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怨念的鬱棠,奮力掙脫開簡堯山的束縛,壓抑著怒火質問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就算我把傭人全部調走了,那你這個當媽的在乾嘛呢?吃乾飯嗎?”簡陽心有悔意,但為了自己的麵子,還是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是呀,她這個當媽的在乾嘛呢?
自責、悔恨的情緒齊齊湧上心頭,鬱棠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怪簡陽多一點兒,還是該怪自己多一點兒。
“爸,難道你忘了嗎?鬱棠當時隻是一個病人。”簡堯山第一時間上前維護自己的妻子。
“我……”簡陽囁嚅道:“我又不知道她是真的病了。”
“你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鬱棠冷笑道:“否則的話,你怎麼會讓李媽換掉我的藥呢?”
這一刻,鬱棠真的恨極了簡陽,隻恨不能一刀結果了他。
“換藥?”簡堯山大驚,他做夢都想不到父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被揭穿醜事的簡陽臉瞬間成了豬肝色,隻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在兒子兒媳吃人的目光中,他不安地為自己辯解道:“是你姑姑說要把鬱棠的藥換掉的。”
但到底為什麼要換掉鬱棠的藥呢,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周旁得知內情的蘇瑾隻一個勁兒地哭,壓根不敢吱聲,生怕兒子的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我姑姑說的?她的話你也能信!”簡堯山對簡陽徹底失望了。
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寧願去信任一個背叛、傷害過親人的妹妹,也不肯站在他這個兒子這邊。
“因為您討厭鬱棠,所以任何針對她的做法,您都舉雙手支持,對嗎?。”簡堯山閉上眼睛緩和情緒。
他真的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對父親做出什麼失控的行為。
簡陽想張口解釋,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因為他確實是發自內心的討厭鬱棠。
到底為什麼討厭鬱棠呢?因為她平凡的家境?因為誤以為她心機深沉?不,因為他覺得鬱棠的出現讓兒子徹頭徹尾的變了。他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接班人,差點兒因為鬱棠毀掉。
“兒子,過去的事情是我和你爸不對,我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再犯。”蘇瑾哭得很是淒慘,她預感到,要是今天的事情解決不好,她很可能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簡堯山牽起鬱棠的手,悶聲道:“你們該說道歉的不是我。”
蘇瑾聞言,立刻轉變了目標,上前拉住鬱棠的手低聲哀求道:“鬱棠,你就原諒我和老頭子這次吧。從今以後,我們絕不乾涉你們半分。”
鬱棠沒有應聲,隻是低頭沉默著。暴怒過後,她的大腦奇異般冷靜下來。
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拒絕道歉,和簡堯山離婚。二是接受道歉,維持這段婚姻。
她不禁想,如果原主在,會怎麼選呢?
“我不接受你們的道歉。”沉思良久後,鬱棠最終選擇遵循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錯了,可是你們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她甩開簡堯山的手,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這足夠支撐她不會倒下:“你們不過是看在簡堯山的麵子上才勉強向我低頭。”
“我怎麼能夠相信你們,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隨意闖進我的家裡對我破口大罵,百般指責。”
覺得自己低頭已經夠委屈的簡陽聽了這話火氣猛的一下上來了。但他看了看滿臉慍色的兒子和傷心落淚的妻子,終究還是把這口氣咽下去了。
“那你想怎麼樣?”他語氣很衝道:“難道非得要我和老婆子給你磕頭下跪才行?”
鬱棠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毫不退讓道:“你要是想,我也不會攔著。”
“你……”簡陽氣炸了,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拽著蘇瑾扭頭就要走。
“要走你走。”出乎意料的是,蘇瑾一把推開他,很是冷漠道:“就你這態度,怎麼能讓人相信你是真心悔過了。”
同為女人,蘇瑾自覺比簡陽看得明白太多。鬱棠要的,是一個態度,一份保證。要是這時候掉頭走了,剛剛的一切不都白做了。
簡陽不是不知道鬱棠心裡的彎彎繞繞,但他覺得自己一個偌大公司的董事長,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我,我怎麼沒真心悔過?”他臉紅脖子粗地同蘇瑾辯論道:“是她蹬鼻子上臉。”
“窩不許你罵麻麻。”
本該睡得死沉死沉的簡遇之,不知道什麼時候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來了。
他一開門,就聽到了自個爺爺熟悉的指責聲,急得他顛顛跑過去,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張開翅膀,立在了鬱棠麵前。
“爺爺你討厭,你為什麼又欺負麻麻?”簡遇之腿抖得厲害,生怕簡陽上來給自己一巴掌。
但爸爸不中用,隻能他這個兒子上了。想到這裡,他狠狠地瞪了眼簡堯山,目光中是數不清的埋怨和責備。
“遇之,爺爺沒有欺負你媽媽。”簡陽一想到他因為自己的緣故差點兒被丟掉,心就軟了下來。
簡遇之撇撇嘴,明顯不相信:“剛剛爺爺還罵媽媽來著。”
“爺爺沒罵媽媽,爺爺是,是要向你媽媽道歉來著。”在小孫子一聲聲的質問中,簡陽覺得自己的臉麵都要被扯掉完了。
簡遇之這個小機靈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騰挪開了身子,有模有樣地指揮道:“那你給麻麻說‘對不起麻麻,窩錯啦,求你原諒我吧’。”
他惹麻麻生氣的時候,總是這麼說的。
簡陽深覺騎虎難下,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小聲嘟囔道:“對不起,我錯了。”
“爺爺,要大聲點兒,窩都聽不清楚。”簡遇之叉著小腰,不滿地撅嘴道:“這要是在幼稚園裡,老師一定會批評你的。”
“對不起鬱棠,我錯了。我保證今後不再插手你和堯山的生活。”事已至此,簡陽隻能閉著眼睛大聲道歉。
“麻麻,到你啦。”簡遇之著急地推了推沉默不語的鬱棠。
鬱棠輕歎一聲,摸著他的小腦袋道:“遇之,你希望我原諒爺爺奶奶嗎?”
簡遇之眨巴著布靈的大眼睛,背著小手道:“老師說了,做人要寬容,要不麻麻你就原諒爺爺奶奶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