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一個官員罵道:“這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孫重樓打累了,把陳安隨手一丟,說道:“先前他們說少爺是奸佞,說什麼要為大明除此奸佞,那時為何不說他們跋扈”
是啊!
圍觀的百姓都覺得這話在理。
那官員脫口而出,“讀書人豈能一樣?”
說完,他發現眾人都遠離了自己。
孫重樓大怒,“讀書人為何能不一樣?讀書人能殺人,能放火?你這便是少爺說的什麼……”
少年護衛撓撓頭,“雙標狗!”
官員戟指孫重樓,剛想喝罵,孫重樓罵道:“狗東西,你再指著我,我便撇斷你的手指頭。”
官員一怔,下意識的放下手。
少年人閱曆少,吃虧少,但顧忌也少。成年人要想撇斷一個官員的手指頭,大概還會想想後果。而少年人卻壓根不考慮這些,隻求一個念頭通達。
莫欺少年啊!
一個個士子被軍士拖出來,就丟在門外。
數百士子,堆的到處都是。
慘嚎聲此起彼伏……
“地獄!無間地獄啊!”
孫煥痛心疾首。
這時蔣慶之走了出來。
嘴裡叼著藥煙,身側是胡宗憲,錦衣衛女百戶在另一側,孫不同等護衛仗刀跟隨。
這威勢,令人膽寒。
“老孫!”蔣慶之頷首算是打招呼。
孫煥跺腳,“長威伯,為何動手?”
“你這話不地道,怎地,難道要讓我坐著挨打不成?”蔣慶之覺得孫煥有些魔怔了。
孫煥本想你跑啊!
可他沒臉說。
看著那些殘障士子,孫煥歎道:“太狠了,後續……”
“他們要滅了我,更是要滅了太原城,一路哭不如一家哭!”
蔣慶之一腳踢開腳邊亂抓的手,手的主人慘叫一聲,衝著孫煥喊道:“老父母救命!”
孫煥說道:“京城會震動。”
“老孫,我一直佩服你的為人,可此事你卻弄錯了。”
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讓清涼的煙霧在肺腑裡過了一道,乾咳一下,夾著藥煙的手指指這些士子。
“白蓮教妖人正虎視眈眈,尋機起事。可卻忌憚本伯坐鎮太原。今日這群蠢貨來鬨事,若是我狼狽而逃,或是死於他們之手,老孫,你可敢和本伯打賭,那些妖人就在左近……”
包括圍觀的百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環顧左右。
“若是他們得手了,此刻的太原城中,必然喊殺聲震天。隨後有多少人會死於這場暴亂?”
蔣慶之突然罵道:“一群蠢貨,難道比一城百姓的性命還尊貴?”
人群中,陳堡喊道:“原來如此,這群狗東西,打!”
“打!”
百姓的情緒是最好調動的……隻需用他們的切身利益去蠱惑,輔以有人從中起哄。
這是蔣慶之教導的心理戰內容。
圍觀的百姓蜂擁而至。
“住手!住手!”
孫煥徒勞的呼喊著。
當百姓散去,地上的士子們看著宛若殘花敗柳。
而在不遠處,有人歎道:“蔣慶之果斷,否則今日便是起事的良機!”
孫煥仿佛蒼老了十歲,佝僂著腰,恨鐵不成鋼的對那些士子說:“讀聖賢書是讓爾等明理,而不是人雲亦雲啊!”
那些士子的家人聞訊趕來。
現場哭聲一片。
“走,咱們先回去!”一個士子陰毒的看著蔣慶之。
“走哪去。”
蔣慶之擺擺手,胡宗憲就像是個狗頭軍師般的走出來。
“都把名字報上。”
士子們一邊慘叫,一邊英雄般的報名。
“王濤,你待如何?”
“我叫馬躍,有本事便殺了我。”
一一記錄後,胡宗憲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慶之淡淡的道:“這些人,儘數除籍!”
所謂除籍,指的是學籍。
也就是削去功名。
讀書人為何敢聚眾鬨事?
甚至敢用破靴陣衝擊宰輔家,靠的便是功名。
沒了功名,就如同是沒了護身符。
從此後要交稅,要服勞役……
“蔣慶之,你沒這個資格!”有人罵道:“唯有大宗師方能除籍!”
蔣慶之從懷裡摸出一份旨意。
“陛下旨意在此,許本伯便宜行事。”
蔣慶之看著太原府官員們,問道:
“誰反對?”
人群後麵的廖江突然拍打了一下車轅,罵道:“走!”
隨從下意識問道:“去哪?”
啪!
廖江本想來看蔣慶之的熱鬨,可沒想到卻看到了密旨。隨從的問話更是火上澆油,廖江一巴掌抽去,上了馬車,“趕緊走!”
孫煥嘴唇哆嗦了幾下,默然。
“不!”
一個學生連滾帶爬衝過來,“伯爺饒我,是他們……”,士子回身指著那些曾親密無間的戰友:“是他們密謀鬨事,學生願意舉報!”
二狗子啊!
蔣慶之嗬嗬一笑,仿佛是鼓勵。
“學生願意舉報!”
隨即,陣前起義的士子們紛紛撕咬著曾經的同窗。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太原府的學官跺腳。
太原府官員的後麵,聞訊前來的昌寧縣主朱怡下了馬車,目光複雜的看著那個俊美少年,見他嘴角微微翹起,輕蔑的道:
“一群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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