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吃完早飯後,青影趁她回房拿東西的空檔閃了出來。
宋清濘都已經習慣了她的神出鬼沒。
“青影,怎麼了?”
青影稟道:“阮老一家人已經到了城門口,此時正在排隊核查身份。”
宋清濘聞言,有些意外:“提前到了?昨日才收到阮姐姐的信,說是午時左右到的。”
說著,她匆匆出了屋門。
莫家眾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府裡得空的就隻有莫北江和張慕斯,可兩人在為年後的春闈埋頭苦讀,宋清濘自然不好跑去打擾他們。
所以,她隻能去了隔壁張府,請張府的小廝駕馬車送自己去一下城門口。
莫府到城門口有些距離,要是靠她的雙腿走過去,阮姐姐他們都已經到家了。
張府現在的管事,宋清濘之前見過,就是容妹妹拋繡球那日,帶小廝攔下他們的那位。
管事姓林,其實他是幫張善山打理生意的掌櫃,隻是王叔現在還未進京,他暫代府裡管事一職。
聽宋清濘要去城門口,林掌櫃二話不說,命小廝套馬車送人。
宋清濘忙道謝:“多謝林掌櫃。”
“宋姑娘客氣了。”
張淑容和王寶珠正準備去隔壁找宋清濘出去逛街,結果才走到前院,便看到宋清濘已經來了自己府上。
王寶珠直接朝人奔了過去。
“宋姐姐,你怎麼過來了?我們正準備過去莫府找你。走,帶你去街上,外頭可熱鬨了。”
宋清濘忙道明今日不行。
“容妹妹,寶珠妹妹,我現在要去接一位朋友及她的家人,今日怕是沒時間去逛街了,要不改日?”
張淑容點頭:“那我們改日再逛,不知宋姐姐要去接何人?我們隨你一起。”
宋清濘覺得可行:“那我們快上馬車,邊走邊說。”
小廝立馬搬下腳踏,幾人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往趕往城門口。
宋清濘在街上同張淑容和王寶珠說了自己如何認識的阮家人,又說了自己要開學院,阮伯伯是院長。
張淑容和王寶珠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兩人都是第一次聽說,一個姑娘家開學館,不……是學院。
“宋姐姐,你的意思是,到時候全大昇的百姓,不論男女老少,隻要想學一技之長,都可以進學院讀書?”
宋清濘點頭:“對。”
“那到時候我和寶珠都去捧場。”
“可以。”
張淑容和王寶珠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睛皆是亮晶晶的。
等到了城門口,三人下車。
宋清濘踮起腳點朝城門口排隊的眾人看去。
果然看到了阮姐姐和白塘夫妻帶著兩個孩子在靜靜等待,而他們身前,排著一對中年夫妻。
是阮伯伯和他的妻子阮李氏,阮李氏一身岱赭色綢衣,眉目溫和,慈眉善目的,麵容和阮菁菁極相似,一看便知道二人是母女。
宋清濘朝他們揮手。
李氏最先看到的她,確定這姑娘是在朝自己這邊招手後,她轉頭問阮裴:“相公,你可認識那位姑娘?像是在和我們打招呼。”
阮裴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便看清了城門內的宋清濘,他也朝她揮手。
邊揮還不忘邊和自己夫人解釋:“這姑娘便是我和你說過的清濘小友。”
李氏一聽他這稱呼便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學癡在來京的一路上,便不停念叨著要趕緊和他的小友見麵,好探討學院的教學內容。
要不是知道他口中的小友芳齡才十八,她都要懷疑這老不羞是不是想要發展第二春。
現在見到了人,隻覺著姑娘額頭飽滿,兩腮紅潤,眉目溫順,眼神清明,雖沒有她旁邊那位姑娘長得驚豔,偏生她氣質穩重,內斂溫順,隻叫人見之分外可親。
沒一會阮菁菁和白塘也看到了宋清濘,白塘垂首和懷中的女兒說了句什麼,白書如立馬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人。
她朝宋清濘揮手,咧著小嘴喊:“清姨姨……”
宋清濘見到小書如也很是開心,以後小琪琪就有伴了。
大家等了一刻鐘左右,終於輪到了阮家人,核查完戶籍沒問題後,官兵放行。
白書如鬨著要從自己爹爹懷裡下來。
白塘才鬆手將她放在地上,她便跟個炮彈似的,朝宋清濘衝了過去。
“清姨姨……”
宋清濘蹲下身子將她接住,揉她的小胖臉。
“如兒有沒有想姨姨呀。”
“想~~~~~”
沒一會,阮菁菁牽著一個小男孩走過來。
這是宋清濘第一次見到白書銘,之前在雲州城時,白書銘每日都在書院讀書,所以才沒見到。
這娃兒年紀不大,卻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恭敬的朝宋清濘行禮。
“書銘見過清姨。”
這樣襯得他肉肉的小臉蛋更萌了,宋清濘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
阮書銘微微蹙了小眉頭,板著小臉說教:“清姨,男女授受不親,男人的臉是不能摸的!”
宋清濘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男人’,捧腹大笑。
旁邊的幾人也眉眼彎彎,擔心這小子炸毛,強忍住笑。
但阮裴可不給自己小外孫麵子,往他腦袋上一呼,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毛都還沒長齊,充當什麼男人。”
阮書銘漲紅了臉,不敢找自己外祖父理論,隻能撲到了外祖母的大腿上尋求幫助。
這小娃兒相當聰明,知道能治住外祖父的隻有外祖母。
果然,李氏淡淡一個眼神掃過去,阮裴立馬慫了,收斂住臉上的笑,去拿妻子肩膀上挎著的包袱。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
宋清濘起身,朝阮裴和李氏行禮。
“阮伯伯好,伯母好。”
李氏握住她的手,笑得和顏悅色。
“勞累宋姑娘跑來城門口接我們了。”
“伯母言重了,馬車過來很近的,一點也不累。”
說到這,宋清濘又給阮家人介紹了張淑容和王寶珠。
沒想到阮裴聽完後,很是詫異,他看向張淑容:“你是張善山的女兒?他那副膀大腰圓,圓不溜秋的模樣,竟能生出你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兒?”
李氏掐了掐他的腰,讓他好好說話,彆嘴巴沒個把門。
張舒容也沒想到他是父親的舊識,溫婉笑道:“父親今日在家,阮伯伯可要去找他敘敘舊?”
沒想到阮裴大手一揮,豪邁道:“我還欠他一千兩銀子,哪有欠債人自投羅網跑去債主家的?讓張善山自己去我府上收,不然老夫就賴掉了。
眾人:“……”
第一次見到如此明目張膽說要欠債不還的。
張淑容染著丹蔻的手輕捂紅唇,美目微眨,巧笑嫣然:“那阮伯伯更得去找我父親了,到時候好酒好菜給您備著,您隻要把他灌醉,彆說一千兩,便是一萬兩十萬兩都是不用還的。”
阮裴微頓,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善山那塊不懂變通的榆木,怎的生出一個如此機靈的女兒?
眾人:“……”
這小姑娘乖軟柔弱的一團,笑的溫溫婉婉的,沒想到坑爹倒是一點也不含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