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韓立三人飛至一座圓形島嶼上空,朝著下方落了下去。
圓島的麵積不大,方圓隻有數百裡的樣子,島上除了幾座矮山和一個小湖泊外,並沒有多少植被,顯得有些荒蕪。
在那些矮山上和湖泊邊,還能看到一些分布稀疏的朱紅色建築。
島嶼中央區域的地表看起來有些凹凸不平,到處都分布著一條條丈許寬的凹槽,彼此相互聯結成一片完整圖紋,而在正中處,則佇立著一座白色圓塔,高約百來丈,外圍同樣鐫刻著密集的符紋。
白須老者引著韓立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圓塔前。
圓塔四周有約莫百餘名修士,分成三隊,交替巡邏警戒著,見到白須老者時,紛紛停下腳步,朝其施禮。
在圓塔的入口處,亮著一層半透明的光幕,同樣設有禁製,在白須老者取出一麵聖傀門令牌,從中飛出一道白光之後,禁製才自行撤去,放三人走了進去。
進入圓塔之內,韓立才發覺這塔內的空間,竟然比從外麵看起來要大上一些。
塔內整體中空,四周圍的牆壁之上,鐫刻著十數團巨大的水滴狀的符紋,每一個符紋正中,皆鑲嵌著一枚藍汪汪的晶瑩靈石,品質都在高階以上。
而牆壁上的所有紋路連接而下,全都通向了地麵中央處的一座半人高的方形石台,上麵鐫刻著控製法陣的陣盤,正亮著一層柔和的白光。
圍繞著石台周圍,緊貼著牆壁處,擺放著八座低矮石台,上麵各盤膝坐著一名大乘期修士,全都處於閉目調息狀態,對三人出現在此處,全都無動於衷。
在石台旁邊,還站著一名樵夫模樣的青年,似乎是個大乘期修士,正眉頭緊蹙地盯著陣盤,顯得有些失神,感應到韓立等人進塔,才回過神來,問道:
“褚長老,你不是負責駐守後山禁地,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齊長老,這二位道友是副門主請來的幫手,會和你一起駐守此處,我奉命將他們帶過來。”白須老者答道。
“知道了。”樵夫模樣的男子點了點頭,說道。
白須老者便告辭一聲,先行離去了。
“在下齊珩,不知二位前輩怎麼稱呼?”齊姓長老衝韓立二人行了一禮,問道。
“麟九。”麟九指了指自己麵具的眉心,道。
“蛟十五。”韓立淡淡答道。
他的目光其實已經在這個樵夫模樣的齊長老身上打量了許久,心裡一直隱隱有些熟悉的感覺,卻又不甚明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是否曾經見過。
一番寒暄過後,三人都沒什麼聊天的興致,就聽齊珩說道:
“兩位前輩,島上的小湖那邊有些臨時洞府,兩位可自去休息落腳。在此駐留期間,兩位在島上的活動不會受到任何限製,隻是需要注意不要觸碰到一些禁製就好。在下還要盯著這邊的,就不帶兩位過去了。”
韓立兩人聞言,便告辭一聲,出了圓塔,一起去了小湖那邊。
出於各自考慮,他們二人挑選的洞府相隔稍遠,一個在小湖西側,一個則在小湖東側。
東側這邊林木稍微密集一些,一座朱牆黑瓦的三進院落就坐落在此處,韓立來到院落門前,就見大門上鐫刻著道道符紋,顯然也是有禁製的。
不過,想到之前齊珩說過不會有任何限製,他便徑直走上台階,抬掌往門扉上按去。
果然,門扉上光芒一亮,便“吱呀”一聲朝內打了開來。
進入院內,韓立就看到裡麵的陳設與尋常世俗並無太大區彆,不過在一些細微之處,卻總能找到一些小型的法陣符紋。
比如,院落中央處的石桌下方就有一座小型的滌塵法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行發動一次,能夠將院內落下的枯枝敗葉和泥土塵埃儘數吸納,清掃乾淨。
而在廳堂之上,還立著一男一女兩名侍從,看起來年紀都不大,長得皮膚細膩唇紅齒白,十分討喜,但韓立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隻是傀儡,而並非活人。
從品質等級來看,能作為侍從,這兩具傀儡自然不會是什麼高級品類,但其製作之上卻也的確有些獨到之處,令韓立在觀察之後,也不禁為這些巧思撫掌讚歎。
在傀儡之術上,韓立本就有不淺的造詣,但畢竟都是在靈界時所學來的,仙界的傀儡在製作材料和工藝上,均與靈界有很大的不同,他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下了。
畢竟,想要將蟹道人修複如初,光憑原先的傀儡之術,多半是不夠的。
……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年有餘。
在此期間,聖傀門倒是風平浪靜,敵人始終沒有出現,不過整個宗門依舊一副如臨大敵模樣,防禦態勢沒有絲毫減弱,不過無常盟眾人心理卻都起了些變化。
小島湖泊旁,韓立與麟九並肩而行,沿著湖邊的小路,朝旁邊的矮山上走去。
“蛟十五道友,整整兩年多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說不定這次任務就要出人意料的輕鬆完成了。”麟九笑著說道,語氣輕鬆。
“若能這般平靜渡過剩下的時間,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韓立抬頭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也笑著回道。
這兩年以來,他將這座小島上的山山水水幾乎跑了個遍,暗地裡將隱藏在每一處法陣和傀儡都找了出來,仔細查看過了好幾遍。
後來也時不時地去到圓塔那邊,觀察塔身內外的符紋,一來二去和齊珩倒是越來越熟,兩人偶爾還會討論一些傀儡之術方麵的內容。
齊珩雖然修為不高,但在傀儡之術上見識不淺,與韓立也是相談甚歡,不過對於宗門一些秘術秘事,卻是守口如瓶,沒有半點透露。
與此同時,聖傀門主島上的一間密室之內。
一襲水藍色宮裝的副門主,正坐在一張石椅旁,她此刻已去掉了麵紗的臉龐精致美豔,眸中流露著幾分柔和之色。
在其身前坐著一人,卻正是白素媛,此刻的她臉上並沒有戴那張兔首麵具,而是以真容相對。
“素媛,並非是我狠心不管家族死活,實是有不得已苦衷。當年離開燭龍道,離開古雲大陸之後,我就斷絕了與那裡的一切聯係,這麼多年來再未踏足過那裡一步。”宮裝女子語氣中,帶有一絲歉意的說道。
“既然斷了所有聯係,為何又要派人來找我?”白素媛麵無表情,冷淡說道。
雖然明知眼前的女子,正是她的先祖白奉義,可她就是無法與之親近起來,一想到當年爺爺為了救她離開,慘遭天魔殺害,她就始終無法釋懷。
若是眼前之人當年沒有失蹤,或者能夠回去照拂家族一二,後來那些慘事或許就不會發生,爺爺也就不用死了。
“此事其實怪不得奉義,當年的事是一筆糊塗賬,我作為她的師傅,應該要負主要責任。”這時,一直背對著兩人站在一旁的麟三,轉過身來,歎息一聲說道。
她的臉上同樣沒有戴赤狐麵具,露出的麵容五官如畫,眉梢隱含風情,眼眸內有媚意,卻正是燭龍道十三位金仙道主之一的雲霓。
“師傅……”
“師尊……”
白奉義與白素媛兩人同時開口叫道。
“傻徒兒,當年你以為自己離開之後,就能成全我們兩人,卻不知那家夥不但是個負心漢,還是個膽小鬼,這次我要他同來幫你,他卻說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不敢來見你。”雲霓苦笑一聲,說道。
“這倒的確像是他的作風……”白奉義聞言,輕笑一聲,喃喃說道。
“師尊,你們說的是什麼人?”白素媛忍不住問道。
“以前是個白衣勝雪的俊朗仙人,現在……不過是個邋裡邋遢的老酒鬼罷了,不提也罷,說了就來氣……”雲霓眼角露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笑意,罵道。
“明明氣憤其所作所為,一想到那人卻還是忍不住眉眼彎彎,師傅果然還是這般樣子,一點都沒變。”白奉義看著這一幕,心中歎息。
“話說,已經過去兩年有餘了,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會不會是起了什麼變化?”雲霓輕歎了口氣,話鋒一轉的問道:
“兩年前得到的消息很可靠,不會有假,對方蟄伏時間越長,隻怕後麵來勢就會越凶猛。”白奉義眉頭微蹙,說道。
“若是他們恰好到一年之後再來犯的話,即使是通過無常盟,恐怕也沒辦法再聚集來這麼多真仙境修士了,屆時你該如何?”雲霓又問道。
“那時門主也應該可以趕回來了。以他的修為,加上那具仙傀儡,即使沒有無常盟的幫助,我們也應該能夠應付這次危機。”白奉義如此說道。
雲霓聞言,微微頷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突然神色一變。
緊接著,就有一道雷暴之聲轟然炸響,整間密室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雲霓與白奉義對視一眼,抬掌在臉上一抹,赤狐麵具重新覆蓋而上,白素媛見狀,也立即取出麵具戴上,三人同時衝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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