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義的特質,決定了九連的特質。筆@趣@閣wWw。biqUgE。info
從九班誕生時起,九班的靈魂是機槍;到了九排,九排的靈魂也是機槍;如今九連,九連的靈魂仍然是機槍。胡義的戰鬥,一切資源服務於機槍,機槍位決定基本陣型。
即便物資環境匱乏,胡義也不願放棄機槍的絕對地位,在彆人看來,九連步兵全裝三八大蓋是嘚瑟,是炫耀,其實胡義這是迫不得已,如此一來,七九尖彈才能全憑捷克機槍享用,多少彈藥都是少,柴米貴!
並非胡義有什麼遠見卓識,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為他是個院校出身的機槍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機槍,知道機槍能做什麼,能做到什麼程度。在九連,機槍都是單成組,不像其他連隊那樣隻有主副射手,比如分給馬良的那挺機槍,直接歸馬良這個排長指揮調度,一組五人,主射手,副射手,觀察員,彈藥手,外加一個打雜第五人,看人數都以為是重機槍組了,即便這樣,也沒法跟幸運的羅富貴媲美,因為九連三排其實就是一個機槍組,奢侈到配備花機關槍和擲彈筒的超級機槍組。
對於羅富貴的個性和三排的戰鬥力,沒人比胡義更清楚,把那十來個人撇在村西頭當正麵,目的是少吃虧,可是一陣猛烈射擊聲之後,左翼遲遲不見鬼子迂回分隊出現,胡義一腦袋問號,套路呢?鬼子的套路在哪?
鬼子不可能去繞村北,那邊太開闊,胡義仍然這樣認為,要繞肯定是村南這邊,環境相對茂密,灌木多,可也該來了?
埋伏在草叢間的一排戰士已經不再專注於聽槍聲,小動作越來愈多,開始撓頭打蚊子,胡義也沒管,繼續他的狐疑。
紅眼馬良挪挪蹭蹭爬到了胡義這邊:“哥,要不……我帶一排上吧,反迂回,就算遭遇,這環境咱也虧不了,仗著人多直接強吃。”
“如果沒遭遇呢?你抄過去?單邊打一拳?未必打得動。關鍵你沒法確定鬼子主力到達時間,有傷亡風險,搞不好還是變成狼狽往回跑。”
馬良自信地咧咧嘴:“我還跑得動。”
“算了。繼續埋伏。你的一排還給你。我得進村去看看,騾子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胡義順手把馬良的曹長鏡一並撇還給他。
馬良並沒急著收起曹長鏡,反又朝胡義遞過來:“你拿著吧。”
“用不著你可憐我!”
胡義沒接,抓起步槍貓腰起身,向北朝村子開溜,把馬良的輕聲笑撇在了身後。
……
自古以來,先鋒大將是最牛屁的榮譽,鬼子的開路小隊長原本是威風八麵氣吞萬裡如狗,然而此刻,他正坐在某個灌木後的淺坑裡狼狽地擦他的一身屎,可惜越擦麵積越大,手裡的毛巾已經黃成一坨了,氣急敗壞地摔下,又換用樹枝拚命揩,恨不該,被那挺機槍的惡心掃射催得一頭撲進這坑來!
分兵迂回?跟本沒迂回!距離村口四百來米的時候突然就被那機槍蒙傷了三個;隨後一陣有如透視眼般的遠距離長短點射,打得小隊隊形大亂,連死帶傷又是仨;不過一挺捷克輕機槍而已,恨得牙疼,當即嗷嗷鬼叫要求端掉,連摸帶爬地進入有效攻擊距離,結果差點被那捷克機槍報銷了一個歪把子機槍組;那倒黴擲彈筒剛放了一發,立刻挨了無比精準的兩炮,當場被拍死在坑裡了;懵懵然不敢相信,八路也有擲彈筒?還打這麼準?可能嗎?結果不久後又飛來悠悠兩發,把另一組射擊中的歪把子機槍砸啞巴了,半天不敢再喘氣。
對於鬼子這位先鋒小隊長而言,這場倒黴戰鬥就像他的滿身屎一樣,這是屎一樣的戰鬥!無論味道還是感覺!
屬下捂著鋼盔爬到小隊長附近,不敢捂鼻子,用鳥語倉惶嘰裡呱啦:“捷克輕機槍一挺,擲彈筒一具,友阪步槍大約三四支,這是已知的八路全部火力……一分隊請求向南迂回進村!”
人與動物的區彆之一,是人有感情,鬼子的先鋒小隊長不但有感情,並且此刻已經感情過剩了,不提當前八路這點火力還好,一提他更受不了,這就阻擋了皇軍的鐵蹄?迂回個屁!不活活掐死眼前這幾個八路切腹得了!
“推進!三個分隊拉開,交替推進!向百米線!”
小隊長咬牙切齒地憤怒著,他將要祭出久違的皇軍無敵大法,豬突!不豬突不足以洗刷他這一身屎!
屬下目瞪口呆,在這?對這幾個八路……來板載衝鋒?
……
望遠鏡鏡頭中,某些區域的綠色激烈搖曳著,偶爾閃現出猥瑣躍進的身影後再次入草。
“鬼子在拉開!距離二百!寬度可能是三個分隊!”
小紅纓的位置已經從探牆頭改趴磚窟窿了,冷槍流彈不時擊中外牆,刺耳呼嘯不止。
“啥玩意?”摟著機槍窩在牆根下喘大氣的羅富貴聽得眉毛直顫,皺吧著滿臉臟灰:“他沒迂回嗎?這是要乾啥?”
一般在這個距離上,各部應該開始射擊了,可是此時的三排沒人射擊,從鬼子推進過三百米距離後,羅富貴一乾人等便沒再輕易射擊過,隻有唐大狗偶爾換位打了幾次冷槍,中距離對射誰槍多誰便宜,即便唐大狗這個兵油子冷槍打得很猥瑣,每次開槍過後的位置都會招致更精確的彈雨,看得王寶庫心裡直怵。
儘管有疑問,羅富貴仍然相信小紅纓,那缺德玩意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羅富貴覺得那眼長在她身上實在有點白瞎。
“嗬嗬……嘿嘿嘿……”唐大狗忽然莫名其妙開始笑,那張賴皮臉古怪地抽動著:“你說小鬼子要乾啥?一會兒你就能聽見豬叫喚了!”
周圍全是一頭霧水,不懂哪裡會有豬,唐大狗這是又神經了?
小紅纓是這些二百五中第二個意識到狀況的:“鬼子要衝過來!鬼子這是要直接衝過來!”閃在磚窟窿一側反身靠牆,曹長鏡入盒,四四式卡賓槍終於被她摘下了肩,可惜,槍栓拽得還是不流暢。
這德行驚得羅富貴趕緊坐直了:“缺唉!那你還摘什麼槍?咱得撤了現在!”
廢物立即附和,一隻耳連連點頭;李響何根生等不置可否。
“這才是咬鬼子的好機會!”小紅纓那兩眼直放光,手中的槍栓終於入位,子彈上膛:“打一波再走!”
王小三立即附和,唐大狗出乎意料地跟著點了頭;李響何根生等繼續不置可否。
“老子是排長!”
“這是村西頭,不是荒地裡,打一波之後咱回頭穿村子往東跑,你怕什麼?白占便宜的機會姑奶奶絕對不放過!”一副小臉忽然變得陰險猙獰,壓在軍帽後的小辮兒都翹起來了,十分不和諧!
那熊眼嘰裡咕嚕連續轉悠了好幾圈,終於不情願地咂咂嘴:“行……行……那就再做個孽!”
再觀察,鬼子的兵線已經在綠色中匍匐過了一百五十米距離,偶爾有鋼盔晃動閃現在草尖上的晨光,三排不再射擊,緊張地等,鬼子也不再射擊,緊張地爬。
過百米,匍匐推進的兵線停了,寂靜了半分鐘後,有軍刀出鞘銳響,瞬間站出刺刀一線,被朝陽映得明晃晃,慘慘亮,伴隨一片殺豬嚎,如一波刺刀湧浪撲麵而來!
“八十!”小紅纓的槍口已經搭在磚窟窿上,猙獰大眼擺在表尺後,居然還能鎮定脆喊。
王寶庫覺得手中的駁殼槍槍柄已經濕透了,不得不用更多力氣才能握緊,準備從豁口處探頭。
“六十!”
李響往擲彈筒裡填入了榴彈,直接擊發,一聲榴彈出膛響震得身為副手的廢物一哆嗦,急忙遞上第二枚,再裝填。
“姥姥的!”羅富貴這才站起來,機槍上牆。
一片雪亮刺刀已經衝過五十米距離,立即傳來小紅纓一嗓子下意識大喊:“打他****的二連!”
吳石頭開始一顆又一顆手榴彈往當麵刺刀裡扔,他將扔光他背負的所有;一隻耳也在扔手榴彈,至少會扔光他的四顆;王小三的花機關槍終於有機會探出牆角,彈殼開始連續迸;連何根生都架上了廢物的步槍,一次又一次地拚命拽動槍栓,他打得居然比唐大狗還瘋!
沒人注意到,來查狀況的連長剛剛出現在三排身後,他連話都不及說,端著步槍直接衝入最近射擊位,開栓便打:“王小三守右翼騾子打左!擲彈筒先撤!現在就撤!然後機槍撤……”
硝煙爆連成一大片,還在一次次震蕩世界不停,如幕倒映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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