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和小紅纓他們離開了團部,回到了九班的窩,班長胡義還沒回來,孫翠剛剛走了,她要返回杏花村去。臨出門前孫翠對馬良他們撂下一句話:“告sù你們班長,過一陣子我回來再定日子。”這一句話把馬良幾人說得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然,傻咧咧地看著孫翠出了門。
將怎麼帶,兵就怎麼學,二連的戰士跟了連長高一刀,閒著沒事就磨刺刀,掛上槍口閃閃亮;胡義呢,做得最多的事是擦槍,九班的幾頭蒜潛移默化受影響,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槍做保養。雖然班長還沒回來,五個人也不用督促,圍坐在破桌子邊上,就開始拆家夥。
劉堅強一邊用通條擦拭槍管,一邊默不作聲瞅著羅富貴,終於讓羅富貴坐不住了,放下手裡的機槍部件就對劉堅強瞪眼睛:“老子臉上開花了是咋地?你打算看到啥時候?”
“那些財物你都交了麼?”劉堅強反問。
羅富貴立即擺出一副正經姿態:“廢話,沒見我都給李算盤了麼?”
“那顆金牙呢,我怎麼沒見著?是不是你給藏私了?”
羅富貴被問得一愣,哢吧兩下眼睛,改作恍然大悟狀:“嗨――我當是什麼呢!”然後重新低下頭繼續擦槍,順口淡淡道:“當時光線太差,沒找到。”
“沒找到?”劉堅強不禁皺起了眉頭:“你都把那家夥碎屍萬段了!你會沒找到?”
“哎,我說流鼻涕,彆以為就你是好人行不行?老子也是八路軍!老子也有覺悟!我扯這個乾什麼?當時光線那麼差,我倒是想繼續找,後來不是胡老大過來催我走麼,這沒差吧?不信你去問胡老大。”情急之下,羅富貴把班長胡義給抬出來了。
羅富貴的說辭聽起來言之鑿鑿,說得劉堅強將信將疑,一時無語。小丫頭扣下彈藥,劉堅強可以理解,自己當年都是被她盤剝過的,不稀奇,更何況她又是為了九班好,自己也受益。但是如果私藏財物,那劉堅強可不能接受,雖然同樣是犯錯誤,但是這個錯誤可有點惡劣,所以劉堅強覺得自己有義務監督。
馬良沒心思去搭理劉堅強和羅富貴扯皮,他更在意的是班長胡義,今天不知是怎麼了,有點怪,也不知道去了哪,現在還沒回來。
小紅纓自稱是胡義肚子裡的蛔蟲,她此刻在一邊若無其事地擦著她那支大眼擼子,讓馬良不禁朝她開口問:“丫頭,班長怎麼了?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啊。”
她果然知道,馬良立刻來了精神,催促道:“那你快說說!”
小丫頭放下槍,清了清嗓子:“因為――”把個聲音拖的老長,故意吊人胃口。
這一下,不隻是馬良,連羅富貴和劉堅強都放棄了繼續扯皮,在桌邊前傾了身子,伸長了脖子等答案。
“狐、狸、喜、歡、蘇、青、姐。嘿嘿嘿……”一字一頓,兩隻小辮顫悠著給出了答案。
滿桌子人一愣,劉堅強的念頭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羅富貴的念頭是:胡老大本來就夠冷了,蘇乾事來了勁頭的時候更冰寒。姥姥的,這倆能人如果要湊到一塊,那被窩裡能暖和?他倆是不是得凍死?
原來如此!馬良恍然大悟,脫口道:“怪不得!蘇乾事和那姓楊的一握手,咱班長就……”
吱呀――忽然門開了,胡義走了進來,一邊將步槍豎放牆邊,一邊淡然問道:“就怎樣?”
馬良不得不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不知所措地回答:“呃……就……就回來了。”
咯咯咯――小丫頭當即捂住小嘴笑出了聲。
……
在獨立團吃過了飯,立功心切的楊乾事想要立即出返回師裡,丁得一沒什麼意見,準備安排幾個警衛員護送,同時讓他們把那個鬼子傷兵也一並送去師裡。但是周晚萍身為醫生,想要在走之前查看一下獨立團的傷員,於是由蘇青陪著,去團裡的衛生隊。
雖然剛剛接觸不久,但是蘇青現,這個周晚萍不僅身高出眾,性格也夠鮮明的,與成熟豔麗的外表截然相反,外向爽朗沒有心機,說白了就是有點大咧咧,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職業,打死蘇青也不會相信她能是一個醫生。
一進了衛生隊,周晚萍就仿佛變了一個人,所有的說笑全不見,甚至連步伐的幅度都做了改變,變得腳步更輕盈,修長雙腿邁開的間距更小,四平八穩到不會輕yì剮蹭任何地方。她認真檢查了全部傷員,細心專注地查看了所有的傷口,檢查了全部的器械,最後給幾個衛生員嚴sù地做出了指導意見。
這裡簡陋得不能再簡陋,根本就不是醫院,連病房都未必算得上。有幾個傷員應該要動手術才行的,但是連基本的藥物都沒多少,更彆說手術用具了,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手術,那和殺人沒什麼區彆。
走出衛生隊的周晚萍深深歎了口氣,當初遊說自己離開城市醫院的地下黨沒說假話,現在見到的情況比他們所描述的更糟糕,這裡真的是最需要醫生的地方。
“嗯,乾嘛這樣看著我?”周晚萍現身邊的蘇青一直目不轉睛。
“哦,沒有,我隻是覺得,剛才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周晚萍忽然明媚地笑了笑,又恢fù了狀態:“那是在工作啊!當然不一樣。”
蘇青也莞爾一笑,隨即換了話題:“周醫生,以後,你的家人也會一起過來嗎?”
曾經的工作習慣,導zhì蘇青總會不自覺地要查根究源,她並不是存心的,隻是想說點什麼,就習慣性地開了口。
“家人?我沒有家人了!”周晚萍的眼底忽然鋪上了一層落寞,抿起漂亮的嘴唇,抬頭看了看遠山,還不待蘇青開口道歉,繼續道:“前任丈夫病故了,現任丈夫……嗯……投靠了日本人……嗯,也該算前任吧,對,就這樣。”說完了話,周晚萍的嘴唇再次抿起來,精致的鼻孔不自覺地翕動兩下。
“呃,對不起,周醫生,我,不知道……”蘇青很尷尬,周晚萍的回答很簡短,但是內容卻太過豐富,這讓蘇青始料不及,不禁暗暗後悔自己的冒失。
“這沒什麼,我隻當他也病死了,就感覺好很多。嗬嗬……”周晚萍居然很快地又恢fù回來,並且露出了一排美麗皓齒。
但是,蘇青更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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