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實在是不喜歡蕭衡此刻的語氣,有種理直氣壯的質問。
可,她在不在這兒,亦或是她在哪兒,跟他有什麼關係?
當下臉色就沉了下來,卻是想著她快走了,倒也沒必要跟他逞什麼口舌之快,便淡淡應道,“荊岩生前留了書信給蕭大哥,我來送一趟。”
說著,便對著蕭衡行了禮,“不打擾蕭將軍,我先走了。”而後大步離去。
竟是一句話都不願意同他多說的意思。
看著她的背影,蕭衡眉心緊擰,轉頭卻見,蕭何還在飲茶。
他進了屋去,看了眼蕭何麵前的茶盞,這才問道,“她來做什麼?”
蕭何並未抬眸看向蕭衡,隻淡淡應道,“替荊岩送信。”
話說到這兒,他方才有些疑惑似的看向蕭衡,“她方才不是說了嗎?”
蕭衡的臉色依舊陰沉,“沒說彆的?”
蕭何收回了視線,將茶盞放在了桌上,“說了。”
聞言,蕭衡的語氣竟是染上了幾分急切,“說什麼了?”
這回,蕭何卻沒有再回答。
他隻是嗤笑了一聲,問道,“你在急什麼?”
蕭衡驟然一愣,好似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方才見到喬念之時起,就莫名急躁了些。
可當著蕭何的麵,他不肯承認,隻道,“不過是見她突然出現在大哥院裡,覺得奇怪罷了。”
卻不想,這話隻惹來了蕭何更濃烈的笑意,“當初將她送來我床上時,沒想過日後她會出現在我院裡?”
蕭何的話,如同一根釘子,準確無誤地紮中了蕭衡心底最見不得人的地方。
蕭衡的臉色一時間變得難看無比,可,他還是執意問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蕭何更多的是無奈。
長長的一聲歎息之後,他才道,“她說,日後回京,會來看我。”
日後,回京?
豈不是說她如今要離開?
蕭衡一驚,轉身就往外跑去。
卻不想,身後傳來了蕭何清冷的質問,“你可想好了,要將林鳶姑娘置於何地?”
急切的腳步驟然頓住。
林鳶與他,是有婚約在身的。
那是父母之命,他不可能違抗。
可……
一想到那個決然離開的背影,蕭衡便覺得自己心中無比慌亂,一切一切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個都煙消雲散。
終究還是抬步,匆匆往外而去。
一陣風起,吹來幾分暖陽的氣息。
蕭何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院落,搖頭一聲輕歎……
另一邊,喬念回了自己的小宅院。
可還未進院子,便聽到了凝霜的痛哭聲。
她心下一急,隻以為凝霜是摔了碰了才哭的這樣淒慘,忙是衝進了院子裡去,“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卻見,凝霜正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台階上,一張小臉早已哭得涕淚橫流。
見到喬念,凝霜幾乎是飛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嗚嗚嗚,奴婢還以為小姐走了,還以為小姐不要奴婢了,嗚嗚嗚……”
她以為她被丟下了,所以才會哭成這樣。
喬念身子一僵,心口止不住地發酸,聽著凝霜那一聲聲的痛哭,她終是無可奈何地抱住了她。
“好了,我方才不過是去給蕭大哥送信了而已。”
聞言,凝霜方才一邊抽噎著一邊問道,“那小姐,不會丟下奴婢嗎?”
喬念有些答不上來。
她自然是不想讓凝霜陷入危險的,可……
一想到自己離開之後,凝霜就會如此刻這般哭得不可自抑,她便也狠不下心。
見喬念沒有立刻回答,凝霜不由得鬆開了喬念,一雙可憐兮兮的淚眼就這麼盯著喬念看,再次問道,“小姐會丟下奴婢嗎?”
看著凝霜這副模樣,喬念到底還是敗下了陣來,“不會。”
“那奴婢這就去收拾行李!”凝霜幾乎是立刻就從喬念的懷裡跳開了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衝進了她自己的屋裡。
看著凝霜如此積極的樣子,喬念也是忍不住地搖頭。
隻想著,罷了,跟著就跟著吧!
她小心些,護著些,就好了。
凝霜這一收拾,便是兩個時辰,期間還去找了王二一次,將這小宅院的鑰匙給了王二。
等二人騎上馬的時候,已是下午了。
此時喬念已然是換上了男裝,瞧著頗為瀟灑。
凝霜亦是一身小廝的裝扮,衝著喬念笑道,“小姐,不對,少爺,咱們去哪兒?”
喬念想了想,這才道,“出了京先往南走,那邊有一個小鎮子,咱們腳程快些,天黑前應該能到,明日去哪兒,明日再說。”
說罷,喬念便駕馬往城門處行去。
凝霜緊隨其後。
不多久,城門就已經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之中。
喬念心中沒由來地湧起一股激動。
是即將拋去過往,即將迎來新生的激動!
卻不想,這股子激動很快就被一盆冷水給狠狠澆滅了下去。
喬念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城門口遇見林燁跟林鳶。
“籲……”
看著攔在城門處的林家兄妹,喬念隻能拉停了坐下駿馬,眉心擰著一股子不悅,看向二人,“二位這是做什麼?”
“是我該問你要做什麼才對!”林燁瞧上去很是惱怒,“若不是府中下人碰巧遇到凝霜在成衣鋪子裡買男裝,我倒是還猜不到你竟然要走!”
凝霜一驚,下意識就縮了縮腦袋。
一定是她當時隻想著小姐要丟下她,太傷心了,才會沒注意周圍居然有侯府的人。
喬念倒是沒想責怪凝霜,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燁,“我走不走的,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林燁氣瘋了,“你一個女子,是要上哪兒去?若是路上遇到了賊人怎麼辦?還不快下馬!”
說著,林燁竟是作勢上前,要將喬念直接從馬上拖下來。
卻不想,喬念手中的鞭子猛然一揮,狠狠甩在了林燁的手臂上。
林燁吃痛,猛地往後退開了兩步。
林鳶慌忙上前來扶著林燁,慌張的小臉上滿是擔憂,“阿兄,你沒事吧?”
林燁冷著臉,搖了搖頭。
林鳶便看向了喬念,“姐姐,你彆這麼任性了好不好?爹娘都很想你,阿兄也很擔心你,我知道之前我們有很多誤會,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嗎?”
林鳶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莫名帶著一股力量。
街邊茶館的二樓裡,林侯爺站在窗子旁,聽著林鳶的這番話不禁緊緊皺了眉,一雙拳也不自覺地握緊。
是啊,一家人,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嗎?
這連鳶兒都懂的道理,念念為何就是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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