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環繞、大門緊閉的老宅門口,鬱棠有些猶豫地停住了腳步。
她牽著兩個孩子,咬著嘴裡的軟肉道:“簡堯山,要不你自己進去接孩子吧。”
就目前的情形看,她和簡家人的關係還怪尷尬的,說好不太好,說差也不太差。
“怎麼?怕了?”簡堯山輕笑道:“有我在,沒人敢怎麼樣你。”
“哎呀,你討厭。”鬱棠鬆開牽著簡愔之的手,????給他兩圈,嘟著嘴道:“叫你開我玩笑。”
狗男人,明明知道她為什麼不進去,還多此一問。
簡堯山捏了捏鬱棠微紅發燙的耳垂,認命道:“好,我一個人進去。你先帶著兩個孩子上車吧。”
老婆有命,怎能不從?
隻不過他話音剛落,老宅的大門就唰的一下打開了,跟設定好似的,一群人烏壓壓圍了上來。
“少爺、少夫人回來了,快裡麵請。”
領頭的趙叔衝著裡麵大聲嚷嚷完,就極其熱情地引著四個人往裡走,壓根不給鬱棠拒絕的機會。
“不是,我沒有要進……”在一眾人的歡呼聲中,鬱棠的解釋顯得很無力、很多餘。
“粑粑!麻麻!愔愔,時遠。”正撅著屁股在沙坑堆城堡的倆小臟臟包,一看見幾人進來,瞬間興奮了。
舉著塑料鏟鏟的兩個小憨憨,赤腳光腿就朝著鬱棠所在的方向百米衝刺起來,打算第一時間給她個愛的抱抱。
“麻麻麻麻!我好想你。”他們倆邊跑邊嚷嚷,語氣中滿是眷戀。
身為親媽的鬱棠,一邊嘴上回道:“媽媽也好想你們。”一邊大力把簡堯山推到了前麵擋災。
於是乎,倆刹不住腳的小孩紙一頭撞在了簡堯山身上,並光榮地在他價格昂貴的西裝上留下了格外明顯的四個黑手印。
“咦?大鍋鍋和二鍋鍋好臟呀。”本來還打算和他們相擁慶祝團聚的簡愔之,硬生生停下了腳步,縮到了江時遠身後。
拜托,她可是愛乾淨愛漂亮的小公主,怎麼能允許這麼臟臟的鍋鍋碰自己。
“麻麻,愔愔,你們是在嫌棄窩嗎?”伸著倆小臟手的簡遇之委屈地抹了下臉,這下徹底成小黑孩了。
“怎麼會?”鬱棠矢口否認後,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媽媽和愔愔隻是覺得爸爸最近很辛苦,所以想把你們的第一個抱抱留給他。”
被她哄得破涕為笑的簡遇之,天真地張開臂膀,撅起小嘴道:“窩和大鍋鍋已經抱過粑粑啦,麻麻現在是不是可以親親窩,抱抱窩啦。”
鬱棠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黑到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倆孩子,實在下不去嘴。
她拚命為自己找理由道:“不是媽媽不想抱你們親你們,而是現在人太多了,媽媽會不好意思的。”倆活祖宗就放過她吧。
已經被弄臟衣服的簡堯山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用眼神在說:“你編,你接著編。”
這種程度的謊言也就隻能騙騙隻有幼稚園水平的簡遇之了,身為大鍋鍋的簡言之是信也不信。
但他並沒有拆穿鬱棠的謊言,隻是懂事地牽起臟兮兮的簡遇之,乖巧道:“爸爸媽媽,你們先進裡麵等我們吧,我們去稍微洗漱一下就來。”
笨蛋弟弟,怎麼就非得媽媽說出嫌他臟呢,真是一點兒眼色都沒有。
見大兒子如此為自己著想,鬱棠頓時心生愧疚,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
她的母愛稍微泛濫了一下下,在看到渾身臟汙的簡堯山時,瞬間收回。
“哈哈哈。”身為罪魁禍首的鬱棠,忍不住幸災樂禍道:“你也去洗漱一下吧,不然就和兒子們一樣變成臟臟熊了。”
“彆忘了,這可是你的傑作。”簡堯山氣得擰了下她腮邊的軟肉,低聲威脅道:“等晚上的時候再和你算賬。”
鬱棠嘴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真是小氣吧啦的男人,就這點兒小事都要和她算賬,累不累啊。
“媽媽彆怕,我和時遠鍋鍋會保護你的。”聽到這話的簡愔之叉著小腰,架勢十足地瞪著簡堯山。有她在,誰也不能欺負媽媽。
她不說還好些,一說鬱棠滿臉通紅,幾欲滴血。
她怕簡堯山再吐出什麼虎狼之詞,當機立斷拉著兩個孩子匆匆往裡走:“好了,外麵熱,我們先進屋吧。”
“看來媽媽真是熱壞了。”簡愔之仰頭看了眼鬱棠像熟透的番茄一樣的臉頰,很是心疼道:“我們快進屋。”可不能把媽媽曬壞了。
被體諒的鬱棠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嗚嗚嗚,她真對不起小孩子這赤誠之心。
“來啦。”大廳門口,專門候著他們的蘇瑾向後張望了兩眼,不大自然道:“怎麼就你自己,堯山呢?”
一見到她,剛剛還興高采烈的簡愔之,有些膽怯地握緊了鬱棠的手。
察覺到小女兒變化的鬱棠,不動聲色地把倆孩子護在了自己身後。
“院門口的時候,他的衣服被言之和遇之弄臟了,就先回房間換衣服了。”鬱棠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道。
蘇瑾聞言,總算鬆了口氣。她還以為兒子還在生她和簡陽的氣。
“那咱們先進去等他。”蘇瑾臉上掛著不大自在的笑,竭力做出和他們親近的樣子。
這讓鬱棠心生警惕。
等進屋後她才發現,整個簡家人都在。包括和她起過衝突的簡月一家。
“喲,鬱棠來啦。”不同於之前的囂張跋扈,這次的簡月態度好到不能再好:“幾天不見,愔愔長高了不少,快讓姑奶奶抱。”
“不要。”記仇的簡愔之整個人縮在鬱棠懷裡,童言無忌道:“你欺負過媽媽,我不要你抱。”
這話說的,讓簡月的老臉差點兒掛不住。她訕訕收回自己熱情展開的胳膊,在女兒簡雲安和兒子簡興隨的拉扯下坐了回去。
看她吃癟的樣子,鬱棠心中暗爽,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孩子還小,不懂事。”
心有不滿的簡月看了眼無動於衷的簡陽,擠出笑容回複道:“怪我怪我,唐突了。”
見她滑跪的如此之快,鬱棠的頭頂出現了大大的問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簡家人今天怪怪的,好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一般。
直到簡堯山帶著倆孩子過來,這奇怪的氛圍才消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