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大陸某處,一間密室之中。
一名身穿杏黃色僧袍,年約三四十的胖和尚正盤膝打坐。
此時他雙目微閉,周身隱約有一道道金色光華緩緩流轉,仿佛沐浴在金光中一般。
其單手置於胸前,施無畏印,嘴唇微動,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時間的飛逝,他整個人竟然緩緩升起,如同懸坐於半空一般,環繞其周身的金色光芒愈加強烈,不斷向四周散發出陣陣光芒,這些光芒漸漸彙聚於其身後,形成了一團金色的圓光。
忽然,妙空似有所感應一般,緩緩睜開了雙眼,左手在身前掐指一算,略一沉吟,繼而嘴角上揚,神色略露出滿意之色。
接著他再次合上雙眼,繼續念念有詞起來。
……
蒼旭城,泥頭街倉庫之中。
石牧此刻正在倉庫中各處走來走去,不時蹲下站起,似乎在翻找尋覓著什麼。
由於他那隻如焦炭般的左手奇重無比,使得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且看起來每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
看得出來,石牧這是在試圖平衡著自己的身體,但左手平白無故多出的巨重顯然不是這麼短時間可以調整過來的。
於是乎,石牧走路之時,身體不是往左偏幾分,便是往右偏幾分,且左腳踩下時,顯得沉重異常,稍不留神,身形還會一個趔趄不穩。
這種費力的走路方式,使得他光溜溜的腦袋上大汗淋漓,身上也騰騰的冒出陣陣的白色霧氣。
不過他此刻卻完全顧不上這些,鐘秀的失蹤,如同一記重拳擊在他的心頭,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胸悶之感。
“石頭,俺覺得這事有些詭異,要是有人進來擄走了她,俺肯定能看到啊。可是俺這眼睛半天沒閒著,卻什麼影子也沒看到。這說明鐘姐姐肯定不是彆外麵的人擄走的,說不定,說不定她……”彩兒飛在半空,看著下方的石牧,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
彩兒的意思,石牧哪能不明白,但他此前也想過,並不認同此種假設。
一來,這突如其來的烈焰,本就來源於鐘秀體內,他在陷入昏迷前親眼目睹鐘秀在這灼灼烈焰中,除了神情有些痛苦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二來,就算那烈焰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燒得一點渣子都不剩,況且就目前倉庫中找到的一些灰燼來看,根本不是來自於一個大活人,頂多就是一些衣衫的殘渣。
隻是鐘秀的失蹤是事實,而且從他之前在倉庫周圍布下的隔絕禁製來看,雖然在烈焰焚燒中,受損嚴重,但並沒有被徹底破壞。
不過關心則亂,石牧開始有些擔心,是不是在自己昏迷後,那滔天的烈焰發生了某種異變,將鐘秀給……
有了這個念頭,他也沒精神再與彩兒討論,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
他看著麵前的一小堆衣衫焚毀餘下的灰燼,眼神愣愣出神,往日二人經曆的點點滴滴開始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從少年時鐘父托孤開始,自己與鐘秀這麼多年來,在命運的主宰下分分合合,想到她在背後為自己的無私付出以及對自己的款款深情,石牧心頭不由湧起陣陣酸澀。
“不……不可能的,秀兒不會有事的!”石牧低聲喃喃道。
漸漸冷靜下來後,石牧不由得開始回憶起這件事從頭到尾的細節來,突然他雙眸一亮,發現自己似乎漏了什麼關鍵的地方。
“天鳳……反噬……”石牧想起了自己半昏半醒之際,那個神秘女子的聲音。
“難道……”石牧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心中一動,一股強大的神識如潮水般瞬間覆蓋了整個倉庫。
結果下一刻,他發現在自己與鐘秀此前所躺位置的半空中,殘留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
這股波動已十分微弱,並在迅速消散,若非石牧擁有五度的空間元素感應力,否則怕是根本不可能發現。
這個發現讓石牧大吃一驚。
天鳳,反噬,神秘女子,空間波動,鐘秀的失蹤……這種種的一切,似乎之間有某種關聯,卻又似乎又沒什麼關聯。
石牧心中疑惑叢生,但一時也毫無頭緒,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石頭,你怎麼了?”彩兒問道。
“彩兒,你把看到的事實再詳詳細細的和我再說一遍,記住,任何細節都不要錯過!”石牧略一沉吟,如此說道。
“你已經問了好幾次了,你不嫌麻煩,俺說的也煩了……這,好吧,俺再和你說一次。”彩兒露出一幅不堪煩惱的神情,不過看到石牧的眼神,隻好唯唯諾諾,將此前它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
“這就對了。我本以為你感受到的那股可怕氣息是鐘秀體內爆發出的滔天烈焰,如今看來,那股氣息應該是那個神秘女子所散發的才對,畢竟其持續的時間不長。若是此女真這麼厲害話,那能夠隨意破空而至,帶走鐘秀,也就說得通了。”石牧說道。
“石頭,你是指,是那個女的帶走了鐘秀姐姐嗎?”彩兒問道。
“真相應該便是如此了。”石牧點了點頭。
“秀兒,等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你!”石牧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暗自下了決心。
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石牧隻覺身子有些朝左半邊傾斜,心中一個激靈,思緒立刻被拉了回來。
結果他目光一掃下,頓時嚇了一跳。
剛剛思量間,雙拳不知不覺的握緊,並用上了些力道,於是那隻重如萬斤的焦炭左拳將地麵硬生生壓出了一個拳印。
這堅硬無比的石頭地麵,在自己這隻左拳麵前,就如同一團棉花一般。
當他費力的將左拳提起後,發現這個小坑表麵如斧刻刀削般整齊。
“石頭,你這手掌怎麼了,似乎有些不對勁啊?”彩兒望著散落一地石屑,這時才發現石牧如焦炭般的左手似乎並非是被燒傷這麼簡單,頓時有些驚異的問道。
石牧沒有理會彩兒,費力的將左手抬起到眼前,細細打量了起來。
突然,他握緊了左拳,手臂力道一收,任由這拳頭落在了附近另一處地麵上。
“砰”的一聲悶響。
如其所料,這一拳雖未用力,卻仍是非同小可,輕而易舉將地麵擊出一個大窟窿,並引得地麵一陣巨顫。
石牧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左手,但還未容他多想,耳邊傳來了彩兒的聲音。
“石頭,你的這隻左手力氣好大!”
石牧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用右手撐地站了起來,默默地走到倉庫大門處,從塵緲戒指中取出一頂鬥笠戴上,隨後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彩兒見此,則不聲不響地跟在其後麵。
“石頭,你這是要去哪啊?”走了一小段路,彩兒忽然問道。
石牧一愣,停下了腳步,他本來隻是無意識地向鐘秀先前所住的地方走去,但是彩兒這一問倒把他問醒了。
當初他來到蒼旭城,接近天吳商會,參與拍賣會進程,這一切完全是為了鐘秀,而鐘秀如今既已確認失蹤,他還留在此處再無任何意義了。
況且鐘秀與天吳商會還有五十年契約在身,如今又成為了新晉的妖族特使,職責重大,突然失蹤,怕是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而石牧作為鐘秀最親近的人,已經是眾所周知,鐘秀突然失蹤,天吳商會那幫人多半要找到他頭上。
想到這裡,石牧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微歎一口氣,他自己對於鐘秀這次的失蹤事件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更彆提向彆人解釋了。
況且自己即便是解釋了,對方會信嗎?
與其招來麻煩,不如現在就離開此處,他可不想把自己陷入無謂的是非中去。
石牧如此想著,翻手取出了西賀大陸的地圖。
……
數日後,翰淵閣,一條抄手遊廊之中,王瑞坤與妖嬈女子並肩而行,似乎在談論著什麼。
“王副會長,在下有急事稟報。”一藍袍青年急從遊廊後方拐角處冒了出來,並一路小跑著嚷道。
“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鐘長老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妖嬈女子眉頭一皺的問道。
“鐘……鐘長老她……她失蹤了。”藍袍青年說道。
“什麼?”王瑞坤與妖嬈女子對看一眼,頗為吃驚。
“這鐘長老可是本會新晉妖族特使,怎麼會說失蹤就失蹤了呢?”妖嬈女子問道,不過言談間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不要急,慢慢說。”王瑞坤道。
“在下起初在鐘長老的院子中沒找到她後,又去了一趟迎仙閣,結果葛掌櫃卻稱,鐘長老拍賣會之後就沒有回來過。而且她的朋友,那個石前輩這幾日也不曾前來,在下已經打探過了,似乎他早就離開了。”藍袍青年用袖袍擦了擦汗,說道。
“石牧那個家夥也不見了?”王瑞坤一愣。
“正是,從早上發現鐘長老失蹤,直到現在,在下已經吩咐大家遍尋蒼旭城,至今還沒有消息傳來。”藍袍青年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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