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1)

締婚 法采 2281 字 22天前

一路快馬疾馳出京,到了京郊的溫泉山莊時,夜幕四合,隻有莊子裡麵有星星點點的燈火。

見自家大爺竟然這會兒到了,門房都嚇了一跳,這就要去給夫人通報。

譚廷抬手止了,眸中帶著溫和的笑。

“夫人在何處,我直接過去便是。”

仆從連忙道夫人剛從溫泉池中上來,這會正在假山吸風處擰頭發。

譚廷聞言立刻去了花園裡的假山洞,甫一走近,便看到一個穿著淡紅色薄衫的人坐在假山出口處,風正自四麵吸過去吹起她鋪滿後背的三千青絲。

頭發似都吹乾了,她正不急不緩地用梳子,一縷一縷地梳理起來。

發輕柔,風輕柔,她一舉一動更是如發如風一般。

譚廷一顆心都柔了下來,走上前去。

她背著身子沒有看到他,他拿起了一旁木架上另一隻木梳,握起她一把青絲,也梳了起來。

她這才驚奇地看了過來,在看到他的一瞬,譚廷隻覺得她眸子亮了。

“大爺什麼時候來了?”

他亦笑了起來,垂眸看著妻,極輕地問了一句。

“宜珍想我了嗎?”

第一句話就問的這般直白,項宜沒回他這句,隻無奈看了他一眼,柔聲道。

“大爺快快換了衣裳吃飯吧。”

她連忙轉身走了,輕咬著唇勾起了嘴角。

譚廷沒瞧見妻子的笑,隻是沒聽到她說“想他”的回應,哼哼了兩聲,有了一些思量。

這幾日都隻有項宜項寧姐妹吃飯,這位大爺驟然出現,倒把項寧驚了一驚。

但看著這位大爺滿心滿眼都是姐姐,小姑娘還是覺得很高興的,比起從前姐姐最初嫁進譚家的年月,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那會彆說阿寓,連她自己都覺得,姐姐若能早早從這婚事裡解脫是最好的了。

念及此,她不免又想到了項寓。

阿寓下次休沐能不能也來呢

天黑著,飯桌擺在了溫泉池邊的葡萄架下。

但這頓飯項宜吃得異常為難,隻有一隻手能在桌上動彈,另一隻手根本被人握在了掌心裡,完全抽不出來。

她在桌子下麵掙了掙,他不肯鬆開,還若無其事地讓妹妹項寧多吃些。

項宜簡直覺得他在欺負妹妹晚上瞧不清東西。

不過也幸好妹妹看不清,不然她臉都要燒起來了。

但項寧後半程吃飯就沒抬起頭來。

這麼亮的燈下,誰看不見呀

飯一結束,小姑娘立刻跑了。

項宜無語了一陣子,但牽著她手的男人卻讓人將飯桌都撤了,同她道。

“宜珍要不要再泡一會兒溫泉?”

項宜不要,“妾身頭發好不容易乾了,就算了吧。”

她順帶著也勸了勸譚廷,“這會兒也不早了,爺的頭發如都濕了也不好弄乾。”

男人的發平日都是梳成發髻戴了冠,但若是放下來亦不短,且又密又硬,是不太好乾的。

但譚廷道。

“我跑馬累了,還不得解解乏嗎?”

他說著,悶聲看了妻子一眼。

“宜珍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說著,放開了項宜,背著手自顧自地走了一處又大又深的池子旁。

項宜也不知他這是何意,但這隱隱有些陰陽怪氣的樣子,看起來像生氣了。

她不知道這點小事有什麼好生氣的,但也不能離開不是嗎?隻好暗暗笑著在後麵跟了他兩步。

“大爺要拆了發冠嗎?”

譚廷用餘光看了妻子一眼,“嗯”了一聲,見她走過來要幫他拆了發冠,先行了一步,到了一旁的漢白玉淨麵池旁。

這漢白玉的淨麵池子是高立起來的。

想要見他沒急著拆發冠,反倒三下兩下將外麵的衣衫褪了,隻著一層白色輕薄單衣立在池邊,捧起池水先洗了把臉。

但他今日與平時洗臉再不相同,十分恣意,簡直是撩起水來,潑在自己臉上。

那水中在臉上輕碰,便稀裡嘩啦全落了下來,滾落在他身上的薄薄中衣上,一下全將胸前的衣裳打濕了。

項宜訝然,正要拿了手巾遞給他擦一擦,卻一下看到了他被水打濕的上半身。

原本鬆鬆掛在身上的中衣,濕了水全都貼在了胸前,半乾半濕間,高低起伏的前胸印了出來。

項宜素來是曉得他胸脯有多結實,床榻之間,手掌隻要微微貼到,便會被那滾燙的前胸燙到。

夜間小風吹著,項宜卻眼前的光景裡,耳朵微紅,急忙轉開了目光。

她稍有動靜,譚廷便瞧了出來,緊抿著的嘴角微勾,偏偏叫了她。

“宜珍幫我拆了發冠吧。”

他坐到了一旁白玉石凳上。

項宜不得不近到了他身前,替他將重重的玉冠拆了下來。

隻是她稍稍貼近,就察覺到了他胸前的熱意,她拆了發冠趕緊要走開,卻被男人一把扣在了懷中。

那前胸果然滾燙,掌心更如烙鐵。

項宜小小抽了一氣,耳邊更熱了。

“大爺不是要下水嗎?”

譚廷坐著,抬頭看了一下懷中妻子紅紅的耳邊,眸色染了笑意。

但他也沒說什麼,隻“嗯”了一聲,下水去了。

下水前還不忘囑咐了項宜一聲。

“宜珍可以不下水,但要站在池邊守著我,我怕我溺水。”

項宜:“”

她可是聽說過這位大爺冬日裡橫渡過大江的

撲通一聲,池中一個猛狼掀起,他人就沒入了池水之中。

項宜起初並沒在意,但幾息過去,常人該從水中出來的時候,男人卻還沒影子。

“大爺?”

項宜試著喚了他兩聲,但還是沒人。

她雖然不覺得他真的會溺水,但也甚是奇怪地走到了池子邊緣。

天早已黑透了,項寧不在,此處隻留了零星幾盞燈。

項宜看不清楚池子裡的情況,就在她又要喚他的時候。

裙擺忽然被人拽了一下。

她本就小心翼翼地站在池邊,這一下直接令她重心不穩,一下滑進了池子裡。

項宜禁不住驚叫,但卻沒有如預想般整個人拍在水麵上,而是半落在水裡,半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水麵驚起清波一片。

項宜本來乾乾的衣裳和頭發,這下也都濕了。

她看到了男人含著濃重笑意的眼眸,還輕輕呀了一聲,嗔她。

“宜珍緣何這麼不小心?好不容易吹乾的頭發都濕了,可怎麼好?”

項宜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又氣又笑地瞥了他一眼。

“妾身怎麼能想到,這池子裡有水鬼呢?”

話音落地,男人笑出了聲來。

他乾脆直接將她拉進了池中,雙手圈著她,一邊遊水一邊擁著她在池水裡飄蕩。

項宜衣裳和頭發全濕透了,也不想計較了,但在他停下來的時候,道了一句。

“身上的衣裳浸了水太重了,大爺好歹讓我上岸脫下來”

話沒說完,便聽男人道。

“何必這麼麻煩?”

話音一落,他的手在水中極快地穿梭了幾下,三下兩下就幫項宜除掉了外衣。

薄薄的中衣更是濕透,輕輕在水中飄著。

夏夜的溫風同溫泉上的水汽一道,交融著在庭院半空滑過。

項宜聽見他低頭看了她半晌,啞聲道了一句。

“宜珍當真如珍寶般動人”

項宜被他這麼一說,耳朵更熱了,熱浪蔓延到了臉上,她微微低了低頭。

男人不知何時早已將衣裳除掉,在水中輕輕一遊,就到了項宜臉前,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了池子邊緣泡在水裡的石椅上。

項宜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卻在這極近的姿態,和不斷從二人之間滑過的溫泉水裡,心跳快了一時。

男人輕笑著坐在了石椅上,大掌攏過項宜,讓項宜就那麼正麵對著他,坐到了他腿上來。

他們何曾有過這般姿勢?

項宜當先就紅了臉,推了他一把。

“大爺彆鬨了,快放我下來”

誰料她說了,男人卻用極低極啞的嗓音,在項宜耳邊道了一句。

“我一會,自然會幫宜珍下來。”

項宜一怔,晃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可男人已經扯開了礙事的衣衫。

衣衫飄在水中,很快飄走了。

項宜坐在他腿上,與他再無隔閡地緊貼在了一起。

男人一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那眸中含著迷蒙的色澤和濃厚的笑意,輕輕握住她的腰間,讓她向下而來。

項宜再沒經過這種事,不過一小會工夫,便覺得如嗆了溫泉水一樣,喘不過氣來了。

偏男人毫無歇息,在水中靈活極了。

項宜不得不強撐著道了一句,“快些上岸吧。”

他卻似沒聽見一般,又一陣才啞聲問了一句。

“宜珍想我了嗎?”

問得正是剛來時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

當時他沒深究,這會卻特特問了項宜。

項宜此時還能再說什麼,在溫泉中泡到了無力,隻想快快上岸,隻能道了一句。

“想了。”

可他卻問,“想誰了?”

項宜在他的糾纏問法中,隻好又道。

“想大爺了”

她算是是求饒了,可那人卻在水中沒有停下。

水浪在兩人之間滾動,被攪動得似開水冒了泡一般,還伴著咕嘟咕嘟的聲響。

項宜幾乎是倚在了他肩頭。

可他偏還道。

“宜珍再想想,想誰了?”

再想?

也想不出第二個人呀?

項宜迷糊的腦子有點明白過來。

“是想元直了”

她臉都燙得不行了,說了這句,隻覺男人落在她腰間的掌心也更燙了起來。

可他還沒滿足,誘著似得叫了她。

“宜珍不想夫君嗎?”

他還從未聽她,叫過他一聲夫君。

項宜終於明白這個人的意圖了,見他偏偏在此時圖窮匕見,真是又氣又急。

可身下的水浪越發大了。

項宜快撐不住了,咬了咬唇,忍不住輕聲道了一句。

“宜珍,想夫君了”

她就伏在他肩頭,此時軟糯下來的嗓音,輕輕咬在他耳邊。

譚廷聽到這話的一瞬,隻覺自己整條脊背都顫了一顫。

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下一瞬,溫泉池中白浪滔天。

許久,池中水浪停了下來,譚廷抱著完全失了力的項宜換了另一個清水小池。

披了濕漉漉的衣裳在她肩頭,擁著她在安靜的池邊坐了一會。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月亮掛在林梢,映在清水池中。

夜風夾帶些入夜的煙火氣吹過來。

他問起了項宜這幾日在溫泉山莊過得如何。

“聽說還同鄰裡走動了一番?”

妻子並不是長袖善舞的性子,難得有閒心同周圍鄰居認真走動。

他提了這個,便見項宜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是有什麼事嗎?”

今日不同往日了,項宜若是不說,那麼這位大爺是要發起脾氣來的。

她隻好俱都告訴了他。

“十有八九是寧寧生母了。”

譚廷挑眉默了一下。

“那趙富商可能隻是個遮掩的身份,宜珍要不要我幫著打聽一下?”

項宜卻搖了搖頭。

“大爺不要打聽,免得打草驚蛇。我想先等那位太太自己的意思,比起弄清楚她被什麼人困在此地,她可能更著意能順利脫出。若是如此,我全力助她脫困便是。”

她說完,見男人看了她一眼。

“宜珍,不是‘我’,而是‘我們’。”

他的嗓音沉而定,項宜目光在身後的男人臉上落了許久,眼波流轉劍,抿嘴笑了笑。

“知道了,是‘我們’。”

她如此乖順,譚廷禁不住低頭吻在了她發間,亦同她說起了自己這幾日的事情來。

他把程雲獻和程駱父女的事都講了,說起顧衍盛的時候,也說到了那個身份不明的“閹人”。

“我想,興許大太監顧先英還沒有死。”

項宜聞言大吃一驚。

譚廷說還沒有十分確切,“我已同舅兄說,若需幫助,必會助他。”

項宜聽得心潮動蕩起來。

父親生前同顧先英走的極近,若那人真是顧先英,義兄和大爺也能順利救他出來,那麼很多事情就能浮出水麵了。

項宜手下禁不住攥了起來,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璀璨的星空下,池中波光粼粼。

譚廷緩緩道了一句。

“以前的事,如今的事,甚至以後的事,都會明晰起來了。”

項宜亦在這話裡,點了點頭。

若能如此,再好不過了。

深夜的一個無人的宅院涼亭中。

程駱應邀而來。

他如往日一般戴了麵紗,沉默地走進,就聽到了涼亭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太子可真是個好儲君啊,這些日子,當真讓那些庶族耀武揚威了一番。可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讓卑賤的庶族站到上麵,難道讓我們這些人被他們踩在腳下嗎?”

此人是笑著說得,他說完,另一個嗓音略顯蒼老的人,緩聲道了一句。

“所以啊,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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