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在鬱棠麵前丟了麵子的簡陽，再無顏麵久呆下去，掛了電話就要抽身離去。
但即便如此了，他臨走之前也不忘放狠話道：“彆以為堯山現在護著你，你就高枕無憂了，男人的心遲早會變的。”
鬱棠讚同地點點頭，了然反問道：“想必你對阿姨也是如此了？”
被往事的回旋鏢紮中的蘇瑾心驀地一疼，那種被枕邊人背叛的痛和傷再度湧上心頭。
“你……”背叛過婚姻的簡陽不敢看蘇瑾鐵青的臉色，也不敢再同鬱棠爭論下去，急衝衝轉身離去。
終於落得清淨的鬱棠雙臂環抱胸前，歪著頭看廚房裡王媽和李媽忙碌的身影，盯的她們心發慌。
“夫人，是廚房有什麼不妥嗎？”王媽心裡好奇，自然而然就問出來了。
鬱棠搖搖頭，疑惑地問道：“我隻是覺得奇怪，怎麼三個孩子一有事，簡家二老就知道的這麼快呢？”
正擇菜洗菜的李媽手一頓，陪笑道：“簡氏集團家大業大，或許是和老師提前打過招呼。”
“哦，是這麼回事呀。”鬱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但隨後又困惑道：“那李媽你為何又要再通風報信一次呢？”
廚房“啪”的一聲響，是瓷碗磕在大理石灶台上的碰撞聲。
李媽冷汗直流，甚至不敢轉身看她。
“夫人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反應極快地矢口否認道。
若沒幾分把握，鬱棠也不會直接點出她來。
“李媽，話說到這種地步，再不承認就沒什麼意思了。”她斂起笑容，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直勾勾注視著李媽，一字一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嗎？”
王媽和李媽在簡家一起工作了五六年了，感情十分深厚，她不相信自己的工作搭檔會做出這種事情。
“夫人，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呢？”雖然見識過鬱棠的厲害，可她還是想為李媽說兩句好話：“李媽雖然在景榭庭院工作多年，但和老宅那邊很少接觸的，她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是呀夫人，我真的沒有出賣您。”李媽拿圍裙緊張地擦拭沾水的雙手，神情慌張地為自己辯解道。
做錯事的人怎麼會輕易承認自己的錯誤呢？如她如李媽，大抵人性就是如此。
她歎了口氣，有幾分惋惜道：“李媽，你知道我剛才想什麼嗎？”
“什麼？”這話題轉移的太快，李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更不知她其中深意。
更重要的是，她確實不知道鬱棠在想什麼呀，她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我在想，要是你剛剛主動承認的話，我就既往不咎了。”鬱棠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容了。
可能是因為她長大了，不像從前那般心胸狹隘了。
李媽嘴張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夫人我，我……”
“你也是沒辦法對嗎？”鬱棠幫她接上了後半句。
李媽點頭如搗蒜，當即痛哭不止。
王媽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工作搭子，萬萬沒想到最近這兩次的不愉快竟然是李媽在背後推波助瀾。
“我一開始是不答應的，可簡老先生說，若我不答應，就立即讓先生辭退了我。”李媽抹著眼淚，為自己的行為懊悔：“老夫人更是承諾我，我每給他們通風報信一次，就給我十萬塊錢。”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夫人，你彆趕我走，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一方麵，李媽是真的舍不得這份工作，包吃包住有五險一金，報酬豐厚工作還不累。
另一方麵，她也是擔心自己就這麼被趕出去了，雲城哪裡還有人家會要她，尤其是這些豪門貴族。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我公公婆婆聯係上的？”鬱棠按下心中的怒火，覺得自己冷靜的可怕。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怒不可遏地把人直接趕走的。
李媽支支吾吾不敢直說，看得王媽那叫一個著急。
“哎呀大妹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有什麼話你就直溜說了吧。”
“是，是從一年多前老爺子過五十五歲大壽前夕。”李媽低著頭不敢看鬱棠。
她當時選擇投誠簡家老倆口時，鬱棠還是一個喜怒無常的躁鬱症病人。
說到那次大壽王媽也有印象，她一拍大腿，“哎喲”一聲，坦誠補充道：“當時他們也找過我，一直打聽夫人是真病假病來著。”
鬱棠靜靜聽著她們回憶，麵容十分平靜，但心內怒火卻越燃燒得越發旺盛。
她那名義上的公公婆婆不僅看不上她，還處處在背後刺探她的情況，隨時挖坑算計她。
她大概已經猜出他們的用意，無非是一次次用行動向簡堯山證明，你看，你選的這個人不行吧。
“除了傳遞消息外，他們還有讓你做什麼嗎？”鬱棠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理智。
“他們還要我，要我替換掉您的藥，延緩您的康複。”李媽說完，趕忙補充道：“不過夫人，我隻是假意答應他們，但從未真的換過您的藥。”
傳遞消息事小，但萬一換藥換出問題來了，豈不是要她來背鍋？她是好財貪婪，可並不蠢。
聽了這話的鬱棠，瞬間怒火滔天。可能是安逸的生活過得太久了，讓她差點兒想不起，自己曾經是個多壞多惡毒的人了。
“宿主，你千萬不要被其他人影響，做出不可饒恕之事呀。”善善看著她眸中滿到要溢出的恨意，心裡拔涼拔涼的。
它真的很害怕宿主做錯事不能回頭：“這裡紗人是犯法的。”
鬱棠摸摸它的頭，並不說話，隻是將眼中無儘的恨意壓了下去。
紗人？她冷笑一聲，紗人哪裡有誅心好玩呢？
“放心，我還沒那麼愚蠢。”她抱起善善，努力汲取它身上的溫暖和善意：“不過，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看她麵色陰沉，李媽小心翼翼為自己開脫道：“夫人，看在我老實交代的份上，您就原諒我這次吧。如果，如果您實在介意，我現在就可以辭職，隻求您放我一條生路。”
她想的很明白，與其被轟走，倒不如自己體麵離開，說不定還能在其他主家找到一份好工作。
“辭職？為什麼要走？”鬱棠滿臉笑意地拉過李媽，柔聲道：“我可從來沒說過要趕你走啊。”
王媽傻了，李媽呆了。不愧是夫人，果然有容人之量呀！