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把它傳過來!”侯爺還沒等盧縣令說完,就從善如流的下達了命令。
就在這時,張天如的目光卻和盧縣令對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張天如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沈墨江上放歌,和盧縣令兩人共同捉拿莫尼亞時候的情景。
見到盧縣令要破案,采用的第一招,居然是先把自己的手下請出來。張天如在心裡麵不由的霎時間產生了一個念頭:
“難道說……那個沈墨沈捕頭,才是真正的斷案高手?”
盧縣令的書童飛快的奔行而去,沈墨的住處和侯府同在一個縣內,距離不過是三五裡路而已。所以不到一炷香時分,他就把身著官服的沈墨從大廳外帶了進來。
沈墨邁步走進了崇福候府的宴客大廳。
隻見這大廳局麵寬闊,足足有十餘丈大小。大廳上有兩排縱向的廊柱,廊柱兩邊是排列整齊的條案。
地麵上鋪著華貴鮮豔的絲織地毯、桌案上擺滿了簇新的金銀酒器。這些東西在明晃晃的巨燭映照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大廳裡滿眼都是衣著朱紫之人,一眼看去全都是高官顯貴。這些人一個個神情各異,全都看著這個邁入大廳的小小捕快。
這眾目睽睽之下,還真是讓習慣了低調臥底生涯的沈墨心裡有些不舒服。
“看這些人一個個一臉的驕橫,當朝的高官也不知來了多少……”沈墨心裡想道:“這件案子辦起來要是一個不慎,弄不好就得罪了半個朝堂的官員!”
“這叫什麼事兒啊!”沈墨總算是知道盧縣令急吼吼的找他來,是乾什麼來的了。
在平時也就罷了,如今這麼多上官麵前,盧縣令那裡還敢亂說案情?他現在可是犯不得一丁點兒差錯!
沈墨上前幾步,隻見在大廳的上首正中間,坐著一個威嚴的中年人。看他的氣度和位置,這人應該就是崇福候楊峻大人了。
隻見這位侯爺大約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長了一張棱角分明的四方臉,頷下胡子也是很有氣勢。沈墨連忙上前見禮。
侯爺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自便,沈墨於是來到了盧縣令的麵前。
盧縣令一見沈墨到來,心裡真的是大喜過望。不過他還是沉了沉心中的底氣,走上前去向著沈墨講述了一下案情發生的經過。
“在這裡殺人?”沈墨聽了盧縣令的話,驚訝的看了看大廳四周,心道:這凶手彆是瘋了吧?
盧縣令在案發時也在現場,這個死去的戶部陸覺曉品級和他也差不太多。所以兩人相距也並不遠。所以當時的情況,盧縣令一番陳述倒是說得條理分明,差不多把所有的重點都關注到了。
沈墨聽完了盧縣令的敘述,在案發的那張桌案周圍繞了一圈,仔細看了一下那裡的情況。
桌子上血跡淋漓,那三個大字寫的劍拔弩張,筆畫在急促中帶著一絲慘烈。沈墨看在眼裡,也覺得觸目驚心。
然後,隻見沈墨抬起頭揚聲對著大廳裡的眾人問道:“在場的諸位大人,可有人知道鬼樊樓是什麼去處嗎?”
等沈墨這句話問出口之後,一時之間大廳裡麵卻是鴉雀無聲。看來完全沒有人知道這個最為關鍵的線索,桌案上“鬼樊樓”這三個字,到底指的是什麼。
“沒人知道!”沈墨心中暗自想道:“那這件事,就隻能暫時先放下了。”
等到沈墨的目光轉到張天如身上的時候,他的心裡忽然間一動。
這個張天如,沈墨倒是跟他打過交道。他當然知道這個年輕官員平時灑脫不羈,能夠以這樣的年齡坐上高位,而且還是一個優哉遊哉的逍遙派,想必他的家世也一定不俗。
如今沈墨看他的神情鎮定自若,眉宇間除了苦惱也不見有彆的情緒。顯然他並不一定是此案的凶手。
“張大人幸會!”沈墨心念一轉,立刻對著張天如施了一禮。
“誰料想今天會趕上這種倒黴事兒?”隻見張天如麵帶苦笑地說道:“我也知道你頭一個問的一定就是我。你且隻管問來,我必定言無不儘!”
“大人嚴重了!”隻見沈默笑著拱了拱手:“您能把桌上的筷子遞給我一下嗎?”
張天如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沈墨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依照他的話,拿起他自己的筷子給沈墨遞了過去。
沈墨笑著把筷子接了過來,他把筷子拿在手裡之後,卻是點了點頭:
“張大人果然是個左撇子,我看見桌案上,您的酒杯也是放在左邊。所以才試了一下,張大人勿怪。”
“沒關係!”張天如這才知道沈墨的用意,於是趕緊搖頭示意無妨。
“小人鬥膽。”隻見沈墨接著向張天如接著問道:“這次來候府赴宴,是您先到的,還是死者陸覺曉先到的?”
“我來得比他早了一步……這有什麼關係嗎?”張天如一邊回答,一邊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關係!”沈默笑了笑:“如果要是你有心想要殺掉陸覺曉,您既然是先來的,作為一個左撇子,您就一定會坐在他的右邊。”
“因為隻有這樣,才會方便您在他的酒杯裡下毒。不然的話,您就要越過他的整個身體,才能伸手把毒藥放進陸覺曉的酒杯裡。”
說著,沈墨指了指桌案上的酒杯。
廳堂裡的眾人一看,隻見張天如和陸覺曉的兩隻酒杯一左一右,正好分彆放在案子的左右兩端,杯子之間相距甚遠。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墨的意思。
“原來如此!”張天如聽到這裡,再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果然是自己坐在桌案的左邊。他這才知道沈墨剛才的這番話,目的是想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張天如聞言,不由得在心裡麵暗自驚訝!
“難得這個年輕的小捕快,一上來就敏銳地注意到了我慣常使用的是左手。而且對於下毒者的心態,他居然如此的了如指掌!”
在旁邊的這些官員們聽到沈墨的分析,也是一個個的紛紛點頭。
崇福侯遠遠的坐在上座,看著沈墨在那裡調查現場,聽到他和張天如兩個人的問答,侯爺也不由得暗自驚訝。
這個小捕快,還真的挺不簡單!且不說彆的,就單說這裡的滿座高官,哪一個不比他們家縣太爺要大上幾級?
可是如今這個年輕的捕快卻是不卑不亢,行動言談之間絲毫不見局促之處,僅憑這一點,就能看出此人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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