，熬到上朝，用百官當你的護身符，可他們呢？他們熬下去可是死路一條，你覺得他們會不努力為自己爭一條活路？”
嶽飛冷笑著看向另一個方向。
“尹大人，你說，是吧？”
若都是如湯思退一樣的聰明人，都不留下半分證據，那他或許還真沒太好的辦法。
不過這二十多人，總是會有蠢貨的。
但凡有一個留下證據的蠢貨，他們便不會是鐵板一塊。
更何況留下證據的，可遠遠不止一人！
隨著嶽飛的目光看過去，絕大部分人都慌亂的再度低下頭去，心中已經在盤算著要如何才能活過眼前這一關。
出賣他人？
還是死撐著等明日上朝，百官給予壓力，迫使陛下跟嶽飛放人？
聰明人有兩個選擇，可不少人卻是沒有第二個選擇的。
眼見有人意動，方才那王大人連忙看向蹲在最角落，一直未曾發聲的湯思退。
“湯相，難道你真要看嶽飛在此胡作非為？”
“大局為重啊！”
他還以為湯思退不願跟嶽飛在這個時候起衝突。
殊不知……
“彆喊了，王大人，你以為你們為什麼今夜一個沒落，整整齊齊的都來了？”
“全仰仗湯相用你們的名單，換了他滿門的性命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二十餘人瞬間炸開了鍋。
“怎麼可能！”
“你少在此挑撥，我等清清白白，湯相又怎會扯上我們！”
那位王大人還在嘴硬，同時不斷衝湯思退使著眼色，試圖讓他站出來。
可惜他注定是衝著瞎子拋媚眼，眼下甭管嶽飛說什麼，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湯思退都當沒聽見，沒看見。
見狀，王大人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
“看吧，我都說了，湯相他已經自身難保了，保不住你們，也不會站出來替你們說話的。”
“他已經給自己留好退路了，對你們而言，坦白交代，才是唯一的生路。”
嶽飛擺了擺手，身後兩人立刻上前便等著記錄。
然而王大人卻沒看他，隻是死死的盯著湯思退。
“湯相，當真是如嶽太尉所言，今日之事，是因你而起？”
湯思退閉口不言，這種情況下，也由不得他狡辯。
畢竟在場的人裡，能夠將他們這個名單了解如此詳細的，也唯有他一人！
“你不會真的以為，憑你犯下的那些事，真能活命吧？”
見他不答，王大人瞬間便明白了，隻是不能理解。
不會真覺得，自己是這世上唯一的聰明人吧？真以為你做的事就沒人知道？
相爺，王之望、龍大淵可不止是你的人！
“嶽太尉，有件事，事關我大宋國運，若是我說出來，能活命嗎？”
聰明人做決定都是果斷的，腦海中想清楚後，他便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說出來聽聽，若是真事關大宋國運的話，活命也並無不可。”
嶽飛頷首示意。
“在我們這些人中，湯思退是最早與金人聯係的，甚至下官懷疑，他從始至終跟秦檜就是一條船上的。”
“而我們在場的這些人，說是金人細作，實則也算是兩頭下注，唯有他，隻有他湯思退是真正的金人走狗！”
“嶽太尉，你應該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的。”
“邊關守軍的軍備已經被他以宰相密令拆除，兵力布置也都讓金人知曉的一清二楚！”
“若是金人不抓住機會倒還好，一旦他們南下，我軍將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看到這裡，天幕外的人頓時鬆了口氣。
雖然這王大人也同樣是投降派之一，但誰也不得不承認，在眼下，他是真的立了大功！
就憑這一功，饒他一命，甚至隻要他能改過，既往不咎都不為過！
畫麵之內，嶽飛心中也同樣翻起了驚濤駭浪。
本以為在得到湯思退的名單後，今夜剩下的事便是挨個從他們口中榨出證據定罪。
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重要的情報！
“你所言屬實？”
說話間，嶽飛死死的盯著湯思退。
“不可能，絕不可能！”
“嶽太尉，他為了活命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稍微動動腦子也能想到，宰相雖為文官之首，可沒有陛下的手諭，單是宰相密令，如何能夠指揮大軍？”
湯思退連忙驚呼。
可從他那眼神中，嶽飛已經看出了破綻。
難怪，之前在相府的時候就感覺這老東西在隱瞞著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反駁，王大人便譏諷一笑。
“湯相你未免也太謙虛了，在嶽太尉降臨大宋之前，還有你調不動的人？”
“除卻虞允文、張浚等鐵打的主戰派之外，整個朝堂上下，但凡有些份量的文武官員，誰不賣你幾分薄麵？”
“更何況給金人稱臣納貢的決定是太上皇帝做的，維持這個對策已然數十年，讓他們拆除軍備也是情理之中，加之你相爺又是百官之首，他們怎會質疑，又怎敢質疑你的相令？”
而後即便那幾人多方打聽，得知陛下並未下此旨意時，已經徹底上了湯思退的船，再無反悔的機會！
“那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嶽飛的眼神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若那幾人都或被動或主動的成為了湯思退的心腹，那應該不會有消息流傳出來才是。
甚至即便他刻意派人去查，如若不夠細致，那隻要雇一些人，掩飾的夠好，也未必能發現什麼。
王大人微微一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偏偏我派出去的信使看到了， 我剛開始也以為那些人拆除軍備是太上皇帝的意思，可後來察覺到那王之望、龍大淵等人與湯相的聯係，細想才明白。”
“下官這些話，雖沒有證據，但嶽太尉不管是派人去查，還是直接將王、龍二人抓起來審，應該都能得到答案才是。”
“這樣，可以換下官與族人活命嗎？”
大難臨頭，該要各自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