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血,焚吾之軀,奉請神靈,願九靈大人降臨!”
在大祭司將法杖刺入自己心口的同時,剩餘的扈獅族人也同樣吟誦著同樣的話語,將利爪刺入了自己心口,腥紅的鮮血大量湧出,很快就漫延開來,將整座祭壇染透了。
大祭司胸口插著法杖,肉軀生機飛快流逝,似乎都被這法杖吸收了一般,唯有一雙眼睛卻愈發明亮。
隨著其口中吟誦之聲不斷,被鮮血染紅的祭壇之上,也開始浮現出一層暗紅光芒。
很快,這層光芒便瘋狂暴漲起來,化作了千丈之高的暗紅光柱。
光柱之內,一頭巨大的異獸虛影浮現而出,在暗紅光芒中逐漸轉為實體,其赫然是一頭體型龐大如山,頸上生有九顆蠻獅頭顱的蠻荒真靈。
此獅周身皮毛為暗紫之色,頸上一圈鬃毛閃爍著紫色光芒,如水草一般悠然飄蕩,看起來就像是一叢叢暗紫色的幽火烈焰。
“吼……”
這隻名為九靈的蠻獅真靈,目光一掃穀口淒慘狀況,頓時眥目欲裂,九張血盆大口同時發出一聲震天咆哮。
它這一聲咆哮裡,滿是憤怒和仇恨,顯然已經驚怒到了極點。
與其他供奉真靈的部族有些不同,這扈獅一族之人身上,是實實在在帶有這頭真靈血脈的,故而他們與其之間的關係也更為緊密,可以說這扈獅一族之人,是其血脈後人也不為過。
“無恥蟲靈,你找死……”九靈咆哮一聲後,正當中一顆頭顱,猛然張口一吸。
隻見一股無形吸力從中生出,之前散布在天地間的扈獅族血氣頓時受到這股力量牽引,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朝著其口中湧了進去。
與此同時,河穀之內分不的多處祭壇,在無人催持的狀態下,居然自行運轉起來,當中鐫刻的圖騰印記光芒大亮,從中升騰起一座座篝火模樣的紫色火壇。
火壇之中,則有星星點點的幽紫光芒,如同螢火一般飄散而出,隨著汩汩血氣一起湧入了九靈口中。
九靈口中發出陣陣低啞嘶吼,周身肌肉竟是突然開始外脹起來,體表之上浮現出一層暗紅色鱗片,脖頸處的鬃毛也隨之增長一倍,氣息居然直逼太乙中期。
河穀水底之下,韓立感受到這股氣息變化,神色微異,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這扈獅一族有點意思,他們與這真靈之間的供奉關係好像有些與眾不同,倒是有些類似於黑風島的祖神體係。憑借血脈供養和祭壇中蘊含的祈禱之力,這真靈或許還能有與那隻噬金仙一戰之力。”
“真有這麼厲害?”金童將信將疑的說道。
“先前那些扈獅族人的血脈供養先不去說,這些祭壇之中到底積攢了多少圖騰祈禱之力,誰也不知道,打肯定是打不過,就看能打到什麼程度了。”韓立緩緩說道。
聽韓立這麼一說。金童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熱切之色,竟是來了想要觀戰的興致,看得韓立哭笑不得。
“走了。”他抬起手掌在金童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
後者聞言,略微一滯,隨即熟練地一翻手掌,取出一張魂甲符貼在了額頭上。
韓立也揮手召出白玉貔貅,令其將化作金色甲蟲的金童一口吞了下去。
片刻之後,穀內的河水之中忽然爆開一大片水浪,一艘碧玉飛車破開浪花,衝天而去,瞬間就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隨即消失不見。
河穀之外,噬金仙察覺到金童的氣息再一次消失不見,雙目朝天望去,瞳孔之中閃過一絲厭惡神色,雙翅一振就要追趕過去。
就在這時,其身前忽然有一片幽紫光芒亮起,一股股紫氣騰騰的滔天火焰從正前方迎麵湧來,化作一片熾熱火海,攔住了他的去路。
噬金仙雙目一轉,望了過去,就見九靈正當中的頭顱,正張著血盆大口,從中吐出滾滾滔天的凶焰。
其左側的四顆頭顱口中,則同時噴湧出一道道白色旋風,吹卷著火焰升起一道道巨大漩渦,將噬金仙圍困在了中央,另一側四顆頭顱口中,則噴湧出大量紫色幽電,儘數湧入火焰漩渦之中。
在紫色幽電的聯結之下,數百道貫通天地的巨大火焰漩渦之間,產生了一種十分特彆卻極為強大的吸引之力,使之圍聚成了一座恍如精妙古陣的禁絕天地。
所有身陷其中之物,隻會感覺身軀乃至神魂都被這股力量牽引和壓製,根本無法逃脫,隻能困居其中,等待火焰旋渦被紫色幽電拉扯著越靠越近,最終被這股力量碾壓煆燒至死。
與此同時,之前穀內的數百頭體型巨大的獅身鷹首異獸,此刻也紛紛飛出穀來,圍繞在這片紫色火海之外,張口嘯鳴,發出陣陣音波,朝著噬金仙衝擊而去。
噬金仙雙眼之中金光閃動,似乎終於多出了幾分認真神色,背後雙翅劇烈抖動,一層古怪波動隨之從其身上蕩漾開來……
暗星峽穀。
懸崖瀑布的大殿中,八大聖族族長相鄰坐在獸皮大椅之上,其餘各中小部落族長則分彆圍坐在下手位置,中央生著一團篝火,炭火通明,劈啪作響。
“王的傷勢已經恢複如常,諸位可以放心了。”坐在主位上的諾青麟,開口對眾人說道。
“王的傷勢恢複,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可我實在想不明白,蟲靈那廝為何沒有趁機攻打過來?難道真的是那名人族,對其造成的損傷遠超我們想象,以至於它至今未能痊愈?”擇無食有些疑惑問道。
“這種可能性不大,若是那人族真的有如此大本事,之前就不會留下個贗品假身,灰溜溜的逃離暗星峽穀了。”因魅身上白煙嫋嫋,搖頭說道。
“不錯,若是他真有這樣的本事,在王受傷的情況下,他又豈會懼怕與我們一戰?”諾青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道。
“青麟族長,現如今還沒查出那人族的下落嗎?”扈獅族長殷申忽然問道。
“如今蟲靈雖然沒有主動來犯,但蟲獸兩族仍在對峙,大戰一觸即發,我能派出探查的人手有限,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諾青麟看了他一眼,說道。
殷申聽罷,臉上流露出些許不滿之色,正想說話時,突然微張著嘴,停了下來。
緊接著,就見其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特製白骨,噬破指尖後將一滴鮮血滴落在了上麵。
隨著鮮血落下,那塊白骨上很快浮現出一層隱秘符文和圖騰印記。
殷申雙手捧起白骨,將之貼放在自己額頭上,看起來就仿佛在做祈禱之狀。
片刻之後,他的神色驟然一變,猛地從原地站了起來,直將身下的獸皮大椅撞得倒飛了出去,砸在地麵上,砰然碎裂成了齏粉。
“殷申族長,你這是……”
諾青麟心知,能讓殷申這種老家夥如此失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蟲靈襲擊了紅螺河穀……”殷申自己仿佛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接受,喃喃說道。
“什麼?它率領大軍去了紅螺河穀嗎?”擇無食驚訝道。
“它孤身一人殺向了紅螺河穀,我扈獅一族留守之人,除老弱婦孺之外,其餘人等幾乎悉數戰死,就連九靈大人也……”殷申眼眶之中泛起血色,一字一句說道。
“怪不得先前蟲族大軍沒有主動攻打過來,它竟是……”因魅恍然說道。
“這麼說來,現如今駐紮在暗星峽穀之外的蟲族大軍中,並無蟲靈坐鎮?”夜梟族長燈鬼突然開口問道。
他這一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獸族聯軍趁此機會出擊,一舉擊潰蟲族。
殷申聞言,雙目一轉望向燈鬼,眼中滿是憤怒之色,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諸位討伐蟲族之大計,恕扈獅族不能奉陪了……”
“蟲靈降臨紅螺河穀,那邊會是什麼狀況已經一目了然了,殷申族長此刻回不回去意義都不大了,還不如與各族一起擊潰蟲族,為族人報仇……我想在座的諸位,應該也都是作此想的,對吧?”燈鬼對其目光視若無睹,如此說道。
大殿之內無人應聲,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眾人雖然的確都是這麼想的,但卻沒有誰願意直言出來。
“發生這等慘事,實在是意料之外。殷申族長自可儘快返回紅螺河穀,安頓好族內方是要事。聯軍諸事暫且不用記掛,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幽辰族自當鼎力相助。”諾青麟站起身來,雙手交疊胸前,朝著他施了一禮,認真說道。
“九靈大人受傷極重,已無法為我們扈獅族人提供圖騰庇護,我們留在軍中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如今就先回歸紅螺河穀了。王那邊……”殷申聞言,神色稍緩一些,衝其還了一禮,說道。
“殷申族長隻管放心,我會如實和宿六大人以及王稟報的,他們定然能夠理解。”諾青麟保證道。
“那就有勞了,多謝。”殷申此刻心神已經不在此處了,有些魂不守舍地道謝一聲,大步走出了大殿之外。
待其離去之後,其餘各族族長,紛紛以秘法聯係族內,在確認本族沒有遭遇蟲靈襲擊後,才都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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