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二合一](1 / 1)

締婚 法采 3411 字 22天前

縣衙門前。

當著眾人的麵,項宜就這麼被那位大爺抱了下來。

她窘迫了一時,身邊的男人卻未覺絲毫不妥,與一同前來的湖門千戶所的千戶一道,分派人手,鎮壓城中混亂。

楊蓁跑過來問項宜有沒有遇險。

“二爺同我,差點被當成馮薛兩家的人,被砍了,幸而我們有功夫在身!”

這話當真嚇了項宜一跳,不僅有壞人為非作歹,連尋常百姓都已經殺紅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身穿綾羅綢緞的人,就要下殺手。

這便是不祥之兆了。

項宜歎氣,隻道自己也遇到了強盜,幸慶譚廷來的及時。

她沒有說黃六娘的事情,但卻見一旁的黃六娘也奔向了黃四娘,見到自家姐姐便止不住掉眼淚。

她衣衫淩亂,釵環掉了大半,看得黃四娘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幸而她衣衫還算完整,人雖哭著,卻道,“四姐,要不是項氏夫人救我,我就完了”

黃四娘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黃六娘又重複了一遍。

“幸虧是項氏夫人派護衛過來找我,及時將我找了回去,不然我就”

黃四娘聽了這話,止不住看向了站在譚家宗子身邊的女子。

她發絲稍稍有些淩亂,鬢邊的細發落下來,被充滿煙火氣息的夜風吹得浮動飛舞,人站在石階上和她弟妹說著話,明明身姿纖瘦,但卻被人一種安定之感。

今夜令人驚恐,而她並沒有被嚇到發抖,隻是目露擔憂地看著被火點燃的街道。

譚家大爺同千戶說了幾句話又回到了她身邊,低頭不知同她說了什麼,見她輕輕點頭,才又離開了去。

方才兩人同乘一馬而至,男人親手將她抱下來的場景還在眼前。

若是這般,她還能掩耳盜鈴,又同那些故意介入旁人夫妻之間的風塵女子,有什麼區彆?

當下六娘還止不住後怕地落淚,反複說著是項氏夫人救了她。

張嬤嬤竟還不肯相信。

“真的假的?她好端端的,救六姑娘做什麼啊?”

這話說得六娘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她瞪住了張嬤嬤。

“嬤嬤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人救我,嬤嬤才高興?!”

張嬤嬤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賠罪,“六姑娘息怒,老奴隻是不明白而已。咱就是說,那項氏有這麼好心嗎?”

若說方才,黃六娘隻是惱怒,眼下聽了這話,簡直一口啐到了張嬤嬤身上。

“呸!隻有你不安好心,彆把旁人都不當好人!”

她直接道,“項氏夫人如今在我眼裡,就是菩薩一般的人物,不許你說她半句不好!”

黃六娘越想越後怕,若是沒有她,自己是再也回不來了,就算回來了,名聲身子也都毀了

張嬤嬤雖然是大房大老爺的人,但黃六娘的父親三老爺才是燈河黃氏官做的最高的人,她敢在四娘耳邊絮叨,卻不敢真得惹惱了六娘。

當下被啐了,也隻能捂著老臉低下頭忍了。

千戶所的官兵更有威懾力,人數也足夠,當下譚廷和千戶魏乾商議著連番派人在大街小巷鎮壓混亂,不時便聽著吵嚷的聲音小了不少。

那知縣小老頭見極難說話的湖門千戶所千戶,竟然更那譚家的大爺有商有量,越發好奇譚廷的身份。

隻怕不是清崡譚氏一般身份的人。

不過不管怎樣,有人替他操心把他辦不了的事情辦了,總是好的。

他暗暗竊喜,還順捎著,欲在一旁給那兩人出出主意,但譚廷和魏千戶連看都不多看他一眼,他又摸著鼻子退到一旁去了。

恰在這時,又有人衝到了縣衙門前。

不是庶族百姓,又是馮薛兩家的人。

比起之前他們來的幾次,這次來的人已經急的不行了。

眼見著千戶所的兵都來了,更是急急道。

“縣太爺,千戶大人,快去派兵鎮壓那些暴/民/吧,他們真要把我們兩家的門和牆攻破了,已經傷了不少人了,他們都殺紅了眼了!”

知縣老頭根本做不了主,向譚廷看了過去,魏乾也要看譚廷的意思。

項宜也想知道那位大爺是什麼意思,場麵混亂如斯,不管是世家和是庶族都不好過,如今世家要被攻破了,他準備如何處置?

這是個棘手的事情,畢竟譚廷的身份擺在這裡。

眾人都向他看了過去,他卻並沒有一分糾結之色,隻是冷哼了一聲,思若無意地道了一句。

“也罷,就去看看吧。”

馮家和薛家隔著一條河,原本是縣城裡最尊貴的地方,庶族百姓都不敢走此河道,要繞到而行。

而如今,沿河兩岸聚滿了人,兩家的門牆下麵,火把練成兩條線,將整條河都映的如流淌著金水般發亮。

兩家最初被攻來時,還派出家丁護院與這些庶民們戰在一處。

可誰想,這些庶族百姓像瘋了一樣越湧越多,打不完,擊不退,甚至反攻到了門前。

兩家本來還想通氣,一同打退這些人,但到了後來,各自自保都難了起來。

今日在酒樓當眾打了老秀才的,正是馮氏宗家的二老爺,他見那些庶民瘋了,被人護著跑回家求救他大哥,誰想庶族的人竟追了過來。

他喊著讓大哥派人擊退他們,可不僅沒有擊退,他大哥還被外麵扔進來的石頭砸中了胳膊,摔在了地上。

他已經連著想官府派了五六趟人手請求官兵鎮壓,可官兵遲遲不來。

就在他都以為那知縣老頭跑了路的時候,一陣喊聲和鑼鼓開道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人大喊。

“官兵來了!”

這馮二老爺爬到高台上看去,果見看不到頭的官兵隊伍直奔此地而來。

這馮二老爺吃了一日的憋屈,眼見著官兵總算來救他們了,振臂高呼著讓護院們不必再窩在門牆之內。

“都給我打殺出去,官兵在此,我們這些賤民還有什麼威風!便是打死百十個,我馮家也不怕!”

他倒要看看,這些庶族的賤民們還能威風幾時?!

牆外的百姓都在火把下打殺紅了眼睛,今晚他們若是退了,以後受這兩族欺壓的時候就更多了。

官兵沒來,便是沒人管,好歹讓他們出一口惡氣。

不然都會像被打、被從樓上推下來摔死的老秀才一樣,沒有活路了。

可他們正與這些世族鬥到興處,眼看著就要將他們的高牆大門攻破的時候,官兵突然而至。

眾百姓都瑟縮了一時。

而就在這時,馮氏看到官兵助陣,直接派人再次衝了出來,顯然是要仗著官府的勢,將他們這些庶族百姓都打倒在地上。

眾百姓素來是曉得官府從不站在他們這邊,尤其如今的縣太爺,更是與馮薛兩家走得極近,何曾有替他們這些人做主的時候?

眼看著官兵來了,馮薛兩族的人都衝了出來,這些百姓心裡充滿了悲戚。

馮二老爺在高台上看著牆外悲戚的百姓,出了口氣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朝著官兵出現的方向便是大喊。

“知縣老爺總算來了,快,抓了這些膽敢犯上作亂的賤民!”

知縣早就被架空了,手裡的官兵一個都沒有,眼見著譚廷和魏乾帶著人來了此處,沒人理會與他,還是自己從縣衙牽了馬,踉蹌跟過來的。

他遠遠就聽見了馮二老爺這一聲喊,也看見了門前瘋了魔的庶族百姓。

這般場景,定是這些庶民做的太過了。

就算清崡譚氏有維護庶族之意,但他們到底是世家大族,怎麼可能真的幫襯這些庶族呢?

誰料就在幾方都不看好官兵的立場之時,譚廷一聲令下。

接著,官兵們迅速出動,直奔兩世族門前,竟然將剛剛衝出來,準備聯合官兵打殺百信的世族人手,全都壓在了地上。

場麵陡然翻轉。

庶族百姓手裡的火把未動分毫,卻映的那馮薛兩族的人齊齊傻了眼。

庶族百姓亦是怔忪不已。

那馮二老爺在高台上險些驚得掉下來,他忍不住問。

“官兵緣何幫襯暴/民?!是他們要衝進來殺人的!”

他還忍不住叫了那知縣一聲,“好個縣太爺,平日裡給你塞得錢還不夠嗎?!”

縣太爺驟然被點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倒是譚廷緩步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他看向高台上的馮二老爺,又掃過馮薛兩族的人,開了口。

“今日是你們打殺老秀才在先,才引發了這場騷亂。而究其根本,難道不是平日裡欺壓庶族百姓太甚,又與某些官員一道仗勢欺人,才有今日下場?!”

他嗓音沉而定,在騷亂的人群裡甫一出聲,眾人便都向著他看了過來。

庶族的百姓們也是被逼無奈了,才有了今日瘋狂行徑,若是但凡能有個活路,他們何至於此?

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本本分分過自己的日子?誰又想打打殺殺拚上一條命呢?

這話說得眾百姓心下皆是一陣酸澀。

太久太久,沒有人替他們出頭了!

隻是同樣的話落在馮二老爺這樣的人耳朵裡,卻震驚不已。

他眯起眼睛去看負手立在眾人之間的錦衣男人,細看也不認識,隻是發現知縣和千戶都跟在他身後。

馮二老爺忍不住問了一聲。

“你、你又是何人?”

河對麵的薛家也有人問。

譚廷並無意回答他們這些問題,那馮二老爺見他氣勢沉穩,又能號令一城官兵,隻覺不是一般人。

“難道是寒門出身的官員?!難怪要為你的同族出頭!”

可他這麼猜了,隻見譚廷嗤笑了一聲。

而一旁的知縣老頭,連忙同馮二老爺擺了手,而那馮二老爺見了,又細看譚廷身邊的護衛,衣著整齊如一,分明就是世家的做派。

是世家,怎麼會向著庶族?

他鬨不清此人身份了,而他大哥馮大老爺直接將他從高台上攆了下來,捂著胳膊親自上了高台。

“這些庶族暴民作亂,我們世族更該同氣連枝!”

馮家雖然是本地的小世族,但上麵也同大的世族往來緊密,當下他便道出了幾個本地大世族的姓氏,欲暗暗拉攏或者壓著譚廷。

可他連著說了幾個本地大世族的姓氏,竟見立在人群裡的男人,臉色不為所動分毫。

他禁不住便提了更大的世族,雖然並不是真的攀上,但眼下誰又能證實呢?

隻要能讓那人猶豫便是好的,不然他們兩族今晚可就難保了。

他不住道,“我們亦同燈河黃氏相交甚密!”

這話一出,黃四娘和黃六娘便對了個不可思議的眼神,黃四娘還有些猶豫,黃六娘卻氣極了。

正是因為這些人迫害庶族,才導致今日騷亂。

她一步上前。

“燈河黃氏?我便出自燈河黃氏宗家,不知你認識我家哪位叔伯兄弟?”

那馮大老爺,隻是托人給燈河黃氏送過年節禮。

但是小世族給燈河黃氏這樣的大族送年節禮的人可太多了,大世族根本不會記得。

當下馮大老爺一聽,還真有燈河黃氏,而且是宗家的人在此,不由地傻了眼。

他結巴了一下,眾人便都曉得他在扯謊了。

黃六娘更是道,“你們做敗壞世族的事,莫要攀扯我們燈河黃氏!”

她氣勢這般足,弄得馮大老爺想扯謊下去,都說不下去了。

但官兵把他們的人壓得死死的,這場麵不翻轉怎麼能行?

他乾脆扯了個更遠一些的大世族,免得再出現被戳破的窘境。

他直接呼了一聲。

“燈河黃氏便罷了,我們可是與清崡譚氏來往最多的!”

四大家族他不敢攀扯,便挑了個僅次於四大家族的遠處世族,清崡譚氏。

馮二老爺也深知自己哥哥不過是在扯謊罷了,但這裡根本不可能有清崡譚氏的人,誰都戳破不了。

誰料這話一出,竟見著知縣老頭臉色陡然變得古怪的不行。

他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那錦衣男子身邊,一個長相與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跳了出來。

“你可知我們是誰?”譚建幾乎要笑了,“我們便是剛自清崡北上的譚氏一族!”

而立在那錦衣男子身後的千戶魏乾,更是笑出了聲來,他看了身前號令眾人錦衣男子一眼,叫了馮大老爺。

“好叫你知道,這位便是清崡譚氏的宗子譚大人。”

話音落地,一靜之後,人群裡陡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連庶族百姓們都笑了起來,眾人都在馮大老爺的謊話裡笑破了肚皮。

馮大老爺捂著被砸傷的手臂,窘迫地險些從高台上掉下來。

馮二老爺也傻了眼。

清崡譚氏怎麼會到這裡來,一族宗子又怎麼會在此?

這次連知縣都愣住了。

他猜到這一群人會是清崡譚家說得上話的人,萬萬沒想到,竟然就是宗家宗子

譚廷已不想再廢話了。

他搖頭哼笑了一聲。

“今日便是你們認識林陳程李四大家族,也擋不住譚某替天行道。”

他言罷直接回頭同魏千戶道了一聲。

“今日城中騷亂皆是由馮薛兩族在酒樓打殺引起,還請千戶派人,將這兩族涉事之人通通押走,直接押去本地府衙。譚某自會書信一封,告知知府今夜縣城詳情。”

他言語素來不多,但這三言兩句,便將事情理得清清楚楚,交代得明明白白。

魏乾從前便與譚氏族中為官族人有過交集,對譚氏好感頗多,但今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年輕的宗子。

眼下見他處身極正,遇事不慌,言語雖少卻處處點在要出,不由地越發心生好感。

魏乾徑直應了下來。

“譚大人放心,魏某早就看這兩族不爽了,此番必將鬨事之人俱都押往府衙,不會有一個漏網之魚!”

話音落地,一聲令下,官兵便趁著兩族門戶大開,直接衝了進去。

隻一瞬的工夫,情形完全翻轉過來。

庶族百姓們無人撐腰,今晚本要豁出一條命,與這兩個世族鬥到底,沒想到竟然有人就這樣幫襯了他們。

眾人拿著火把照了過來。

譚廷目光落在眾人身上,緩緩歎了一氣。

“世庶兩族本該相交共處,卻鬨到這般地步,世族有過。譚某進京之後,必會將此件事情俱呈朝廷,東宮極重此事,還請諸位莫要再胡亂打殺,待江西舞弊案審後,太子殿下自會為諸位做主!”

他們都是小民,在世族壟斷之下,既不能上達天聽,也聽不見朝廷的聲音。

此番譚廷講話說得明明白白,眾人懸著的一顆心皆落了下來。

不少人閉起了眼睛,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騷亂結束之時,倏然落淚。

原來,還是會有人看到他們的難處,替他們做主啊!

一場突然出現的騷亂,沒有持續到天亮,便落下了帷幕。

知縣還想裝模作樣地上前感謝譚廷,譚廷卻連看都不欲多看他一眼。

“好叫知縣曉得,今日是你做知縣的最後一日。”

包括知縣逃跑的事情在內,他都會一封信寫給府衙,這無用的知縣,當真是做到頭了。

話音落地,乾癟的知縣老頭更像是被抽乾了一樣,垮在了一旁的衙役身上。

他本想著,背靠世族怎麼都不會有錯,可現在看來,竟是大錯特錯了

一旁的秦焦在知縣的垮倒中,也愣了一陣。

他如何思量旁人並不知道,隻是在人群漸漸散去,縣城逐漸恢複平常的時候,項宜目光又落在了那位譚家大爺的身上。

男人沒有察覺,直接讓人找來了紙筆,當場就走筆利落地書信一封,交給了魏乾。

魏乾向他抱拳,拿著他的書信,翻身上馬,帶著一眾人馬而去。

夜風將男人的麵容吹得越發棱角分明。

譚廷轉過頭去的時候,恰看到了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看過去,她愣了一下,就立刻彆開了。

譚廷乾脆走過去,站在她臉前,牽起了她的手。

這動作,令項宜的手不由僵了一僵,目光不由落在了一旁的黃四娘身上。

那是林大夫人安排給他的人吧

然而她沒能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卻見那黃四娘帶著六娘走上了前來。

四娘帶著六娘正正經經給項宜行了一禮。

“四娘已聽六妹說了,是夫人大義,救了小妹一命。四娘替小妹,替燈河黃氏給夫人道謝了。”

項宜不敢當,想要上前扶起他們,手卻還在男人手心裡抽不出來,她隻能示意喬荇上前扶人。

而黃四娘也看到了譚廷和項宜交握的雙手。

她慢慢垂下了眼簾,再沒有多看譚廷一眼,規規矩矩地退了下去。

張嬤嬤在她身邊還想說什麼,被黃四娘一個眼神瞥了過去。

“四娘不會照著嬤嬤說得做了,嬤嬤就此閉嘴吧。”

張嬤嬤愕然,但在黃四娘的心意已決中,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人群都退了開來,縣城又恢複了安靜。

項宜看到黃四娘走開了,而她自己的手還被男人扣在他的手心裡。

這是從未有過的奇怪姿勢,項宜不知怎麼辦才好,手下僵得不行,也不曉得此刻應該如何回應。

直到譚廷看了妻子半晌,在她的無措裡,無奈歎了口氣。

她今日遇到了那般危險,他找到她的時候,心下繃緊如同拉滿的弓。

然而她卻在那般險情之後,似還要與他保持距離一般。

隻是譚廷不禁想到了今日,她兩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握著她的手便沒鬆開,反而道了一句。

“宜珍可否不要在我手心裡握拳,能否將手心打開?”

這兩句問話,令項宜手下越發僵硬了。

那般姿態,實在讓她不習慣

可他難得說得這般明白,項宜怔了半晌,到底照著他說得,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掌心。

她剛一鬆開,就感覺到男人指尖探到了她的掌心裡,他指尖有握筆而生的薄薄的繭,輕輕蹭在她的指縫裡,從她根根指縫交叉而入,將她手心手背都握在了掌中。

指尖糾纏、掌心緊緊貼在一起的一瞬,項宜渾身都止不住僵了一僵。

但他的手掌溫熱,在入夜的冷風裡,一陣一陣地熱度傳到了她手中。

夜風吹著兩人,濃重的煙火氣漸漸退了下去。

譚廷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微落,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這般掌心緊貼的姿態,是項宜從未有經曆過的,她手下發麻了半晌。

她輕輕清了一下嗓子,見那位大爺無有察覺,也沒有鬆開,隻能任著他就這般握住了自己的手。

兩人一路往客棧而去。

剛來的時候還乾淨整齊的街道,如今布滿了狼藉,周邊有不少店鋪被火燒毀,店內物品被付之一炬,隻剩下幾根殘梁。

走在路上的人都禁不住向路兩邊看過去,又都眼看著這樣的景象,沉默了起來。

江西舞弊案的重審才剛剛開始,就已經鬨出了這麼多事情。

後麵會怎樣,朝廷真的會表明態度,而東宮又真的能替庶族寒門的百姓們撐起一片天,其實,沒有人能確定。

世庶兩族今後如何,也沒人說得清楚。

譚廷看著周邊的場景沉默許久,項宜亦在斷壁殘垣裡暗暗歎了一氣。

離開此地,譚廷一行的船再沒停靠。

一路上又聽聞了不少,各地類似那領水縣城發生的大小騷亂。

天漸暖,風卻還冷。

一行北上至京畿,棄船走馬兩日,終於到達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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