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精神著下地給他摘了許多野菜。告訴他家裡種的菜好,城裡的不能比。宴禹買了高鐵票,坐了四個小時。落地時,天已晚。夜風習習,有點涼。他拖著行李,坐了大巴車,搖搖晃晃,開過大道,行入窄路。
他是晚上八點才到了那小獨棟,鄉村裡安安靜靜,到處都是黑的。老太太不在家,他將行李放下後,先去隔壁鄰居家,給人包了個紅包。老太太出門時摔了一跤,幸好被鄰居發現,及時送去了醫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宴禹風塵仆仆,往醫院走。晚上的醫院很安靜,也很黑。宴禹先去護士那裡加了一張床,他早已準備好在醫院陪老太太直到出院。他尋到了病房,老太太安安靜靜地睡在病床上,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許多。枯瘦的手置在被子外頭,cha著針。
宴禹小心地捧著那手,用臉頰輕輕在上麵蹭了蹭。老太太醒了,睜著眼,小聲道:“老大,你回來了……”宴禹眼眶一下就紅了,老太太這是在叫兒子了,這是把他認成他爸了。宴禹動了動唇,卻沒有否認,隻輕聲道:“還疼不疼?”
老太太眼神不太清醒,用溫暖的掌心貼著宴禹的臉:“老大,老大餓不餓,廚房裡還燉著肉,一會給你弄一碗。”
宴禹摸了摸老太太鬢白的“睡吧,我自己會去吃的。”等老太太再次入睡,宴禹尋了個椅子,坐在旁邊照看老人家。老太太是個要強的女人,以前是個大家閨秀,後來一意孤行嫁給了他爺爺。可惜沒來得及享福,爺爺就去了,老太太還有個大學教授的兒子。
而老太太自豪了半輩子的兒子也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隻換回了他這麼一個拖油瓶。宴禹對他nai的感情非常複雜,就像他nai對他一樣。
宴禹有些疲倦地趴在病床旁邊,漸漸入睡。身體愈發重,夢境卻紛亂無比。夢裡,他看見曾經熟悉無比的小道。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夢裡的熱度,街邊的蟬鳴。
那是一個異常熱的夏天,那天蜻蜓低飛,五六點時,天就呈現暗黃的色澤,儼然一副暴雨將臨的征兆。宴禹剛放學,他背著書包,手裡捏著漫畫書,往家裡跑。今天是他生日,他想,今天能收到禮物,能吃到蛋糕,一切都是那麼讓他高興。
他吹著口哨,踏過地上小小水窪,隨手逮了一隻小小蜻蜓,感受翅膀在他掌心的顫動。很快,雨就下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打在了宴禹頭上,臉上。
他驚叫一聲,把漫畫書塞進書包,用書包擋在腦袋上,跑的更快了。風起雲湧,天很快就暗了下來,風強烈起刮著他的身軀,他感覺自己搖搖晃晃,隻能加快速度,不停地跑著。
直到灰頭土臉,淋濕一身,宴禹推開家裡的門。他抹著臉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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