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完後,像隻兔子似的,朝著女主人飛奔而去。
趙華興的眼神閃了閃,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女孩的聲音有點發顫。
女孩剛才是怕他?
可他一個拉黃包車的,有什麼可怕的!再可怕,還能有這吃人的社會可怕!
女孩聽見笑聲後,跑得更快了,直到女主人跟前,才停下腳步。
“媽媽,這個房間外麵有桃樹,一靠近就能聞到花香,等秋天了,我們還能吃桃子。”
聽見自己女兒這麼說,曹秀雲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她點了點頭,“行吧,都依你的。”
看著手指桃樹,笑靨如花的女孩,趙華興眉頭微蹙。一點桃子就能讓你這麼高興,真是沒出息。
可不過片刻,趙華興突然意識到。這棵樹是他小時候種下的,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彆看花那麼多,但桃子卻少得可憐。他在這裡住了十年,樹上長出來的桃子還不到五個。
趙華興勾唇深意一笑,看來,女孩注定要失望了。
趙華興不知道的是,在他進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女孩悄悄鬆了一口氣,因為女孩正是沈歆然。
剛才扶她的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彆看男主現在隻是一個黃包車夫,但他以後會成為整個西南地區最大的軍閥。
而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陳家大小姐陳婉蓉。作為一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少女,陳婉蓉的世界很簡單。
她每天不是想著買新裙子,就是想著吃什麼,這一點倒是和沈歆然不謀而合。
陳爸爸以前是開服裝廠的,是報紙上經常出現的愛國企業家。陳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可以說是吃穿不愁。
按理說,前期作為黃包車夫的男主和陳婉蓉不會有交集。
但誰讓他是男主呢。
陳婉蓉家裡慘遭奸人算計,廠子倒閉。陳爸爸為了給工人發工資,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帶著陳婉蓉搬到了貧民窟。
剛剛是男主和陳婉蓉第一次見麵,看著本來應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落泥潭,變成和他一樣的下等人,男主就在心裡暗爽。
他等待著大小姐在這裡過不下去,哭著求他的那一天。
說白了,男主就是一個見不得彆人好的變態。而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還將這個落魄大小姐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戰爭來臨,陳婉蓉約好和男主一起逃命,可她卻中途偷了男主的船票,獨自離開。
男主終於醒悟,他來到前線,帶領著一群黃包車夫,將對陳婉蓉的喜愛,轉變成對祖國的熱愛。
而現在距離戰爭還有一年,距離她走完劇情下線,還有整整五年。
想到這裡,沈歆然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來你已經熟悉世界,那我就去其他任務者那裡巡邏了。如果有事情,你可以打開係統麵板,給我寫郵件。我看見了,就會回複。當然,如果我沒看見,就另說了。”係統說完這句話後,就沒了聲音。
“係統,係統?”沈歆然試著在腦海裡呼喚係統的名字,始終沒有反應。
看來是真的走了。
沈歆然一時語噎,遇見你這麼不負責任的係統,是她的福氣!
曹秀雲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對著自己女兒喊道:“婉蓉,這一袋子是你的衣服,你拿回房間整理一下吧。”
沈歆然立馬點頭,“好的,這就來了。”
……
儘管夏日覺多,但趙華興不敢久睡,閉目養神了小半個時辰,就起床了,因為他還需要去拉車,賺今天的飯錢。
剛打開房間的門,就看見那個嬌小姐一陣風一樣衝進廁所,然後又像一隻受驚的小鳥似的衝了出來。
沈歆然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染上了一層紅暈,誰這麼不講衛生,上完廁所居然不衝水!
回想起廁所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想吐。
而一抬頭,就看見趙華興站在房間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對她挑眉道:“看你這樣子,似乎很不適應這裡啊!”
沈歆然身子一僵,她搖了搖頭,淺笑道:“怎麼會呢,這裡很好,我很喜歡。”
趙華興捕捉到了沈歆然眼裡一閃而過的心虛,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口是心非的騙子,他看你能堅持到多久。
沈歆然向旁邊退了一步,用一種賞賜的語氣說道:“你想上廁所嗎?那你先吧!”
趙華興瞥了沈歆然一眼,並沒有多說,徑直走向廁所,大概過了一分鐘,他就出來了。
這讓沈歆然不由得搖頭,男主上廁所的速度還真快,一看就腎不錯。
趙華興看著沈歆然一直站在原地,他一個挑眉,“你不上廁所了嗎?”
沈歆然深呼吸一口氣,推開廁所的門,走了進去,可當她往裡麵一看,廁所已經被人用水衝乾淨了。儘管依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但也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等沈歆然從廁所出來,趙華興已經推著他那破舊的黃包車離開。
火紅的太陽高掛空中,趙華興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毛巾,那是他用來擦汗的。
他並沒有去慶豐堂,而是去了另一個酒樓,因為他知道,張老五很有可能還在慶豐堂門口等他。
從下午一點,拉車到晚上八點。一共拉了十三個客人,賺了九十八個銅板。
回家的時候,已經天黑,月色在陰雲的遮蓋下忽明忽暗,他買了兩個饅頭,邊走邊吃。
可剛踏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焦糊味。隻見那個新搬來的嬌小姐搬了根小板凳,雙手托腮,坐在廚房的門口。
月光將她的一雙眼睛照得極美,猶如深邃的湖泊,靈動活潑。而她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兩把扇子,微微上翹,眨眼間便能勾人心魄。
廚房的窗戶內,黑煙繚繞,還伴隨著曹秀雲焦急的聲音,“王姐,快幫我看看,這火怎麼點不燃!”
王嬸從房間出來,徑直走進廚房,問道:“你這柴火是哪來的?”
曹秀雲皺眉道:“這是我讓婉蓉和啟動去林子裡撿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王嬸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經驗之談,“這都是潮的,不能用。剛從林子裡撿來的柴火需要曬一下,才能拿來燒!”
曹秀雲尷尬地笑了笑,以前她養尊處優,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廚房,沒想到連最簡單的燒火都做不好,枉費她活了這麼多年。
王嬸看出來了曹秀雲的窘迫,語氣柔和了許多,“我這裡還有乾柴,你先拿去用吧!”
曹秀雲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