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失去支撐,沈歆然差點從車上滾下來。轉身一看,嶽明磊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沈歆然就那麼孤零零地坐在板車上,其中一個士兵看見沈歆然,嗬斥道:“這裡已經被管控了,閒雜人等,不準過去。”
沈歆然趕緊點頭,笑著回答:“好的,這就走。”
沈歆然推著板車沿路返回,一邊走一邊咒罵嶽明磊,媽的,還說還說以後不跑了,真是騙子!
走過拐角,嶽明磊才走出來。
沈歆然就跟沒看見似的,繞過嶽明磊,繼續向前。
嶽明磊知道沈歆然可能生氣了,所以他走到沈歆然麵前,討好一笑,“那些人說什麼了?”
沈歆然一個眼神都不給嶽明磊,自顧自向前走著,嘴裡還唱著改編版的小毛驢:“我有一隻小僵屍我從來也不怕,有一天我心血來潮帶他去冒險,我手裡拿著驅魔棒我心裡正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嶽明磊看向沈歆然的眼神帶著一絲內疚,“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那群人就是殺我的人,如果被他們看見我,肯定會感到奇怪。”
沈歆然終於停了下來,她側頭看了嶽明磊一眼,隻見嶽明磊雙眼泛紅,低垂著頭,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沈歆然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能對著他歎氣道:“如果要過去,隻能繞路,但我估計他們應該把戰場全部封鎖了。”
嶽明磊瞪大雙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還想回去幫兄弟們收屍。”
沈歆然皺眉沉思片刻,“這裡離古橋鎮最近,我們先去古橋鎮吧!”
嶽明磊點了點頭,從沈歆然手裡接過板車,笑道:“那你上來,我推你走。”
沈歆然對嶽明磊的識趣很滿意,二話不說,直接上車。“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食言。”
沈歆然到了古橋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餐館。“老板,給我來一份紅燒肉,一份炒青菜,再來一份番茄雞蛋湯。”
嶽明磊眉頭一皺,問道:“這麼多菜,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沈歆然瞪大眼睛,抗議道:“我已經半個月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就算有點剩,又有什麼關係呢!”
嶽明磊低聲提醒:“可我們不是沒錢了嗎?”
沈歆然笑彎了眼,“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你放心吧,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嶽明磊感到好奇,問道:“什麼辦法?”
沈歆然故作神秘道:“這你就彆管了,等吃完了你就知道了。”
吃飯的時候,還聽見隔壁桌的人在討論:“城牆怎麼突然就被封了?”
其中一個人回答:“誰知道呢,可能和城外的那個戰場有關。”
另一個人抱怨道,“真是麻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封,這讓我們的出行變得極其不便。”
第三個人附和著,語氣中透露出無奈,“對啊,本來去三合鎮,穿過城牆再走半小時就到了。現在我們不得不繞遠路,要走上兩個多小時……”
沈歆然默默吃著桌上的菜,並將這件事記在了心上。等吃完飯,結賬後,她就隻剩下十個銅板。
沈歆然領著嶽明磊來到了一間鐵匠鋪前,對著鐵匠鋪的老板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老板,我想租一下您家的錘子。”
鐵匠鋪的老板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小姑娘,不用錢,用完記得還回來就行。”
沈歆然的聲音裡滿是感激:“那就多謝老板了,祝您生意興隆。”
站在一旁的嶽明磊看著沈歆然手裡的鐵錘,滿是疑惑:“你借錘子乾什麼?”
沈歆然勾唇深意一笑,“讓你來胸口碎大石啊!”
嶽明磊眉頭緊鎖,“我能拒絕嗎?”
沈歆然搖了搖頭,嚴肅道:“不行,我們現在是真的沒錢了,如果你不表演,那我們今晚隻能睡大街。”
嶽明磊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其實我還活著的時候,身上有不少錢,但醒來後就不見了。”
沈歆然輕輕地拍了拍嶽明磊的肩膀,“英雄不問出處,僵屍不念過往,你要學會向後看。”
沈歆然說完後,向後退了一步,將空地留給了嶽明磊。
嶽明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不幫我錘嗎?”
沈歆然眨了眨眼,“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揮動鐵錘呢。所以你還是自己錘自己吧!”
嶽明磊不說話了,但他卻在心中暗想:你打僵屍的時候可不像一個弱女子。
嶽明磊表演胸口碎大石時,沈歆然就在一邊吆喝:
“各位父老鄉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天給大家表演一段自己錘自己,驚險刺激,保證讓您大開眼界。”
嶽明磊可能這是第一個自己錘自己的男人,他的表演吸引了眾多好奇的目光,觀眾們將他圍成一圈,銅板如雨點般落在他的周圍。
沈歆然眼疾手快,每一枚銅板都被她收入囊中。短短半小時,她便撿到了三十多個銅板。雖不多,但足以保證今晚不必露宿街頭。
就在沈歆然準備收攤之際,一旁的矮房中突然衝出一個麵色鐵青、雙眼泛白的青年男子。
他的嘴裡發出低沉的吼聲,圍觀的百姓被嚇得四散而逃,尖叫連連。“啊啊啊,救命啊。”
男子的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婦女,應該是男子的母親,她一邊焦急地追趕著,一邊呼喚著:“二狗,彆跑了,快回來。”
沈歆然一眼就看出男子中了屍毒,她果斷上前,用定身符將其定住。轉身逼問男子的母親:“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裡?”
中年婦女支支吾吾道:“沒……沒去哪裡,就在家附近啊。”
沈歆然看出了婦女沒說實話,她冷哼一聲,威脅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婦女終於急了,跪在沈歆然麵前,哭泣著說出了真相:“道長,你可一定要救救他。我們也是窮苦人家,這孩子孝順,聽說城外死了不少將士,他就去城外撿了些財物補貼家用,誰知回來不到七天,他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嶽明磊在石板下聽到這一切,心中一驚,是說他醒來後的錢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這小子拿走了。
他推開石板,正欲向沈歆然告狀。卻被沈歆然製止,隻見沈歆然轉身對著中年婦女吩咐道:“拿一個碗過來。”
中年婦女擦了擦眼淚,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小跑回家,拿了一個碗過來。
沈歆然走到青年男子身前,在他的額頭、胸口、腹部各點了一下。
然後就抬起男人的胳膊,用小刀在他的手腕處割了一道口子,黑紅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滴落在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